第十八章 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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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一个人走到了花园,外面依旧是晴空万里,比起刚才,那光亮更加地热烈了,而在霁月看來是刺眼的。
“回不去了,苍寂~我真的回不來了~”她对着虚空说着,原來她真的已经回不到过去了,那个过去被她一步步的深陷腐烂成泥,最后怎么也抓不住了。
“苍寂~”这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此刻唤起來却是恍如隔世,她不断地见此着生命,企图等待那个人來找她,然而,她的等待却迎來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结局,她或许再也沒有脸去见那个人,但是她的心里依旧渴望,就像是一个要戒毒的人明明知道不应该却依旧想要满足自己的**。
“黄裳。”她一阵厉声叫住了那个从穿廊中走过的黄衣女子,黄衣女子立马顿住,继而恭恭敬敬地走了过去。“夫人有什么吩咐。”
“陪我去个地方,不准告诉任何人。”她眼神直直地锁定这眼前的这个黄衣侍女,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吞了她一般。
黄裳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她沒有权利反对什么。“夫人,去哪。”
霁月也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就连走带跑地出了昭月台。
“夫人,你去哪啊。”黄裳也急了,夫人要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她现在有着身孕,魔君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她这样贱如野草的生命,时时刻刻都是他们的替罪羔羊。
霁月沒有离她,反而越走越快了起來,这个时候的霁月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黄裳怎么也挣不开被她拽着的手。
终于在黄裳急出了两弯眼泪之后,霁月停了下來。
眼前所见是一个沧桑的宫殿,看上去已经被废弃了很久,但是被粗粗地整理过了,丛生的野草被收拾地只剩下短短的草渣,殿门也被新洗了一边,虽然不见得是焕然一新,却也是干净整齐的。
黄裳不用抬头也知道这是笙箫殿,一座他们宫人不敢轻易提起的宫殿。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恐惧,那一点从心而出的恐惧在瞳孔里一点点放大,就像是一滴浓墨浸入水中迅速地扩散开來。
“夫人,您不能进去。”
她拉住了霁月,怎么也不肯撒手,但是霁月的眼睛就像是黏在了那头深黑色的门上一样,死死地看着,动也不动一下。
“我要进去。”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但是这轻轻的一句却代表着她坚定的决心,她在告诉黄裳,不管怎么样,她今天是闯定了这里。
黄裳哭着跪了下來,“夫人,求求你,不要进去好不好,陛下吩咐了,您不能进这里。”
“为什么不能。”霁月勾着唇问她,有些秘密是困在她心中很久了,但是她这次想要进去这里却跟那些秘密沒有丝毫的关系。
黄裳还是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脸色变來变去的,好像正在下定决心一般。
“我知道,这里是那个人的住处对不对。”一张鲜红的薄唇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以前这里是蚀阴心里那个人的住处,而现在,这里也许是她心里的那个人的住处。
“昨日,琴公主带了个人住进去,我想去看看,你不用担心。”霁月背对着她,毫不犹豫地往里面迈步走去。
“霁夫人今日竟然有兴致來这种简陋的地方么。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
霁月还沒有迈进门槛,琴女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出來,她这一天一直都在这里照顾黎烬,听到侍女禀报是霁月來了,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想出來看看她怀孕后的样子,就算不能做什么,气气她也好。
“琴公主,我今天沒有功夫跟你斗嘴,我要进去,你是拦着还是不拦着。”霁月无所畏惧地看着她。
琴女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肚子看了又看,似乎能看出她肚子里的宝宝一样。她几乎绕着霁月走了一圈,终于停了下來,趴到霁月的耳边轻声道:“你若是不生下肚子里的孽种,我还可以饶了你一命……”
霁月的神色不见丝毫的变化,目光越过琴女直看到里面。
雨过天青色的窗户纸后面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个人影來,斜靠在床榻上,她可以想见他温润高雅的模样,就像是天边的云一样洁白如雪,绝世高华。
面对琴女的威胁,她完全不放在心上,若是可以,她宁愿沒有这个孩子,但是既然有了,她也不能让他平白无故地离开。
“你让我进,还是不让我进。”霁月收回目光看向她,眼神执拗。
琴女妖娆一笑,“我记得父君说过,不允许你进这座宫殿的。”她的眼神中露出爱莫能助的意思,但是又透露着鼓励的神色,好像是有意相帮。
“你放心,你父君知道了,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与你沒有丝毫的关系。”
“霁夫人果然是敢作敢当,那本公主也不好跟强拦着。”她做出一副沒法拦着的样子,退了一步。
而黄裳看得心惊,她不知道琴女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只知道这会自己不拦着,回去就算是霁月也救不了她了。
“夫人,您不能进去。”她爬起身來,要过來强拉着霁月,却被琴女率先拦着了,“你这个低贱的丫头,还敢管起主子的事了。谁教的你啊,你主子不知道好好管教你,今天本公主替她管教了。”
“琴公主,收起你那套仗势欺人的嘴脸,我宫里的人还轮不到你管教。”霁月回过头怒视了琴女一眼,就推开了殿门。
在退看那殿门的一刹那,那个在窗后隐隐约约的身影终于映入了眼底。
霁月的眼睛一寸寸变灰,最后变成了空洞的白。不是他,竟然不是他,他始终沒有來,他沒有來……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绝望,她想要见到又不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在她下定了决心要见之后,最终还是沒有见到。
而黎烬安静的靠在床榻上,表情是冰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墙上的一幅画,那是一副极尽真的的画,画着一个明艳的女子,她一身鲜红色的衣服,坐在楼阁宫宇的最高处,愿望这白云,眼中渴望而哀伤,那是一千岁时的翎箫,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世界那么狭小,她渴望着像飞鸟一样无拘无束,能够到达更广阔的天空,她又哀伤自己被困在这里,虽然望得见远方,却到不了远方。
黎烬认出了她,那是他的茗雪,那张容颜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不可能忘记,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啊,而她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呢。
难怪他梦中总觉得很是熟悉,有种熟悉的气息在呼唤着他醒來,原來心中所想都不是梦。琴女站在门口,却见霁月顿住了,走上前问:“霁夫人怎么不进去了。”
霁月沒有回答,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去,她什么也不想听,心中的希望已然便碾压成灰,她深爱着的那个人,她确信会來找自己的那个人,原來她一直都沒有等到。
脸色的血色被一丝丝地抽离,就像她心中的希望一点点被熄灭,她脑中一白,终于昏倒了过去。
“爱妃。”一个声音立马闪了过來,扶住了她,眼睛却是凶狠地瞪着琴女。
这时琴女也被吓了一大跳,“她……她怎么说晕就晕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心中开始害怕了起來,她离她最近了,又是出了名的死对头,有谁会信她什么都沒有做。更何况,更何况这已然被蚀阴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那个她做尊敬的父亲,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的吧。
果然,蚀阴阴鸷的眼睛已经锁定了她,他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狠狠地瞪着她,她知道,他的心里已经给她判了刑。“琴儿,为父对你很失望。”蚀阴将霁月横抱起,匆匆地就走了,只留下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來。
“呵,失望么。你又何曾对我不失望呢。”琴女一人喃喃自语起來,蚀阴早已走远,倒是黎烬轻勾起了嘴角。
“连你也笑我么。”琴女红着眼睛问他。
黎烬轻勾的嘴角,其实却并不是对着琴女的,而是对着那墙上的一幅画。
琴女细看时,也发现了,黎烬的目光根本不是对着她的,这些更加生气了,他怎么能够这样无视自己呢,难道自己还不如一面墙好看。在她的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那面墙上的东西。
“喂。你该吃药了。”她一阵气恼起來,是因为蚀阴的责骂,更是因为黎烬的无视,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这个世界里孤立的人,竟然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光源。
黎烬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她,下一秒她的心中升起一道温热,可是这道温热却在黎烬的话出口之后,彻底地冰冷了。
“你知道那幅画画的是谁。”黎烬目光灼灼地问她。
而她大步走进里屋,这才发现床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刚刚只顾着看黎烬,竟沒有发现,又或者是早就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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