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Allkindsofthoughts

躺在帐篷里的edith就是后悔。她虽然已经将近三天没睡好一觉了，只靠着零星的打盹支撑大脑的运转，但现在的她被胸腔和血管里奔腾的，无源之水般的躁动弄得心神不宁，无法入眠。

        不，倒也不是无源之水，她太清楚这种能将皮肤烧红的情绪来自哪里。

        第不知多少次因无法控制皱起的眉头太吵而睁开眼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放弃入睡的想法。

        daryl说“过几天”。过几天是几天？

        大家的帐篷其实都离得不远，她刚刚还能听到carol浅浅的给sophia说故事的声音，现在已经销声匿迹。而daryl这一侧，从最开始就没什么响动。

        他睡觉时一向很安静，没有烦人的呼噜和梦话，连呼吸都是轻轻的，重不过起伏的胸膛。但是连身都不翻吗？

        她说了要等，无论期限，但却几乎是变相逼迫daryl提早给出答案。太差劲了，她一边辱骂自己一边羞耻得难以自抑地拉毯子盖住脑袋，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他会说什么？是不是太快了？她不该说那些话，怎么就一时冲动没忍住。他会不会觉得不好拒绝？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

        妈的。妈的。妈的。还不如就保持原样。她缩成一团。胆小鬼，没用，只会说大话的废物，就你也配。

        怎么办？明天要怎么面对他。

        edith想不出个所以然。

        第二天天刚亮，edith就轻手轻脚地拉开帐篷链子，趁大家基本都还睡着时溜去了房车上。这是鸵鸟心态，但她不想这么快见到daryl。

        哈哈这还是头一遭。她打开方车的门把自己扔到沙发上。午饭以后吧，至少午饭以后，注定要被宣判的命运，逃避也毫无用处。

        edith伸手准备从架子上随便抽本dale的书看看打发时间，却碰到了旁边的玻璃瓶。她顿了顿，拿下来放到桌上。

        纯白色的五片花瓣和绒质的鹅黄花蕊。装在啤酒瓶里的切罗基玫瑰。装在酒瓶里。edith好笑地轻轻摇头，捏住其中一枚花瓣。

        daryl融入团队的开始，展现他真挚人格的“猫咪”。

        他不会欺骗，也不会糊弄，无论他最后给出什么回答一定都是出自他的本心。她喜欢这一点，他的坦诚。但也意味着一旦他拒绝，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得收起自己所有的小聪明。不再有刻意的接近，暧昧的话语，近乎无赖的亲密。

        真糟糕。她趴在桌子上。

        “嗒”

        edith警觉地起身，手按在匕首上，她没有带长刀——用不上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

        是carol。

        “我来给sophia那点零食。”carol准确地打开柜子，侧头冲她道，“我藏了点你给的糖在——你还好吗？”

        她的动作慢下来，走过去坐在edith对面。

        “怎么这么问？”edith单手托着下巴。

        carol双手轻轻贴上她的脸颊抬起来细细查看，皱起眉道：“你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憔悴。”

        “没什么，只是没睡好，也许是因为我晚餐前打了个盹。”edith握住她的手腕慢慢拿下来。

        carol知道她不喜欢示弱，只好无言地抿抿嘴回靠到沙发背上。她们刚刚才回来，edith应该像昨晚的sophia一样安心地一觉人事不省。她注意到桌上那朵玫瑰。

        “你找到它了。”

        “它很漂亮。”edith的指腹从花瓣上划过，轻薄光滑的触感若有似无。

        carol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看了眼窗外道：“daryl给我的，他相信这朵花为sophia盛开。daryl确实和大家之前想的不一样。”

        “而且我也能明白你为什么喜欢他。”

        edith垂着眸，食指的指甲在桌上轻轻划拉。剧里carol和daryl之间……她想起他们几度共经生死，在终点站再次看到carol时一路小跑委屈地扑过去的daryl。

        剧里从来没有说明他们之间的联系，可能什么都是，也可能只是家人。

        “是daryl，是不是？”carol握住她的手，“你疲倦成这样还睡不好的原因。”

        “我…”edith感受着附在手背上的温度。carol上年来从事家务的手已经不在光滑，手臂上迟迟未消的伤痕会永远伴随着她。她现在不羞于将伤露出来了，或许是因为她遭受的暴力对待已经不再是秘密，或许是她在尝试着从过去的泥潭中挣扎而出。

        edith看着她灰色的眼睛，她笔直地直视回来。她在担心她。

        无论他们之间，会不会像剧里一样有没有什么，她都不会讨厌其中的任何一方。

        “我给他表白了。”edith舔了舔嘴唇，“他说这几天会给我答复……”

        “你表白了？”carol惊讶地收起下巴，难以自抑地微笑着，“well，我以为你还要等一段时间。goodforyou，快和我说说。”

        edith的耳尖有点热，carol的视线由关心转为好奇和打趣。

        “你怎么像个初中小姑娘。”edith嘟嘟囔囔地抱怨。

        “年长女性也可以喜欢罗曼史。”carol撅起嘴道，“特别是我看你努力了这么久，快点说，不然今天大家都吃不上早饭可不怪我。”

        无奈地垮下肩膀，edith慢慢开口。

        “是在cdc……我当时着急又生气，就，就这样了。”

        “你？对他生气？daryl一定说了什么特别刻薄的话。”

        edith顿了顿道：“可以这么说。”她干脆侧趴在桌上，抬眼看她，“而且我说了会无期限等他的答复，但昨天……”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其实问的是别的问题，但听上去可能是一个意思，我不知道。”

        “噢。”carol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就像在摸sophia，“他会理解的，‘无期限’地等待太难了。”

        “我想尊重他，不给他任何压力。现在我搞砸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不想被拒绝。”edith捂起脸，“也许某一部分的我也在想着，他‘无期限’地思考下去，我就能以追求者的身份一直在他身边打转，发起进攻，偶尔讨到点甜头。”

        “至少在那种关系下我可以掌握主动权。”

        carol也趴在桌上，一只手垫着下巴，另一只手企图把她遮着脸的手从脸上扒开。

        “现在你听起来像是在逃避。”

        “我今早确实逃走了，逃到这里来。”她的手被carol扒下来，小心翼翼地抬起脸。

        “不只是今早。”carol的指节蹭过她有些泛红的眼角，“你听起来是一边追求他一边做好随时拉开距离的准备。我觉得，你在逃避他的感情。”

        “我没有。”edith反驳道。

        “真的吗？”carol直起身来，拉住她的手，“你只是想在尽可能长的时间内把自己喜欢的感情丢给他，带着赌徒的心态，如果他答应了就皆大欢喜，说‘不’你就跑得远远的。”

        “你没有在好好关注他对这段感情是怎么想。”

        “我……”edith说不出话，她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喜欢daryl，太喜欢了，想让他知道。

        她有在关注daryl本身。她看到他对“乡巴佬”的自卑，对周围的不信任，对大家排斥的警惕，她想方设法地安抚，因为想要看见他开心。她喜欢他的存在本身。但是，她惊慌地意识到自己真的从未在daryl对自己的感情上多耗费一丝注意力，只要他能接受自己的靠近就好。

        她这么久以来到底在干什么？

        “我……”edith泄气地沉下身子，眼睛发酸，“完蛋了，他肯定会超级超级生气。”

        “他又不必知道。”carol把那颗找出来给sophia的糖剥开，喂到她嘴里，“我保守秘密很在行的。”

        “可是我这么久以来基本把他像个——”

        不会回应的角色一样对待。她没有说出来。

        “哦操。”她纯正地骂道，“妈的傻/逼。”

        硬糖磕到了牙，碎掉一块。

        “？”carol没听懂。

        是了，是了。她喜欢的从来都是daryldixon。根据电视剧里获得的信息对他的行为作出解释、对他的想法进行猜测，试图更深一点地理解他。他不放弃寻找sophia是对小时候自己的自我投射、他怒吼carol是对母亲会放弃孩子的不可置信、他跑远是对因失去他人而受伤的徒劳抵抗。

        这些都不过是她的猜测。她从来没有从他口中亲口听到。

        她在看他，又没在看他。从来没有只是看着他，身边的这个他。

        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她感到嘴唇都开始发凉。

        edith感到好笑地捂住眼睛，向后靠在靠背上道：“我这也太差劲了，哈。”

        daryl会不会觉得她太自说自话？她会不会已经伤到他了？

        “在这上面，他也许会和你持不同意见。”carol挑挑眉，“至少在你说之前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喜欢他。”

        edith如鲠在喉。

        “也许他什么也没意识到，只感受到了你对他的感情。你的行动带给他的感觉，这才是重要的。”

        edith木木地点头，她已经几乎停止思考了。

        carol见她这副模样，鼓起嘴后笑了下道：“我觉得他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他就是个小孩子，就像carl，没那么难看懂。”carol理所当然般地托腮道，“如果你知道怎么看懂一个小孩的话。”

        edith静默了几分钟，carol也不催促，陪在身边等她安静地理清头绪和平复情绪。

        “我欠他一个道歉。”她最终不咸不淡地开口。

        “你只是在保护你自己。”

        如果她单纯只是害怕被拒绝而想保持随时能走人的机动性的话。edith抿起嘴，她不能告诉carol。

        “你可以晚点和他谈谈，让他知道你有多不安。”

        也不能告诉daryl。

        “嗯。”

        但是她可以做到其他事。

        “我差不多要回去了，sophia快醒了。”carol摸了摸edith的脸，“等你的好消息。”

        edith笑道：“谢谢你。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感情问题上这么敏锐。”

        对carol也是，她欠她一个道歉。

        “我也处在你这个年纪过，有过属于我自己的时间。”carol看了眼窗外，顿了下，“在和ed结婚之前。”

        “总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carol调皮地眨眨眼，离开了房车。

        edith看着她合上的门，双手搓了搓脖颈。

        无论daryl给出什么答案她都会接受，即使他拒绝了。这次她会好好看着他，看清他的感情，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现在好困。

        -

        早饭过后shane和rick准备开车带大家去训练场，edith从dale手上领了把枪，站在车旁。

        “准备好让双手沾上火药味了吗，lady？”

        edith冲shane翻个白眼道：“这位‘lady’手上已经沾了不少血腥味了。”

        她看向扎营的方向，daryl今早还没有出过帐篷。在她送早饭进去时惊醒，看到是她后才软下身子，倒回枕头上，淡淡地点头。

        “早。”他说。

        “早。”她回。

        “你的伤口好点了吗？”

        他又点点头。

        “死不了。”他说。

        “这标准也太低了吧？”edith把餐盘塞到他手上。

        他怎么也看起来比昨天还憔悴？

        “我要和他们去学枪了，午饭的时候回来。”

        daryl默了下。

        “小心后坐力。”他起身抽出放在袋子里的枪，拿在手上比划着，“第一次别握太紧，会震到你的虎口。”

        daryl拿住枪管，将握把那侧递给她。

        “here，你试试。”

        edith坐下来，右手轻轻捏了下拳，摊开手掌，从下方贴上冷硬的枪械。整块的金属比想象中沉重，她多用了一分力气才把它好好抓在手里。

        她抬眼看向daryl。

        “像这样？”

        “yeah。”daryl收回手放在小腹上，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互相搓了搓，“像这样。”

        edith轻笑道：“我喜欢它的触感。”

        “你拿到你的枪了没？”他问着，视线却已经瞟到她腰间。

        她把daryl的枪放在他身侧，抽出自己刚领到的那把递给他。

        “m9？”daryl拿起它翻看，退出弹夹，里面有10发子弹，“经典选择。”

        “我更喜欢你的。”

        daryl看向她的眼睛，顿了两秒后收回视线。

        “枪管有些老化，它的前任主人没有好好对它。晚点我找找零件给你换一个，应该能用很久。”

        edith接过自己的枪，她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只是觉着纯黑的枪身和流畅的线条怪好看的。

        “你懂枪？”

        “每个美国街头男人多多少少都懂一点。”

        “之后教教我。”

        daryl浅浅地点下头。

        “edith？”眼前有人打了个响指，“你在发什么呆？我们到了。”

        “抱歉。”edith打开车门。

        空旷的草地野蛮生长，从这边的小道蔓延到那边的树林。没有被外界死气侵蚀的世外桃源，植物或许是唯一不被行尸威胁的生命体。

        “这里真美。”她蹲下来抓了把泥土，湿润的带着点清香，肥沃。

        “我们本来是要把这块拿来养牛的。”beth挽着patricia，冲edith撇撇嘴，“在去取的两天前，事情开始变糟糕。不知道那些牛现在在哪里。”

        shane走到围栏边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好了都围过来。像之前一样摆好你们训练用的罐子，rick会负责看着你们。edith、beth、patricia，你们三个是第一次，跟我来，我来教你们基本的射击方法。”

        shane很快讲解并演示一遍，纠正了beth和patricia会弄伤自己的动作。该说不愧是声明远播的持枪教练吗？他教导的方式精准易懂，他其实很擅长教人。

        “我还有些问题想问。”edith冲beth和patricia道，示意她们先去练习。

        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带着shane走到离大家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先是摆上训练用的罐子，再走回他旁边。

        “什么事？”

        edith歪了歪头道：“向你请教怎么开/枪。”

        “你就扯吧，我对自己的教学水平有信心。”shane摸了把头发，“好了，说吧，他们听不见了。”

        你有没有杀otis？——她当然没有问出声。

        edith按照刚才学到地上膛、瞄准、射击。勉勉强强擦到罐子的侧边，发出清脆的摩擦声。

        “没什么。”edith不满意地皱眉。她得小心些，不管他对没对otis下手，贸然怀疑都会刺伤他，引起不必要的激烈反应。今天又没有酒，她得找个合适的方式让他打开话匣子。

        她朝旁边退开一步，示意shane再做个示范。

        “只是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shane拔枪，快准狠地射飞那个铁罐，他走过去把它重新摆好，“我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otis。”她捕捉到shane猝然收紧的手臂肌肉。

        “他是为了carl牺牲的。”

        “我知道这选择……有多难。”edith再次架起枪，这次完全射空，与准头有关的东西她好像都不太擅长，“把某人留下，我知道这有多难。”

        shane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握枪的手摆了摆，带着些讽刺意味道：“你当然知道。”

        “我想过……”edith深吸一口气，垂下手来转向他，踌躇地舔了舔嘴唇，又偏开头去架起枪飞快射出。

        “我想过留下sophia。”

        一枪、两枪。

        “她吓坏了，体力又差，我必须得抱着她在林子里跑。”

        三枪。

        “不能拿刀，跑得又慢。还要安抚她的情绪，怕她尖叫什么的引来更多行尸。”

        全部脱靶。

        “她只是个小孩子，认识的小孩子。和我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关联，我没必要为她搏命，没有她我活下来的几率会大一些。我还有想要回来见的人。”

        还有六发子弹。

        “然后下一秒钟我发现，如果我把她留下，这件事就会像个鬼混样地缠着我。我会被……改变。”

        “啪”。这次射中了围栏，她试着将瞄准点向上挪一些。

        “变成些别的什么，总之不再是我自己。而且我也会永远没办法再次坦诚地面对glenn和daryl。也许这才是我没有丢下她的原因。”

        六、七。

        “没有人应该一个人经历那种情景，那种选择。”她放弃样地把弹匣退出来，将子弹倒出又重新打乱顺序装回去，一个自我安慰般徒劳的仪式，“你呢？”

        “你被改变了吗？”

        shane摸了圈嘴旁的胡子，又挠挠头。

        “很近。”他举起枪，示意edith观察他慢慢地摆开架势，“我想过让otis成为诱饵。”

        “枪也在手里，对准他的膝盖。只要我开枪，行尸就会忙着去吃他，我会活下来，carl会得救。”

        “但是我开始想，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为了他们俩付出这么多？牺牲我的灵魂？特别是之后lori还很可能会继续责怪我把我当流浪狗一样对待。”

        “别误会，我爱carl，他是个很棒的孩子，我愿意为了他犯险。”他看向不远处的rick，“可我不是他爸爸，我也得为自己考虑。”

        “至于lori。”shane无奈地挑眉，“我不知道，我没那么确定了。她那幅矜持的样子有时真的很烦人。”

        “不管怎么样，我没有开枪。现在我觉得那是个正确的选择。”他退开，让edith再试一次，“我摔倒了，otis来拉我，行尸先咬到他。他忍着痛把我拉起来，往前推。”

        “就这样。”他越过edith的肩看她的动作，走到旁边抬了抬她的手肘，“开/枪试试。”

        “啪”。她保持着姿势。

        “啪、啪”。这次罐子在空中沸腾翻转，滚落在地。

        “射得不错。”shane接过她空掉的弹夹，重新装填，“我在考虑离开团队，找一伙新的人，拉开点距离，重新开始。”

        edith顿了下：“一个人会在外面很难的。”

        “我知道。”shane重新把枪递给她，“所以，你来吗？”

        edith哑然地张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着实是没有预料到的状况。

        “我猜这是‘不’了？”

        “你知道我不行。”edith轻轻摇头，“抱歉。”

        “没必要。”shane抬了抬枪，让她快点拿走，“那就希望我们几年后再见的时候，你还记得我。”

        edith哼笑出声：“我怎么会忘了教我怎么开/枪的神射手？”她舔了舔嘴唇，“什么时候？”

        “等你们都学得差不多了，等carl的伤好。别急着赶我走，我至少得把工作做完。”

        “别贫了。”edith用枪托砸了下他的肩。

        “小心点！”shane笑道，看着远方不知道哪里，“也许三四天后，下周。我会来和你道别的。”

        “我没开保险。”edith又砸了一下，“这点东西我还是学得会的。”

        “好的高材生。”他揉揉肩膀，“轻点儿。”

        -

        回到营地后edith先去看了daryl，从外面见他睡得很沉便没去打扰。他的身体需要睡眠才能恢复。

        glenn和maggie又要去一趟药店，edith想跟着去却被glenn百般劝阻，最后只能无奈地提醒他进店以后要先扫荡一圈，确定安全后再开始搜集物资。

        “天啊，你越来越像我妈了。”这是她得到的回答。

        她本来想跟着干家务，被carol推离晾衣绳的势力范围，想去帮忙放哨，又被霸占房车顶的andrea和amy劝服。

        百无聊赖的，她索性钻回帐篷里，开始打盹。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激烈的争吵声将她从梦中攥出。

        “嗯？”她本来就没睡得多沉，眨眨干涩的眼睛清醒过来。

        “你的护发素！肥皂剧杂志！”

        “maggie……”

        “下次你还想要什么东西！就他妈的自己去！我们不是你的跑腿的！”

        “还有这是你的打胎药！”

        edith掀开帐篷门帘的一脚探出头去，怒气冲冲的maggie头也不回地离开，追上去的glenn，还有无措地紧攥着手上的东西，朝自己帐篷走的lori。

        要不要管呢？shane看起来已经想通的差不多了。edith抓抓自己的头发。这是他们之间的事，轮不到她去评头论足，而且她和lori确实是没有什么交集，人微言轻。

        而且glenn和dale都劝过她不要一个人做决定，她去说的话就会有什么不同吗？edith皱起眉。或许她需要个同性谈谈？

        她爬起来，理理衬衫上的褶皱。不管lori的决定是什么，她都得去拿走剩下的打胎药。

        “咚咚。”edith道，装模作样地敲敲帐篷那不存在的门。

        “嘿。”lori侧开脸，抹了下脸颊上的泪，“edith，怎么了？”

        她走进来，在lori想飞快藏起打胎药时抓住她的手腕，蹲下来柔声道：“我听见了。”

        “我……”lori说不出话，只能摇头，“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让glenn……”

        “不用向我道歉。glenn乐于助人，我不能拦着他。”edith拍拍她的手背。

        lori抿起嘴唇。

        “maggie被袭击了。我以为镇上很安全，但如果他们回不来——”

        “你决定了吗？”edith打断她的自责。

        “呃……没有。”lori拿起一瓶药，“glenn还给了我产前维生素。”

        “这个选择太难了。”

        “你该和rick谈谈。”edith按住她焦虑地转动药瓶的手，“不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lori愣愣地看着她。

        “是因为作为一个怀孕的人，你需要支持。”她分别取出一片打胎药和产前维生素放在她面前，“这是你的身体，你的孩子，你可以自己决定，无论什么样的决定都没人有权利责怪你，连rick也不行。”

        “作为朋友，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你支持，如果你需要我的话。但我终归不是你的伴侣。”edith拧开水，“你需要rick的理解和支持，为了你自己。”

        “rick会希望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lori张着嘴，绝望般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不要把她生下来。”

        “因为shane？”

        “哦天啊，你也看出来了。”lori捂住额头，“如果你和dale都能看出来，那rick……”

        “我希望我从来没有……”

        “lori。”edith轻声叫她，“比起他自己戳破，由你向他坦白会不会好一点？”

        “我怎么能呢？我怎么说得出口？”lori激动得颤抖，右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我是那个背叛了他的人。我以为他他死了。为什么我不能相信他，为什么我没有相信他还活着。”

        “是shane告诉我他死了。”她别开头，“他怎么能这样？”

        edith皱了皱眉：“shane说rick当时心脏已经停跳了，他没有骗你。”

        “你和他聊过了。”lori笃定地摇着头后缩了下，“他是不是也知道我……？”

        “不不不，这个他倒是不知道。我觉得他不知道反而比较好。”edith笑了下，“只是你得别再怪他了。”

        “我们都会想要逃避某些事，但是这并没有用是不是？把责任都推到shane身上，并不能让你感觉好一些。”

        lori自嘲地扬起脸，看向空无一物的帐篷顶。

        “我爱rick，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他。gosh，我恨我自己。”

        “每天晚上他睡在我旁边我都在想，如果他明天知道了我和shane的事情怎么办？我祈祷我没有怀孕，那这件事就可以这么过去……但是。”

        lori抓着自己的衣摆，眉头搅成一团。edith能从她大睁的双眼看出她在竭力忍耐泪水。

        “没有男人会容忍这种事，即使是rick这样善解人意的男人也不会。”

        但是她失败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edith握住她的手，把可怜的衣摆解救出来。

        “lori……”她斟酌着词句，“我们不知道rick会有什么反应，也许他会理解，也许他不会。但那都不是我们坐在这里能想出来的事。”

        “你不明白。”lori哽咽着，反抓住她的手，倾身向前，“我不能失去rick，notagain！”她像是漏气的皮球，发泄过后就干瘪。她松开edith，手肘撑在桌上遮住了眼睛。

        “我承受不了。”

        “但你也同样承受不了这两个秘密。你需要rick，你需要他知道。”

        “不。”lori抓起桌上的那粒打胎药，“我不想要我的孩子来到这样的世界上，这太残忍，太自私了。”

        “我不想ta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每一声哭泣都将ta和大家导向死亡。我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你也许是对的。”edith将水递给她，看见她明显的呆愣，似乎没想带她会这么说。

        “怎么了？我不是来劝你生孩子的，我是来这里支持你的，你需要有个人在身边。”

        “而且……我不能替你决定，我也不想干涉你的决定。所以我只说我看见的。”

        edith看了眼帐篷外，逐渐西沉的太阳转为橙黄，她曾经觉得这样的天空很美。

        “这个世界确实不适合孩子生存。”她笑了下，“我是说，连成年人都朝不保夕，更何况小孩子呢？”

        “但也看见了你是个多么好的母亲。你已经在爱一个没有见过，甚至对他人来说不存在的生命了。我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她握住lori的肩膀轻轻揉捏，又想到什么似地撇了撇嘴，“哦不对，我从来就不喜欢小孩子，有点太软绵绵的了。”

        “但是如果你选择把她生下来——我希望是个女孩。”她急忙补充，“这个团队会倾尽所有保护她。就像shane豁出性命去救carl，就想大家在外面昼夜不分地找sophia。”

        “如果sophia能平安归来，如果carl能从枪伤中复原，也许在团队的努力下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健康成长。也许还会缠着carl学射击，然后又嫌他教得太烂跑去投奔rick。”

        lori因想象到这幅画面笑了下，眼角却仍旧耷拉着。

        “daryl可以教她打猎、射箭，glenn会教她怎么从细枝末节的地方挖出有用的物资，我会教她怎么耍刀。你可以教她怎么用有限的食材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lori吸了下鼻子，声音颤抖：“听上去很美好。”

        edith撩起一簇她的发丝别到耳后：“现在你能看见她人生了，最好的与最坏的部分。”她收回手，“你可以慢慢做决定，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lori盯着眼前的两种药片，指甲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她的喉咙上下起伏，一次又一次吞咽，像是在做吃药的预演。她的手伸向打胎药，又停下来，再次伸过去，又抓回来。她抿着唇，眼神放空，终于拿起那粒药片塞进嘴里，灌了口水胡乱咽下。

        将水放回桌子的那一秒她猛地站起，掀翻了身下的椅子，一边抠着喉咙一边朝外跑。

        “唉。”edith叹了口气，将剩下的打胎药揣进口袋里，跟着她的背影跑出去。

        她看着lori呕吐、用灰尘和泥土掩盖，然后力竭般的跌坐在地上。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lori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edith便也不继续说话，安静地陪她吹风。她不知道周围的草是什么品种，能够长到半人高，几乎把坐着的她和lori遮住。她扯了其中一根，打结、扯断、又打结。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后，身后传来了脚步。

        lori率先回过头去，看见来人明显顿了一下，慢慢站起来。

        “edith。”rick摸了下鼻子，“能给我和lori点私人空间吗？”

        “当然。”edith站起来拍拍手。lori没有看她，只是呆呆地注视着rick。

        edith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他不知道你吃了打胎药。”

        lori转向她，就在身侧的角度却卡壳地转了两次。

        “我把剩下的拿走了，桌上只有产前维生素。”她拍了拍lori的肩，“好好和他聊聊，我去帮carol准备晚饭，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路过rick时冲他点了点头。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

        edith没能找到carol，她本想着她应该在帐篷里或者水井边，但她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或许是老天不让她做家务。她去dale的车上顺了本书，挑张舒服的躺椅坐在火边翻开。有段时间没有阅读，她发现自己的英语阅读速度居然有些下降，不然怎么会看得这么慢呢？

        她才看了三页，就被身后的人点了点肩膀。

        “嘿。”

        她扭头看去准备回答，发现是daryl时成功地咬到了舌头。

        “有时间吗？”

        oh，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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