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筑城（五）

如果说天字甲号房间里是春光融融的话，那么地字丁号房间里就只能用风雨凄凄来形容了。

        阿贵点了好几道平时想点但舍不得点的菜，没办法，齐夫人管的紧，齐大人尚且手头紧呢，哪里有余钱来打赏下人？平时别人宴请齐大人的时候，他们随从不过是将就着吃点，哪里有人像王掌柜这般大方，专门请了他地字号雅间？是以阿贵对王掌柜的印象瞬间好了几倍，再加上那个二奶奶……王掌柜以后必得齐大人重用，阿贵决定以后在齐大人面前多说几句他的好话，和阿福也搞好关系，看他俩的名字，多有缘分，跟亲弟兄俩似的！阿福也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巴结巴结齐大人身边的大红人。

        于是乎，阿福和阿贵俩人是“郎有情，妾有意”，两杯酒一下肚，简直跟失散了多年的亲兄弟一样！正当俩人准备交流各自侍奉人的心得的时候，“咚咚咚——”，包间的门响了，“谁呀？”阿福被人打扰，不耐烦地问。“两位客官，我们掌柜让小的送两位一壶好酒，感谢两位照顾我们酒楼的生意……”是伙计的声音。

        阿福一边过去开门一边笑着说：“定是咱们今晚消费的多，掌柜的送的。阿贵大哥你略坐坐，我去看看！”

        “阿福兄弟，掌柜的送咱们什么……你们什么人？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啊？”阿贵见一群蒙面的人挟持着阿福走进来，厉声呵斥道。

        “知道，你不就是齐府尊身边的第一随从嘛！他——阿福，‘王记粮行’王掌柜身边的第一随从，我们找的就是你们！”一个蒙面人轻松地说，似乎还轻笑了一下，只是他的腔调很奇怪。

        阿贵一听，忽然变了脸色，这种说话方式他见过，是他和齐大人在叛/乱期间躲叛/军的时候，有些苗人叛/军就是这样说话的。他惊恐地脱口而出：“苗人，你们是苗人！”

        “还是阿贵大人有见识，你猜对了，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紧，偶然得知今天两位的主子手头比较宽松，所以‘借’来用用……”崔柱说。

        “可是，钱不在我们这里，我们不过是下人，也没有钱……”阿福壮着胆子接了一句。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冲着崔柱叽哩哇啦了几句，表情似乎很不耐烦。崔柱也叽里呱啦了几句，像是在安抚他，那人果然安静了。

        崔柱接着说：“我这兄弟不耐烦了，说直接问你们就行了，要是你们不说直接一刀宰了，多省事！我这兄弟虽不会说汉话，但却是听得懂的，所以呆会儿二人说话要小心点，万一说错话，我这兄弟急起来，我也是管不住的。”他转了转手中的匕/首，轻轻松松地往桌子上一插，匕/首没入桌子。

        见俩人似乎有些吓傻了，崔柱满意的接着说：“我知道二位没有钱，所以也没打算找二位拿。但二位都是主子们的心腹，有多少钱，钱放在哪里，二位却是一清二楚的。另外，我们为了确保拿钱之后安全离开，怎么着也得掌握二位主子的一两件把柄是不是？等我们安全回苗寨了，这秘密与我们也没用，诸位也放心，二位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阿福阿贵对望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彼此的打算——那就是什么也不说，反正这些苗人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崔柱见状，轻轻一笑：“不过呢，人心隔肚皮，你们汉人最是狡诈，我们也不得不防。阿宝——”一个蒙面人应了一声出来，把两粒药丸分别塞进阿福阿贵的嘴里，然后一拍，两人不由自主地咽下去了。

        崔柱问道：“我们苗寨有很多的强身健体的‘神/药’，不过刚才二位吃的是要两种放在一起才有效，只吃一种，就成了毒/药……两位可以用力按按自己的百汇穴，是不是隐隐作痛？”

        阿福阿贵知道苗药的厉害，有些药还是蛊，他俩惊恐按照崔柱说的用力一按，真的如他所说，俩人脸上密密麻麻地冒出汗珠儿来。崔柱点点头，吩咐道：“把他俩分别带到屏风的两边问。两位，如果待会儿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让对方听到，或者两个人对相同问题的答案不同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虽为求财，但也不介意弄一两条人/命出来，到时候你们倒是可以选择是速死呢还是慢慢等毒发而死，我这人从不强迫人，届时一定让你们自行选择。”

        过了两刻钟左右，两边都审问出结果了，两边出来的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只是想打草，竟然还搂了一对傻兔子！这俩家伙为了保命可真是下功夫啊！

        苍耳和季文附在崔柱耳边说了几句，崔柱点点头，先问阿福：“王掌柜安排你什么时候去叫他？”

        阿福看看漏刻：“再过一刻钟之后。”

        崔柱又问阿贵：“齐大人怎么安排你的？”

        阿贵说：“大人安排我等王掌柜他们走了之后，过两刻钟再回去禀报夫人说，今天有要务，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去，让夫人先休息。然后小的再回来等大人一起回家。”

        崔柱思索了片刻：“等会儿你们就按照各自主子安排的办，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你们放心，我们以白/帝天/王的名义发誓，今天这事儿绝对不会连累你们，当然，如果你们非不要命的忠心护主，把什么都告诉你们主子，那我们就管不着了。只是提醒你们一句，你们不要命可以，想想家人的命。我们既然盯上你们主子，自然知道你们住哪儿。我们若无收获，奈何不了你们主子，两个下人还是能奈何的。你们也别打着让你们主子抓我们的主意，就算我们几个都被抓了，外面的人见我们不回去，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二位说是不是？”

        两人拼命地点头，阿贵说：“好汉，我们不傻，就凭我们出卖了主子这一条，我们说出来都落不着好。何况，我们的命还在你们手里呢？我们会听安排的，是不是？阿福兄弟？”阿福赶忙点头：“不说，我们绝对不说！”

        崔柱满意地点点头，一挥手：“解药我明天会找人送你们家里，家里留着点人。我们走了，留步，不用送了！”

        阿福阿贵呆愣愣地看着一群人走出雅间，直到外面没有声音了，才敢悄悄去踱到门口，见外面空无一人，长吁一口气跌坐在凳子上。许久，阿福说：“阿贵大哥，如今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也不能怪咱们，实在是那苗人太吓人。咱就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能不在乎一家老小的命是不是？今儿这事儿，咱就把它烂心里，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就仰仗你了！反正他们也只是求财，不会伤主子的，钱财乃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阿贵握住阿福的手：“亲弟弟，你说的对！咱们从此就是亲兄弟了，从今以后，有哥哥的就有你的……”

        两人相对着苦笑起来……

        不讲这俩人怎么商量，崔柱他们出门之后汇合了在外面把风的崔嬷嬷，一起回到了天字乙号雅间。裴铮和语嫣迎上来，崔柱说：“估计还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王掌柜就要回去了，咱们先捡重要的说，其他的事情回去之后再细细商议。”

        季掌柜点点头：“我审的是阿福，他说王掌柜准备了两个红包，看情况决定送哪个。如果二奶奶这边顺利，他就送给齐大人一万两银票，如果二奶奶不顺利，他就送一万五千两。另外他还准备了一百两银子送给阿贵。一会儿他就和阿福回去了，将二奶奶和齐大人留在这里，明天让她自行回去。”

        苍耳说：“阿贵说，等王掌柜回去之后，过一会儿阿贵回去禀报之后再来接齐大人，齐大人什么时候回去，他也不知道。”

        裴铮思索了一会儿，安排道：“就我和阿嫣在这边探听的情况，我估计王掌柜会给齐大人一万两银子银子，剩下的会自己带走。这样，我和阿嫣留下来伺机拿那一万两银子。嬷嬷回客栈掌总，崔大哥和季掌柜去‘拿’王掌柜身上的银子并负责监视他，苍耳和芡实分别监视阿福阿贵。事成之后，你们就回客栈和崔嬷嬷汇合，收拾好东西，我们明天一早辰时在东城门口汇合，直接离开筑城。阿嫣，你看行不行？”

        语嫣一听，挺合理的，就点点头。崔嬷嬷便把那句“你们俩共处一室过一晚是不是不合时宜，要不我留下”咽了下去，算了，也不是没有“共度一晚”过，姑娘收拾东西确实不怎么样，姑娘的东西别人收拾也不合适！看着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的语嫣和明显有“私心”的裴铮，崔嬷嬷心一动：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儿，嗯，找机会再和芡实苍耳聊聊，多了解点总是好的！

        语嫣要是知道崔嬷嬷的想法，肯定要晕倒：嬷嬷，我们这是为了工作呀！您就不能让我有个空窗期咋的，非得无缝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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