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踪

说完，汉森亲切地拍拍玛丽的肩膀，玛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菲利普既然已经承诺对方要把达利的画作送给对方，我担心延误了时间！”

        “这个我会想办法，玛丽，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找到卓，找到那幅真正的达利！”

        “好的，谢谢你，汉森！”玛丽起身走出房间。

        这一次交易出了问题，玛丽非常恼火，本来她极力在汉森面前举荐卓越，没想到他是个骗子！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是何时做的手脚，当时众目睽睽，居然都被他蒙蔽了。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抓住他，让他知道她的法则。

        不能让这个骗子逍遥法外，她要抓住他！狠狠教训他，让他知道无论你做什么生意，无论你的生意是否合法，无论交易的对象是谁，诚信是底线。绝不容忍欺骗。

        达利的名画？狗屁！这个骗子居然偷梁换柱，让她蒙受这样的羞辱！

        自从跟着汉森以来，她从没有犯过这么严重的错误，不需要汉森责怪她，其实汉森并没有那样做，甚至没有流露出那怕一点点不满，但是她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规则被打破了，破坏规则的人要受到惩罚！否则这个世界就不再是文明的世界，人类就要回到野蛮时代。

        当然人类的事她管不了，她要管好自己的事，对自己负责任。

        三百万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问题不是钱的问题，为了尊严，老板宁愿再开销三百万。

        目的只有一个，惩罚！不是报复，玛丽讨厌报复这个字眼，她要的是惩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为自己的错误接受惩罚。这是菲利普的原则，也是整个组织的原则，当然玛丽也不例外。

        这种法则已经在她的心里生了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

        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七天！那个影子压根儿没再出现。她的人一直在寻找，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但是这个骗子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时间考验着她的耐心，只要他还活着，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她都要找到他。

        这时有敲门声，进来一个手下，看他脸上的神情，就知道有好消息。

        果然他们发现了卓越的踪迹，他隐藏在一个偏僻的住宅小区。

        玛丽站起身，对她的手下做了个赞赏的手势，然后她迅速布置了一个抓捕计划。

        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丰田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这种车在大街上多如牛毛，就像旧金山大街上的通用，不容易被人察觉。车是从租车公司租来的，为了抓住卓越，她早就做了充分准备。

        丰田车后面五百米是一辆黑色大众，也是租来的。

        卓越此时正在租用的房子里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干这行，随时得准备好逃跑，然后销声匿迹，选一个中等城市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根据情况选择其他地方干下一票。

        他预定了明天临晨六点飞往香港的机票，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此地彻底消失。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中午他就在海边晒太阳了。

        想到这儿，他得意地笑了笑。心里很感谢玛丽，这个女人不仅送他一份大礼，而且还准备雇佣他。

        窗外灯火阑珊，远处可以听到行驶中汽车的声音，很悦耳。

        他站在窗口向四周巡视一遍，小区和平时一样渐渐安静下来。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他躺在床上，开始筹划香港的生活。

        他住的房子在二十一层，楼高三十四层，无论从楼顶还是地面，要想抵达这里都有相当难度，何况他在阳台这个最危险的薄弱环节从里面加装了防护栏，外面很难发现。

        房门顶部安了监视探头，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廊的一切。摄像头是那种针孔式，巧妙地镶嵌在防盗门上部的缝隙间，除了专业侦探，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内层的门表面看是木头，其实里边包着三十一根手指粗的钢筋。他的房子毫不夸张地说，比世界上任何一座监狱的牢房更加坚固。

        监视器的连接线表面上看起来是连接有线电视的，也确实接在电视机的接口上，不过经过电视机机壳之后，利用输出端接口引出来，平常插在久已不用的影碟机端子上，需要时接通电脑显示屏，这是他自己设计的，对此他非常满意。

        闹钟定在凌晨三点，从这里开车到机场需要一个小时十分钟，当然前提是不堵车，夜里三点发生堵车的概率是交通事故发生率的百分之一。

        他需要小睡一会儿，免得开车的时候精力不集中。

        卓越被带上另一辆车，玛丽已经在车上等候多时，看到卓越，她又好气又好笑，之前自己反复想过的如何暴揍他一顿等等想法，突然间消失了。

        卓越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49号，从今以后这是你的名字，记住了？”

        卓越看看玛丽：“你是说我？”

        玛丽点点头，然后对驾驶员说：“出发。”

        车子两侧伸出翅膀，轮胎开始收起，车子腾空而起，能看到周围灯光渐渐消失在脚下。

        卓越问道：“你带我去哪里？玛丽？”

        玛丽平静的出奇，她回答说：“发射场，49号，你还可以问两个问题，之后请你闭嘴。”

        卓越越来越疑惑：“去发射场做什么？”

        玛丽答道：“乘坐飞船，49号。”

        卓越更加疑惑：“我们乘坐飞船去哪里？”

        玛丽纠正道：“不是我们，是送你去，至于目的地可以告诉你，火星。”

        卓越差点笑出声：“火星？玛丽，你在开玩笑吧？”

        玛丽摇摇头：“49号，你的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现在请你安静，闭上嘴。”

        之后玛丽再也没有说话。卓越看看身边几个人，每个人都面无表情。过了不知多久，车子开始减速，然后感觉到在下降，很快车子停下来，车门打开，玛丽示意卓越下车，卓越惶恐的走下车，看看周围，果然玛丽没有欺骗他，他看到眼前的确是一个航天中心。

        巨大的火箭，巨大的飞船，一排排队伍列队整齐，依次走上悬梯，卓越也在玛丽一个手下引领下，排在队伍里，几分钟后，他和其他人一样通过悬梯进到飞船里面，就像大型客机一样，里面有一排排座位，卓越在空乘人员指导下，在一个座位上坐下来，安全带自动将他锁死。

        他的旁边，身前身后，好多人和他一样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卓越看看自己身旁的同伴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卓越轻声问道：“先生，你好，我叫卓越，49号，你呢？”

        那个男人同样轻声回答：“迈克，47号。”

        “迈克，我们真的要去火星吗？”

        “我和你一样被告知前往火星，你看看周围，都和你我一样来自世界各地，我猜所有人都和你我一样将信将疑。”

        卓越环视周围，男人，女人，白人，黑人，黄种人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人都和自己一样年轻，健康，既没有老人也没有儿童。

        这是舱门开始关闭，前方大屏幕上出现了玛丽的面孔，她和蔼可亲地说道：“各位乘客，本次航班前往火星赤道，请大家不要大声喧哗，飞行期间，和民航航班一样，会有空乘人员为大家服务，有什么需要请按下自己座位旁边的按钮，空乘人员会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为你服务。祝大家旅途愉快。”

        说完，玛丽消失不见了，屏幕上开始播放火星画面，一些工人正在工地上紧张忙碌着，带着安全帽，穿着统一的制服，下一个画面来到火星赤道，那里看上去和撒哈拉沙漠差不多，一片荒芜，滚滚黄沙一望无际。

        经过几天的空中飞行，飞船终于在火星降落了，卓越和迈克先后走下悬梯，以前总是听说人类登陆火星，现在自己居然站在了火星的陆地上，真是不可思议，卓越甚至很感激玛丽，免费的火星旅行。

        但是当他看到火星上等候他们的一群机器人时，他的内心开始动摇，看来并非自己想象的什么旅行过，因为那些机器人无一例外全副武装，表情整齐划一，没有微笑，没有掌声。

        空乘人员将他们交付给机器人之后，飞船飞走了，留下来的是他们刚刚登录的这批乘客，此外都是机器人，没有其它人类，直到此刻，卓越才怀念起地球上的生活，他渴望玛丽能够出现，可是他失望了。

        机器人命令他们列队，然后开始点名，当喊到“49号”的时候，卓越居然没反应过来，迈克提醒他：“49号，在喊你，快回答。”

        他马上应声：“到。”接下去点名继续进行，直到点到200才结束，看来这批乘客总计有200名。接下来那个机器人开始将他们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50人，每个小组由一个机器人负责管理。

        然后那个机器人头目开始以命令的语气接着说：“每个小组每个人每天需要完成定量的工作，否则他将不得不饿肚子，这就是法则，劳动换取食物，具体的工作，由你们的组长分配。”

        头目说完，各组组长开始对自己的组员分配任务：他们将在火星赤道沙漠地带种草。每个人一天需要种植一亩地，种子，化肥，农具每个人一份，水要从抽水泵旁边的蓄水池里自己运输，运输工具就是每人一只水桶。

        卓越疑惑地问迈克：“迈克，既然他们能在火星上建工厂，为什么不使用大型机械种植，要我们人工种植？”

        迈克摇摇头：“天知道为什么？我猜这是对我们这些人的惩罚吧？”

        “你之前做了什么？迈克？”

        “我失手误伤了一个人，你呢？”

        “我偷了人家的一幅画，其实不是偷，是骗。”

        “这些机器人监督我们劳动，它们反倒不用工作？”

        他们组长走过来：“不许交谈，现在是工作时间！”

        两个人迅速走开了，各自照顾自己的那片土地。下午四点（卓越自己猜想的地球时间），劳累一天的人们在机器人带领下来到“餐厅”，其实就是一个露天棚子，等他们挨个坐下来，机器人为他们送来了晚饭，每人一颗土豆，一杯水。

        卓越扭头看看迈克，和他的表情一样，麻木不仁。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如此，几天过去了，卓越受不了了，每天重体力劳动，只给吃土豆！他想逃走，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偷偷告诉迈克时，迈克摇摇头：“胡思乱想，你看看四周，茫茫沙漠，离开这里，不要说吃饭，恐怕连水都喝不上！”

        卓越环顾四周，正如迈克所说，毫无希望，土地都是沙漠，毫无生机。他想念起地球上的生活，悔不该认识玛丽，那时自己吃得好，睡得香，都怪这个玛丽！

        他忍不住想哭。这时，耳边响起一声汽车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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