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危机四伏

张振岳第一次剿匪派了五十人上山，却没占到一点儿便宜，还伤了四个弟兄。从山上下来的其他四十多个士兵拉稀就拉了四五天，最后拉的面黄饥瘦，站都站不起来了。

        张振岳心想，这土匪他妈的也不按常理出牌了！

        便找一老农作为向导带路，这老农六十多岁，须发尽白，身体康健，眼神炯炯，在山脚下耕种二亩薄田，勉强度日。张振岳细问，才知老农与自己同姓，姓张名益，种田之余，上山采药维持生计，故对此山地形较熟。

        这日一大早，张振岳挑选精壮士兵二百人，背负枪支弹药及三日干粮，由其直接率领，径直上山。其余人等驻守营地，等待接应。

        老农张益在前面带路，虽然年过六旬，但老当益壮，健步如飞。张益上山大气都不喘一个，走一会不见队伍跟上，便驻足等候，待跟上之时，三步两步又把队伍甩远了，如往往复多次。

        此时正值麦收时节，山林之中酷热难耐，蚊虫横飞。张振岳走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直呼张益慢些走。将近走了两个时辰，队伍终于抵达半山腰，却见张益在小路边岩石上眯睡。

        有士兵发现前方山窝处有一茅草屋，张振岳心想莫非这就是众人所言遇见红袄女匪的地方，便向张益询问究竟。张益便道：“行至此处已无路可走，前方这个茅草屋内，有一条暗道，顺着暗道前行约二里地，有一三叉路口，路左暗道通至清水乡界，暗道尽头是一万丈深渊，深不可测；路左暗道通至帽山乡界，出了暗道是一悬崖绝壁，高不可攀；只有中路通往九峰十八洞，可达旋风顶。”

        张益接着说：“自己平日上山采药，只到此处便是终点。只是这中道上山路，自己从未行走，不知路况如何！”

        张振岳眼珠一转，一把揪住张益雪白的胡须，拉拽到自己跟前，紧盯他的眼睛，狡诘地问道：“张老汉！你不会是唬我的吧？！”

        张益诺诺地说：“我张老汉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骗团总您呐！”

        张振岳掏出手枪，抵住张益的脑门，狠狠地说：“你要是敢跟老子耍什么花样，我这子弹可没长眼睛！除非你活腻了！”

        张益一点也不紧张，笑眯眯地拨开张振岳的手枪，连说：“不敢！不敢！好死不如赖活着！老汉不敢！”

        张振岳把枪一挥，冲着张益吼道：“前面带路！”

        队伍依次进入茅草屋。

        这茅草屋虽然不大，但是屋内别有洞天。厨具床铺等生活用具样样俱全。锅台上尚有余温，铁锅内还有没吃完的山药段，灶边一个大水缸，众人口渴不已，待上前喝水，却被张振岳厉声制止。他突然想起了那几十个拉稀的士兵。

        这时只见张益走上前去，嘟囔道：“你们不敢喝，我喝！”说完勺了一瓢水，看都没看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张益挪开了水缸旁的一块地板，露出了一个幽深的洞口，说道：“地道口就是这里了！”

        张振岳对着张益摆了摆枪，“你先下去！”

        张益极不情愿地进入地道，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张振岳又命令其他人跟着张益进入暗道，士兵畏缩不前，张益骂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会装什么龟孙儿？不服从命令的，老子崩了你！”

        张振岳夹在队伍中间进入暗道。有士兵将茅草屋内棉被之物撕成布条，溅取灯油，制成火把，地道之内顿时火光闪烁，明亮了起来。

        只是又不见了张益的踪影，张振岳又骂道：“妈的！这老头真是属猴的！”

        地道中能朦胧听见张益的催促声，“快啊快啊！”

        约前行了不足一里地，地道突然变的宽阔起来，可并排通行三五人，地面尽是木板铺设，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张振岳夹在队伍中间，忽然听到了前面传来木板的咯吱声，正在纳闷这山洞里怎么会有木板。忽听几声尖叫，借着火把的亮光循声望去，地面的木板突然翻转，踩在木板上面的二十余人全部掉了下去，之后木板又翻转过来，恢复原状。几声惨叫之后地道内忽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惊恐万状。

        张振岳迈步上前，命人翘撬开一块木板，用火把照下去，发现坑中惨不忍睹。原来下面是一约五丈余深坑，坑内倒栽一片三尺有余的尖削木桩，锋利无比，掉入坑中的士兵全部串成了人肉糖葫芦，无一生还。

        张振岳听闻过，这是俗称连环翻板的一种暗道机关，木板之下环坏相扣，道路尽头有一块特殊木板，位居一侧，颜色略有不同。如果人一旦踩上去，所有锁扣尽数解开，木板翻转，板上之人尽皆跌落，无以逃脱。

        张振岳大惊失色，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自已今儿个竟遇上了。幸好自已早有防备，走在队伍中间，要是走在前面的话，那死于非命的今天就是自己了。

        张振岳平复下紧张的心情，自已带头，小心翼翼地走过连环翻板，突然间想起什么。怒喝道：“张老汉哪里去了！”话音未落张益应声道：“老汉在此。”

        张振岳低头一看，张益席地而坐，抱着脚呻吟，原来暗道之中坑洼不平，不小心扭了脚。

        张振岳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带路，你倒好，跑的贼快，这下又扭了脚，这是唱的哪出啊？！

        厉声问道：“这连环翻板机关你可知晓？”

        张益连忙摇头：“老汉我的确不知！以前从未进来过！”

        张振岳又道：“没进来过你怎么跑的比猴都快，你怎么设掉下去？”

        张益连声哎叹：“团总你这就冤枉我了，老汉常年上山采药，自然比你等走的快，这洞内黑暗，走久了也能隐约看见路。至于那木板，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机关！”

        张振岳不耐烦地谈：“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让你前面带路，你扭了脚，难道让人背着你不成？”

        张益忙说：“不用不用，老汉能走！就是慢点而已。”

        这下张益落在了队伍后面，还扯着嗓子大声喊，“一直往前走，不要停！”

        由于之前连环翻板机关的厉害，前行士兵担心再有什么机关暗器，所以心惊胆战，挪步前行。暗道是由人工开凿而成，地面坑洼不平，头顶巨石参差不齐，洞内阴风阵阵，士兵们拥挤在一起，互相壮胆。

        不知谁脚下又踩着了什么机关，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头顶的巨石倾泄而下，十五六个士兵瞬间被压成了肉泥。尘士弥漫了整个暗道，许久没有散去。

        众人点着火把上前察看，透过灰尘看见巨石上隐约有几条铁链相互缠绕，便知是暗器，心惊不已。

        张振岳恼羞成怒：“张老汉！老子要毙了你！”

        张益蹒跚上前。惊恐地说道：“快出去了！快出去了！”

        张振岳厉声喝道：“你再敢离开我半步，老子马上让你脑壳开花！”

        坠落的巨石遮住了一半洞口，众人从巨石上爬过，继续前行，张振岳寸步不离张益。这时他的心情是崩溃的，心生退意，还剿什么匪！八字还没一撇呢，今天又三十几个兄弟没了。后悔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苦差使，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想起了苪莲那柔软光滑的身体……心中叫苦不迭。

        前行不远，见一三叉路口。张益择中间暗道而行，须臾远远的看见一束亮光，越来越亮，终于走出暗道，众人长出一口气，终于重见天日。

        遮天蔽日的大树高耸入云，黄昏的些许日光从空隙处洒落了下来，大家心情好了许多，张振岳命人去找水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一块干粮啃了起来。心情，今晚只能在这山里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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