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章 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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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房门时候，红鸾已经收拾好心情，把该藏到心底深处东西深藏了起来，眼下处境不允许她伤风悲秋，也不允许她把精力放到已经远去人与事上。

        她要谨记一件事情，要活下去便不能有泪水：悲伤是留给自己慢慢品味，笑脸才是应该展现大家面前；没有人喜欢天天看到一张沾满泪水脸，这里活着每一个都不容易，并不是只有她过去是悲伤。

        抬起头，虽然漆黑天幕只有点点繁星，可是她依然看到了希望；希望并不是天上，也无关太阳月亮事情，希望就红鸾心中，只要她不流泪时候、只要她抬起头时候，她就能看到那褶褶生辉希望。

        院子里悄无声息，经过这两天事情，宫奴们已经极知道规矩可怕。

        黄宫女出来时看到等院中宫奴，很满意点头后就向外行去：今天晚上，以及接下来很多天晚上，她们差事都是一样。

        今天晚上劳作很辛苦，但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情，红鸾等人拖着疲累身体回到房里，立时时躺下便睡着了；没有一个人还有力气说半句话。

        早上听到有人叫取饭声音，红鸾浑身上下酸痛不想动一动，但是大妞还是一样如风一般冲出了房门。摸摸已经饿得咕咕叫肚子，红鸾还是爬了起来，和刘珍相视苦笑。

        “姐，你理她做什么？她就是一个只顾自己小人，你不要认不清人胡乱做好人，到后我们姐妹受苦时无一人会相帮。”刘秀瞪了红鸾一眼，她对红鸾和大妞走得近很不满。

        刘珍看看红鸾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刘秀说让她好好歇着不用动，便出去取饭了。

        红鸾没有理会刘秀冷嘲热讽：区区几句话，又是私室中根本不能伤到半毫，她自然不会和刘秀一般见识，再引来不必要麻烦。

        当红鸾吃完手中窝头时，肚子里却还是空荡荡，她喝完面汤后喃喃道：“太少了些。”

        大妞没有抬头：“会习惯。”她手瘦得如同鸡爪一样。

        红鸾看着大妞忽然全身一哆嗦：“姐姐，她们、她们离开宫中，是不是……”她没有问下去，因为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

        大妞没有说话，只管沉默嚼着口里东西，过了好一阵子才微不可见点了一下头：“吃得慢一些、仔细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她话就是告诉红鸾，以后饭菜不会增加，不管她们做多少活儿；红鸾也终于明白大妞为什么吃饭总是那么慢、咀嚼那么仔细了：可能让吃下肚东西，殾被身体留住——虽然如此做起得作用并不大，可是总是有一点点。

        大妞没有得到红鸾回答，抬起头来看向红鸾：“我一直如此吃饭，所以我还宫中。”

        红鸾默不作声看着自己碗：“如果，如果我们病了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宫中是病不得。”大妞微微皱起眉头：“病得轻依然要当差，病得重了些就会被送出宫去。”

        红鸾听得心中一喜，如果自己病了不就可以出宫了？

        大妞眼睛幽黑幽黑：“会被送去一个地方，听说是专门容留宫奴，如果那里好转了就会被重送回来，如果不能好转便永远留那里了；一切，全看老天意思。”

        红鸾呆住了：看老天意思就是无人会给病倒宫奴诊治用药。

        “好好当差吧。”大妞声音低不可闻：“熬到年头就可以出去了。”

        红鸾看着自己面前空碗一动不动，为什么两三年就会有那么多宫奴死去，她终于知道了原因，可是她有什么法子化解？

        到了下午红鸾还睡，她实是累坏了，而晚上还要去当差、饭不能吃饱那就好好睡觉，休力是一丝也不能浪费；可是她却被大妞叫了起来，黄宫女吩咐，让红鸾等近宫奴学习宫绣。

        虽然不需要红鸾等人学习太多、太繁复东西，所绣大也不过是枕套而已，但是对于晚上做工却又吃不饱饭红鸾等人来说，当真是雪上加霜。

        不过十几天过去，红鸾等人脸色相比进宫时都差了不少；那些挨过板子脸色是发黄，而刺绣却没有人敢不用心，如果不能按时达到黄宫女要求，她们便要被罚：先是打手板，然后就到墙角去罚跪，至于要跪多久完全看黄宫女心情。

        红鸾倒是并没有被黄宫女责罚过，因为她每次都绣得不错；也因为如此，除了大妞三个老宫奴外，宫奴里也只有刘珍会和红鸾说两句话：她被宫奴们几乎孤立出来。

        说实话红鸾并不想做得如此好，可是看看被责罚宫奴们，再想想晚上差事以及吃不饱人饭菜，她真得不能让自己受伤：接连受伤宫奴身体是差。

        为什么要学刺绣，红鸾没有问过，她已经学会什么事情不去问而是自己去看、去想；看不明白、想不清楚也放心底，轻易不开口向人问起。

        如果只是练习刺绣与晚上做工话，红鸾还能勉强应对；可是宫奴们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非做不何：伺候黄宫女。

        自洗脸、洗头到洗澡，不说其它只热水便要烧几大桶；除些之外黄宫女衣服鞋袜等也归宫奴们打理：宫中给黄宫女服饰都是成品，不过袖口、衣边却是可以绣花儿，而且多少总是有不合身地方，所以宫奴们就要负责把衣服修好。

        麻烦就于黄宫女要求太高，而且多变，只绣衣边什么还好说，那衣服常常是拆了又拆了；而鞋子上讲究多，让红鸾等人是疲累不堪——这才是大半宫奴绣品不能合格根本原因，因为宫奴没有太多时间练习。

        像红鸾一次没有被罚一是因为她原本就有基础，二是因为她很能熬夜。

        刘秀进屋看到红鸾和大妞一起绣手帕，气便不打一处来：“短命鬼，以为这样巴结着就能讨了好？我看你挺不过二三月就要被人送出去。”

        刘珍看看红鸾拉妹妹：“少说一句吧。”

        刘秀却扬起脸来：“我说得实话，她为了巴结黄姑姑几乎整晚都不睡，上香才能睡多大一个会儿？她就是捉死。不过早死早省事儿，也免得牵累我们这么多人跟着受罪。”

        “我牵累你什么了？”红鸾放下了手中针线，她忍刘秀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秀瞪她：“你多好，你多能耐，你巴结黄姑姑无妨，可是为了要露脸儿连命也不要，带累我们众多姐妹被罚，你岂止是自私自利，你是拿我们这些姐妹换你自己生路。哼，我倒要看看谁死……”

        红鸾起身拍拍自己衣服，走到刘秀身前：“祸自口出，你还是小心说话好；以后这样话再让我听到……”

        “听到怎么了？你做得我说不得，哼，我偏要说，不用以后我今天就要说个够儿；你就是要拿众姐妹性命为你自己……”刘秀不知道红鸾性子，所以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红鸾伸手一下子掐住她脖子，然后一拳打起了她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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