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 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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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原本屋里口无遮拦对红鸾不客气，红鸾也说不上是容忍她，只是因为她所说话对红鸾而言是不痛不痒；加上现是宫中，红鸾才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没有和刘秀一般见识。

        可是今天刘秀话却让红鸾不能再听下去，众宫奴对她不满她是知道，她不想这种不满演化成怨恨：而刘秀话如果传出去，后果如何红鸾是极为清楚，所以她才会教训刘秀。

        刘秀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一个字来，被打得极痛却也叫不出来；刘珍连忙过来要拉扯红鸾，她不能看着妹妹被欺负。

        红鸾抬起了脚来：“不要过来，不然不要怪我。”

        刘秀不知深浅、刘珍软弱好欺，都不为红鸾所喜：她们姐妹性子天生就是招麻烦。

        刘珍急得直扭手指头：“大家都是姐妹，何必呢？”

        “你妹妹骂人时候，你怎么不说何必呢？”红鸾不客气顶了回去：“我今天只是给她一个小小教训，如果再有下一次，哼！”红鸾放开刘秀转身坐回炕上：“我做乞儿时候，可是见过不少死人。”

        刘秀就是欺软怕硬性子，被红鸾打了之后虽然气恨交加却不敢再谩骂，只是伏刘珍怀里大哭；刘珍又是个老实，除了劝她两句根本没有去找红鸾算帐意思。

        自这天后，红鸾和大妞算是得了清净，刘秀再也不敢三天两头屋里谩骂了。

        一个月要过去了，红鸾终于盼来了宫奴们休沐：明天，整整一天可以什么也不必做。

        宫奴们没有其它地方可去，而且绣功并不过关她们哪里有心思歇着？顶多这一天宫奴们晚上不去当差罢了。

        红鸾现已经整整瘦了一圈，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差事是宫里定下来不能改，可是饭怎么也要想个法子吃饱才好。

        她趁着休沐想弄清楚她们这些宫奴饭菜，是由谁来负责：她不相信皇家会如此苛待她们——她们这些宫奴也只是能吃饱就好，皇家不可能为了几两银子而不要脸面了。

        红鸾信步走出自己小院子，宫奴大院子里随意走动着：她想看看能不能遇上那送饭菜来小太监，这一个月来她可是用了心思两个小太监身上，希望今天能他们口里套出点什么来。

        “你是黄宫女人吧。”有人忽然唤了她。

        红鸾侧头看过去，是一位宫女立小院子门口同她说话；她仔细想了想记起此人是和黄宫女有些不睦人，小心蹲下行礼：“见过姑姑。”

        “嗯。”那宫女瞧了她一眼：“啧啧，黄宫女还真是为了银子什么也不管不顾了，瞧瞧这小脸比当初可是瘦了一大圈儿。”她并不是真得认识红鸾，反正跟着黄宫女人都会瘦得很厉害。

        红鸾低着头没有说话，不知道这位宫女唤她做什么。

        “你们是不是吃不饱？”那宫女摇头叹息：“再怎么着，我还是会让我人吃个饱饭；瞧瞧我院子里人，现有四五十人呢；可是你们那里呢？想来你们要日日当差吧？人少，没有办法啊；不像我这里，人多好做事儿，做两天就可以歇一天。”

        说完她叹着气带着人走了，留下了原地不言不动红鸾；有些话点到就好，至于有多大影响与反应，她都不意。

        红鸾直到那人走了好久后，抬头看向小院子门口两个宫奴：“姐姐，刚刚那位姑姑是——？”

        “那是我们孙姑姑。”

        红鸾谢过那两位宫奴继续向前走去：孙姑姑对她说这番话用意她当然知道，依着孙姑姑话她也猜想出是黄姑姑贪财克扣了她们饭菜，就算她知道了、就算她想要吃饱饭能活下去，可是她也不想和黄姑姑撕破脸，不会把孙姑姑话告诉其它人。

        当然，她也不会逆来顺受任由黄姑姑再继续克扣下去：她要求并不高，只是想吃饱而已。

        要如何做呢？黄宫女可握着她们这些宫奴生死予夺大权，她一个小小宫奴能拿一位宫女怎么样。

        红鸾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慢慢回头看了一眼远去孙姑姑。

        她并不知道小太监会不会来这里耍，所以也只是信步而行，走着走着累了便坐石头上歇一歇；放眼望去，整个大院子里也没有几个宫奴，想来大家都还忙活着绣活儿之类事情。

        “你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找！”红鸾想找两个小太监跑了过来：“不你们院子里呆着，你出来做什么，累死我们兄弟了。”

        两个小太监得了红锦一点东西，待她还算是好：太监对于宫奴来说那是高高上存，就算是做粗活太监也是一样。

        红鸾起身见礼：“公公们找奴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当然有事儿，有个人说可能是你老乡，你就坐这里不要动啊，我们去叫人过来。”一个小太监说完转身走了。

        老乡？宫里？红鸾睁大了眼睛看着留下来太监：“公公是玩笑吧？”这是不可能，因为她家乡被水全淹了，活下来人当然不会是她自己，可是也不可能会有人像她一样进宫来啊。

        “我们有那闲功夫和你玩笑，不过是不是真还很难说。”太监看看她：“要知道宫奴宫里想升成宫女那比登天还难，据我所知近十年里也只有那么两三人升做了宫女——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巴巴要认你这么个老乡。”

        红锦太监话中只听到了一件事情：“宫奴还可以做宫女？宫女是不是十年就定会放出宫去？”

        “宫女十年左右绝大数都会出宫，除了主子们得力人，不然都留下来皇宫里养老吗？宫奴是可以做宫女，不过很难；你没有听我说嘛，十几年了也只有那两三人升做了宫女。”小太监嘴一撇：“那么多宫奴都想一日登上枝头呢，可是难啊！宫女那可是良家子，千挑万选才入宫服侍皇上和娘娘们，和宫奴那能比嘛。”

        红鸾心却活泼泼跳动起来：有人做了宫女不是吗？再难也有人成功过，那她为什么不成？她正要再追问那两三个幸运升为宫女人是如何做到，就听到乡音响起“是、是鸾儿吗？”

        她身子一下子僵直了，脸上神色也分不出悲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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