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回家生孩子

薄南风这么一个花枝招展男人，往医院走廊上一立，跟犯了错误小学生似，反倒成了一道靓丽风景线，每每有医生护士打此经过，都忍不住要多瞄那眼。由其年轻漂亮小护士，有事没事都要从这里装假路过，只为多看一眼。

        薄南风被人这么观瞻也不是很自，不过走大街上回头率就高，总算有几分习惯。这么被人看，也仍能漫不经心垂着眸，病房门不开时候就懒洋洋靠墙壁上。什么时候门一响，他就立得笔直，定然是江妈妈，咧开嘴角叫人：“阿姨。”

        凭心而论，如果薄南风不是江南现死心踏地要喜欢男人，江妈妈真是不讨厌他，就没法讨厌。小伙子要模有模，要样有样，对人也十分礼貌，由其那一笑，十足笑容灿烂，剑眉斜挑入鬓，偏又眼光柔和，泛着微微桃花色，就没有女人会不买帐。第一次见他时候，江妈妈甚至想过，自己要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该多好。

        所以看他这里站了一夜，如今眼见就中午了，即便年轻，身体也很难吃得消。江妈妈老早就想出来了，怀疑年轻人没耐性或许吃不了这苦头已经走人了。没想到一开门正撞到，跟昨晚状态如出一辙，没半点儿要打退堂鼓意思。

        板着脸劝他：“你别这里站着了，江南爸爸也是个犟脾气，就算你一直站下去，他也不会跟你说话。”

        薄南风自顾微笑：“没事，叔叔现身体没恢复，不想见我能理解。等他休息好了，肯定就会见我。”

        他说话时样子还不是自信满满那一种，甘愿里透出执着，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江妈妈想再说劝他话，也像无从下口了，摇摇头回病房。

        薄南风靠回墙壁上，这里没有椅子，即便真有坐着等也不像话。从昨晚过来到现还没吃东西，倒没觉出饿来，只是站得时间久了，一双腿酸疼。

        抬腕看时间，马上就到吃午饭时候了。早上出去时候，已经订好了餐，这会儿开了机，叫人饭送过来。紧接着又关上了。

        江妈妈里面转了两圈，女人家就是心软，倒也不是想接受他。

        凑到床边来说软话：“要不然让那孩子进来，看看他想说什么，然后打发他走得了，从昨晚就那里站着，别站出个好歹来。”

        江爸爸哼她妇人心。

        “年纪轻轻能站出什么好歹来？用不到那个时候自动就走了。”

        江妈妈想想也是，现年轻人哪有傻，一个比一个吃不得苦。由其薄南风那种细皮嫩肉，肯定还要差上一些。

        “那行，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吃。”

        这两天江爸爸心里压着火，怎么可能有胃口。闭着眼睛：“不想吃。”

        “不想吃能行么？怎么也得吃一点儿，你这身子骨垮了，没人心疼你。”江妈妈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他喜欢吃什么了，自作主张出去买。

        不想门一开已经送上门来。

        薄南风有对老人家卖萌嫌疑，就猜到她会不要，一张口软声软语；“阿姨，您看我都买来了，就多少吃点儿吧，否则你出去买也没人照顾叔叔。再说，这饭不是我做，吃着也不用心里不痛。”

        江妈妈一脸犹豫，他早上送来，还那里放着呢。连带江南拿，通通原封不动。江爸爸说不吃白眼狼东西，放久了会变味，她正想着给扔出去。

        不过薄南风这个表情实很难为人，他说饭没有错，其实他也没有错，就像江南说，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如果没有纪梦溪先入为主，让两个老人称心如意又死心踏地认准，或许对薄南风也不会这么难以接受。

        江妈妈叹气，机不逢时谁都没有办法。顺手接过来，告诉他：“以后别买了，你也点儿回去吧，你和江南事不可能，你们两个不合适，我们不会同意。”

        合不合适当事人知道，性格没有不妥，骨子里又都有些倔强，倔大发了就成了小叛逆。而且连尺寸都特别合，这一点薄南风和江南绝对感同身受。

        江南中午特意准备了好吃，打算去医院。

        没出门林乐就打来电话，说她今天请了假，要去医院看望江爸爸。

        江南问她：“现哪儿呢？我也正要过去，马上出门了。”

        林乐自己开着车，就说：“医院门口会合吧，到了给你打电话。”

        等江南到医院时候林乐已经到了，站那里等她，太阳眼镜摭去小半张脸，看到她后摘下来，笑得很是明媚。

        “你开车速度永远像龟爬。”

        江南从来不拿速度来飚自己生命，看到林乐刻意请了假过来，还很不好意思。

        “没必要刻意过来，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爸病你也知道，发作起来很，一般只要过了那个劲就没事了。”

        “用不用我帮你拿？”林乐伸手，被江南躲过去。

        “不重，我拿着吧。”

        林乐跟她一起往病房里去，边走边问：“叔叔是被你气病吧？”

        江南不否认：“确是，不知道我爸和我妈从哪里听到那些有没，气得不轻，现连我说话机会都不给。”

        林乐看她一眼。

        “江南，我不说了么，这事你做确不慎重，难怪他们会那么生气，我们这个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事情经不起蹉跎，你真该再好好考虑一下纪梦溪，父母们是过来人，其实他们看人会比我们准。你也别一意孤行只看重感觉，你说句实话，你相信感觉这东西会天长地久么？”

        又来打消她念头，江南这两天绝对是苦中作乐，自讨有趣，实则她心里也很烦乱。每每听到这种似乎是忠言逆耳言辞，也会想是不是自己真做错了？所谓离经叛道？

        其实有一点她一直肯定，选择跟薄南风一起，定然是孤注一掷。如果这一注她压对了，薄南风肯对她长长久久，那很好。如果薄南风哪一时真做了薄情郎，她下场真会变得很难堪。想想也能猜到，那个时候落井下石人会多，而且说什么难听话都会有。人言可畏，所以父母这么反对，是有他们道理，她理解。他们也是想到了这些，觉得她前路堪虞，才死咬着牙想将两个人别黄了不可。

        她甘愿去赌，但做父母不甘愿，因为赌注是她幸福，当事者迷，或许没多少害怕，不知道爸妈是怎样心惊胆战，他们眼里，子女幸福与否，是这天底下大事。关心则乱，如果是他们幸福，反倒不会这样。

        看江南不说话，林乐伸手揽上她。

        “好好想想吧，不要错过自己幸福。”

        已经上了楼梯，江南一眼就看到薄南风，他哪里都那么引人注目，茫茫人海，好像只一眼就能看到。她想好了，那就是她幸福所。也不动摇，因为不想错过。没什么害怕，大不了上天入地拉他一起。

        已经笑逐颜开，步子加大加一些，那一端薄南风张开双臂接着她。

        “怎么笑得这么贼？不会对我动什么歪心眼吧？”

        这个男人真是魔力，江南看到他就很开心，嗅到他熟悉清香，心便会踏实。方觉得做再多遐想都没有用，只要一看到他还是会死心踏地。

        刹时间拔云见日，顺着他话茬儿开玩笑：“嗯，找好了买家，要把你卖了换点儿钱花花。”

        薄南风“哧”一声笑了：“把你男人卖了换钱花？这是谁家恶婆娘啊。”双手交叉揽她腰上，他整面背闲散靠墙壁上，把她也收满怀。“跟我说说，买家给了什么好处。”

        江南踮足，话是凑到他耳畔上说。薄南风微微偏首配合，两人气息相距可闻。

        “买家给了你好处，晚上有美人暖床，你愿不愿意？”

        薄南风钩起唇，桃花眸子半眯着：“暖床美人叫什么？”

        江南吐气如兰：“叫江南，服侍好话，就爱你一辈子。”

        薄南风大掌掐上她腰身，低低叹：“妖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高兴，眉舒目展：“让哥哥考虑一下。江南，你越来越坏了。”

        “也不看我跟谁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我还不是跟你有样学样。”

        “你说我坏？”

        江南哼哼：“我没说，你自己说。”

        薄南风暧昧冲着她耳朵吹气：“我坏也是对你坏！”

        江南怕痒，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躲避时一偏首，想起林乐跟着一起过来，不过都是从小玩到大朋友，没什么可乎。以前林乐谈着朋友时候吃饭什么也会拉上江南，然后饭桌上两人就会当她不存一样旁若无人秀恩爱。

        退离一步远：“别闹了，林乐也来了。”

        林乐此刻正站不近不远地方，若有所思将人看着。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偶尔听到浅浅笑声，不过两个人脸上都一直洋溢着笑，大得跟朵太阳花似，明得照眼欲明，她却只觉得瞳孔生疼。薄南风个子高，微微偏下头倾听，跟江南离得很近，两人姿态暧昧。

        薄南风听江南一说，才转头看过去。之前就只看到江南了，真没注意到一旁人是林乐，而且两个人还是一起上来。

        现不是公司，林乐自然不会叫他“薄总”，见人看过来，视若平常跟他打招呼：“薄南风，你怎么也这里？”

        薄南风看了一眼江南，只说；“来看叔叔。”一伸手，掌手罩到江南纤细脖颈上，皮肤光滑，美好得跟白天鹅似。漫不经心摩挲两下：“出来以后跟你说点儿事情。”想了一下：“算了，回家以后再说吧。”

        也是看到林乐了才想起这回事，景阳总裁事该跟她说了。江南那么大心里阻碍都攻破了，肯定不会因为他是景阳总裁将他拒之门外。抿唇一笑，难得连他是个游手好闲混混她都不嫌弃。

        江南扯下他手。

        “你比谁笑都贼。”让林乐先进去，顺带让她把给江爸江妈那份午餐拿进去。知道薄南风到现还没吃饭呢，让他无吃。

        薄南风也觉得肚子里空空，可有时候即便很饿也不想吃东西。

        “你吃了么？我不吃，你吃了吧。”

        江南看他眼皮都像抬不起了，整个人懒洋洋。

        “不吃饭，不睡觉，你想死是不是？吃！”

        薄南风见她虎视眈眈模样，不忍她担心，才硬压下两口。很久不这么糊弄自己了，饭要站着随便吃。而且江南手艺让人不敢恭维，薄南风扯动嘴角：“就这么糊弄你老公，你这样，也就我要你！换个人，两天半休了你。你说，我怎么就对你心死踏地了呢。除了脸蛋美点儿，哪有可取之处。”

        时时刻刻不忘损人，江南拿眼睛白他；“不好吃？”

        薄南风挑挑眉：“你自己偿偿，把糖当盐放了吧？我说心肝哎，你毒死我不要紧，至于对你生身父母下狠手？”

        江南色变，马上抢过他手里勺子偿一口，皱紧眉头，没地儿吐，强硬咽了下去。

        “你怎么不早说？”

        “我又不嫌弃，你什么样我不知道？连你我都吃了，还有什么咽不下去。”薄南风阴风阵阵说话好本事，江南这样嘴皮子，上天入地，心服口服，也就薄南风这一人。

        “你以后别碰我。”

        她要进门，被薄南风一伸手拖到怀里来。

        “这几天我连觉都捞不着睡，怎么碰你？”拿侧脸颊蹭她脖颈：“算你欠我，过后给我补回来。别讨价还价！”

        江南进门来时候，那盒饭正抱林乐怀里，见她进来，愁眉不展：“江南，你这做什么东西呀？”

        原来江爸爸和江妈妈都吃过了，当老人没有浪费粮食习惯，薄南风到了饭点就送吃，江妈妈实不忍心一扔再扔。至于江南送来，本以为便宜林乐，没想到还真是捡了大便宜。

        “你自己做？”林乐吐出来，问她。

        江南嘿嘿直笑：“一着急，放错东西了。”

        又问江妈妈：“你们吃过了？”

        看江妈妈不说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林乐放下东西，扭头问江南：“薄南风怎么不进来？”

        江南苦大仇深看了眼自己爸妈，他倒是想进来啊，有人不允许。

        “爸，妈……”

        江妈妈干脆不给她游说机会，直接说：“你要想惹你爸生气，干脆别来。”

        江南拉下脸子，不再说话。

        林乐察言观色，左右看了看。坐到江妈妈跟前去，她们几个人打初中就是同学，平时一起上学，节假日家里凑堆，住也不远，这些长辈面前从来无拘无束。

        看着是为薄南风说好话：“阿姨，你们是不同意江南和薄南风事么？”

        江妈妈瞪了江南一眼。

        “她任性总不能由着她胡闹，而且她和纪梦溪事已经订下来了，改不了。”

        林乐笑呵呵：“阿姨，其实薄南风那个人真不错，就是年纪比江南小点儿，但现年纪小一点儿根本不算什么事，再说四岁多，他们这样也算不上差距。”林乐移动公司做久了，把推销产品那一套拿出来，绝对说得江妈妈一愣一愣。说她身边同事就好多姐弟恋，照样过得合乐美美，现就流行这个。

        江妈妈总不能明着反驳林乐。只说：“我也不是说薄南风那个人不好，他那个人虽然不错，却不一定就适合跟江南结婚过日子。而且江南和纪梦溪有感情基础，虽然分开了，可时隔五年又走到一起，说明两人有缘分，而且不浅。”

        说到缘分了，林乐揽上江妈妈胳膊。

        “阿姨，其实江南和薄南风也挺有缘分。你看啊，江南给那么多人做过辩护律师，后没有联系，偏偏就薄南风不仅联系还相互喜欢，也说明缘分不浅么。”

        江南脑袋“嗡”一声炸开，想堵住林乐嘴，这厮就是有这样毛病，有时说起话来口无摭拦。

        但明显来不及了，江妈妈还真不知道江南和薄南风是怎么认识，听林乐这么一说，当即起了疑心：“他们是怎么认识？”

        就连江爸爸都一起看了过来。

        林乐这仿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极度难为看向江南，一脸歉意。

        说话如覆水，易出难收。

        江妈妈看了江南一眼，越发觉得有猫腻，催促林乐：“乐乐，你说啊。”

        林乐吐了吐舌头，干笑：“阿姨，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你说。”江妈妈再看不出她们把戏。

        江南踱过来：“妈，林乐不知道，你逼她干什么，我说。”

        “你别说，一边呆着去。”江妈妈阻却她，拉着林乐胳膊：“你跟阿姨说。”

        林乐才勉强说：“阿姨，其实他们认识也挺正常，当时薄南风因为强奸杀人案子被抓起来，江南是他辩护人。咱江南可厉害了，本来一审被判死刑了，是江南给他翻案。”

        江南一肚子苦水滔滔不绝往外涌，狠狠瞪了林乐两眼，嘴巴老是不把门！其实薄南风是被冤枉，说出来也没什么。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说，“强奸杀人”，他们干这个，专业术语听多了不觉得有什么，但寻常老百姓不同，光看字面意思就会下意识排斥，甚至毛骨悚然，觉得天大事了。

        才不管他是不是被冤枉，起码印象分又要下滑几个档次。江南之所以觉得不能说不该说，就是因为他们对薄南风本来就有成见，觉得他表面花哨，是不务正业混混之流，再跟“强奸杀人”扯上关系，那可真成地痞流氓了。就算江南说他是被冤枉，他们也肯定会说，这满大街人不去冤枉怎么就偏跑去冤枉他？说明还是有值得让人怀疑地方。

        江爸爸又咳起来，指着江南：“马上给我滚出去，如果你不跟这个薄南风划清关系，就再也别来见我们。”

        林乐傻眼，白着脸站起身：“叔叔，阿姨，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薄南风是被冤枉，那事根本不是他做，这事真怨不到他头上。他也挺可怜，父母去世得早，多亏江南拉他一把。我觉得他是真心感激江南。”

        江南拉着她走，算了，越描越黑，再加上一条欠缺管教。男孩子教养不够，能有什么出息？她猜江爸爸江妈妈肯定会那么想。这样一比，跟纪梦溪那种家教良好人一比，又天上地下了。彻底不成气了！

        江妈妈果然说：“就算不是他做，怎么偏偏要怀疑他？说明还是有把柄落人手里，自己不检点。”

        全按她所想去了，江南头很疼，太阳穴突突直跳，又觉得无力。

        薄南风确很让人怜惜，但他不可怜，他虽然父母早逝，但他一个人也长得很好。江南甚至觉得他内心少有纯净，似水一般，天下没哪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他。她只是心疼他！

        病房门打开，江南拉着林乐手出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可以说抑郁阴沉。

        林乐不停跟她道歉：“江南，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

        江南确很生气，但又真像无从怪起，林乐这个说话不经大脑毛病早就有，而她今天似乎说也没什么不妥，全是冲着两人好说。那哪一句挑出来，都是为撮合两人做贡献。江南松开她手：“没事，我爸妈就那个脾气，等过了这一段我再跟他们解释，你先走吧。”

        薄南风盯着江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着她给个说法。

        林乐再三道歉，后跟江南和薄南风说过再见后离开了。

        江南什么也没说，直接过来拉上薄南风手：“走，我们回家。”

        他是没有父母，养父对他看似也怎么不关心，以至于薄南风这种天不怕地不怕人会跟她说，他很害怕舍弃和寂寞。但江南不想让人看不起他，无论是鄙视还是怜悯，别人用哪一种眼神看薄南风时候她心里都很不痛。

        江南火气上来了，倔强像只小老虎。

        薄南风以为又吵起来了，她受了委屈，拉到怀里哄。

        “发什么脾气，你自己爸爸妈妈说你两句有什么好委屈，他们怎么样还不是为你好。要是觉得特别不舒服，把这帐记我头上，回头我跟您跪搓板，你看行不行？”

        江南不笑，反倒抹了一把眼泪。

        “走，我让你跟我回去。”这里站着连个坐地方都没有，一天一夜时间就要到了，而他甚至没怎么吃东西。

        薄南风表情也很严肃：“我不走，我说过了，我能说服你爸妈，让他们接受我。为了跟你一起，我愿意这么做。乖，你回去吧。”

        江南已经哽咽，遇到他时候是有些迟了，如果五年前情窦初开时候就遇到，哪怕他只有十几岁，江南觉得自己还是会被他给吸引。这就像是命中注定，怎么也逃不开。

        “我们回家生孩子，就不信我挺着大肚子过来，他们还是不让我跟你一起。”

        江南这个劲头不像是说笑，她很认真。

        薄南风不说话，静静看着她，手指她脸上留连。喜欢她这个勇敢又冲动模样，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简单得就像一张白纸，世事这么险恶，人心这么叵测，庆幸他爱上女人仍能简单如斯。

        哪怕懊恼冲动时候会不用脑子，想出法子也可能是糟糕幼稚，但薄南风仍旧觉得她无可挑剔。越是这样，才越觉得做什么事都值得。

        把她抱怀里，淡淡说：“江南，谢谢你！”

        半晌，又道：“这个世上，只要有你一个人肯对我好，我就觉得很满足了，你就是我全世界。除了你，我什么都不乎，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他们对我误会可能真很深，今晚我就去求你爸，把事情跟他说清楚，我相信他们都是明事理人。”

        江南鼻梁都酸了，咬着唇齿说不出话来。

        自从遇到薄南风，她就变得格外勇敢，很多事情都不怕了，即便也会冲动，但那样没什么不好，让生活变得很真实。

        薄南风好不容易才将人骗走。

        敲响病房门板。

        江妈妈过来开门，明显是不想放他进来，想关门，被薄南风挡住。从门缝里求她：“阿姨，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保证不会吵到叔叔，我说几句话就走，保证不打扰到你们。”

        事情莫明其妙变得那么糟糕，任谁都没有想到。

        江妈妈迟疑了一下，反倒听江爸爸里面说。

        “让他进来，我正好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