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老板真眼熟

宁河对自己租客的身份认知，就是简望舒家的保姆。

        所以他即使困得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还是在回去的路上顺手地去买了今天的菜。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简望舒早点了外卖，看到他提着菜招呼他过去一起吃。

        “哎你可算回来了，都这个点了，还做啥饭啊，现成的都送到了。”

        简望舒不差钱，点的外卖饭菜分离，弄了三四个菜，摆在桌子上，乍一看还挺丰盛。但两个大男人吃多少还是有点勉强，于是简望舒干脆又追加了一份饭和菜。

        宁河浑身疲惫，也不想再动，从善如流地走到桌前坐下。

        简望舒一边给他拨饭一边好奇发问：“你去的那家公司怎么样啊？刚上班第一天就得照顾醉酒的老板，靠不靠谱啊？”

        宁河动作一顿，犹豫道：“还……还好？”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一句还好怎么还带反问的呢？”简望舒大皱眉头，对那家公司摇摇欲坠的信任又跌了不少，“哎，你跟我说一下那公司的情况，万一真不行，赶紧找下家，不然待久了也是被坑。”

        宁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用说给简望舒分析，他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太行。刚开业一个月，全公司五个员工，没有任何的项目在手，老板基本不露面……这种情况怎么听都觉得好景不长吧！

        果然，简望舒听都没听完就拍案而起：“这家公司不能待！”

        宁河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想到热情温柔的前台小姐姐，又想到今早上陆鸣洲那多给的几百块钱，觉得良心有点痛：“也……也不至于吧，同事人还挺好的，老板也……还算不错。”

        简望舒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若不是知道宁河不习惯和人肢体接触，都要上去摇他肩膀了：“不是吧，你才去一天，就这么护着他们？他们给你灌迷魂汤啦？”

        宁河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声音心虚得厉害：“别胡说，只不过大家都是同龄人，所以比较聊得来罢了。”

        简望舒狐疑：“真的假的？我也算你同龄人啊，你当初来云市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天天一副望风而逃的样子，还是同住了好一阵熟了才肯给我好脸。”

        他这么一说，宁河也想起来自己刚来云市时候的样子，活像个被抛弃了的幼犬，垂头耷耳的，总是往外跑，又满怀失望地回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宁河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他那时候满心都想着继母他们来云市定居在哪里，每次出门都觉得这次肯定能找到人，哪里还管得了旁人。

        只不过失望的次数多了，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把重心放回到自己的生活里，这才逐渐和简望舒熟悉起来，进而成为了朋友。

        简望舒扒着饭，越想越不得劲，咽下嘴里的饭菜又去问宁河：“哎，你别跟我玩转移话题那套，你有他们照片没，我倒想看看，是何等人物，这么快就破了你心防。”

        宁河嘀咕“破什么心防，我又不是什么高冷男神”，但这时候和简望舒说什么顺其自然情势所迫他也听不进去，跟一只烧着了屁股的猴子似的，喊他找照片的架势感觉和问他要香蕉差不多。

        宁河无奈，只能点进微信，想着去陆鸣洲的朋友圈看一看他有没有发自拍之类的，却发现自己被拉入了公司的员工群。

        群名叫“共同奔小康”，右侧还有个明晃晃的红圈，里头的数字是134。

        宁河大为吃惊，这是发了什么，只是单纯欢迎他的到来不至于能扯这么多句吧。点进去上滑到顶，发现开头只是同事们的列队欢迎，直到关桃说了一句：“昨天宁河没进群，我们把昨天团建的图再发一遍吧，静水流深可以把你喜欢的美好回忆保存下来哦！”

        然后下面一溜就是各种图片，每个同事都有拍，丝毫不讲究构图和光影，就不说里头的人表情管理有多差了，好些糊了的照片也发了上来。

        宁河看得眼前发黑，手指刷刷的滑想找到个陆鸣洲的正脸照。群里大多是群体照，各个角度，各个时间点，冷不防滑到一张两个人的照片，他的手顿住了。

        那张照片色调呈深蓝色，是昏暗包厢里的暗光，右侧是宁河的背影，左侧是看着歌词一脸认真歌唱的陆鸣洲，氛围灯光恰巧扫到了他的脑后，仿佛孔雀开了屏。

        仔细一琢磨，好像两人还有几分深情对唱的味道。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宁河清楚得很，这就是间奏后陆鸣洲加入进来唱的那首歌，他那时候完全被找不着的调带偏了，如果能拍到他的脸，上面一定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再往下滑就没图了，只是同事们无意义的聊天。

        宁河只能点开那张图，放大，让陆鸣洲整个人占据屏幕，才拿去给简望舒看：“诺，这就是我们老板。”

        简望舒一看，就是一句卧槽：“你们老板？确定不是寻找事业第二春的明星。”他拿着手机，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地反驳，“不应该啊，长成这样没红也太暴殄天物了。”

        宁河听了心里冷笑一声，想，你要是听过他唱歌就不会这么想了。

        趁着简望舒对照片沉思，宁河赶紧吃饭，他下午还打算出去一趟，饿着可不行。

        摸着下巴思考状的简望舒突然“咦”了一声，把照片再度放大，直到陆鸣洲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他又看了看，疑惑说道：“我怎么觉得他这么眼熟？”

        “你两都是云市人，可能在哪里见过吧。”

        “不对。”简望舒摇头，“这种眼熟是在电视上见过的眼熟。”

        宁河一惊：“他还真上过电视？！”

        简望舒没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着手机比比划划：“……但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有个大波浪卷……”

        宁河：……等等我听到了什么？

        “……还穿着个红色的吊带裙。”

        宁河：……不是，你认真的吗？！

        “……戴着黑色的皮手套，烈焰红唇，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的男人都爱她！”

        宁河已经麻了，深觉好友在胡说八道。

        简望舒却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兴奋地掏出自己的手机进入搜索界面：“我的童年女神程晨！他们两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你快看快看！”

        一边喊着，一边强行把两支手机塞到宁河面前。宁河手机上还是陆鸣洲那张桃花满面的脸，简望舒手机上是一个演唱舞台上的女人，身着他刚刚描述的装束，仰头闭目陶醉于旋律之中的模样。

        看像素是老照片了，但是丝毫不损女人风华绝代的气质样貌，仿佛她下一秒嫣然一笑，仍能惊艳世人。

        但是撇开这层岁月的滤镜，女人和陆鸣洲，真的长得非常相像。

        “怎么样，看呆了吧，爷的童年女神。”

        简望舒见宁河怔愣住了，得意一笑，再开口时，那笑意已经散得干净，侵蚀上几丝遗憾的味道：“可惜了，程晨当年大红大紫的时候，被狗仔爆出早就嫁给了一个商人，儿子都生了三个。”

        “哇当时舆论一片骂声，你都不知道多可怕，后来程晨干脆就退圈了。”

        “不过她老公倒是挺厉害的，白手起家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云市里执牛耳的资本大佬了，好像是姓陆来着……对了，你这老板叫啥名啊？”

        简望舒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世界上这么相像的人，没有血缘关系的可能微乎其微：“是不是叫陆鸣……”

        “陆鸣洲？”

        “对！”简望舒一拍掌，激动得浑身发抖，“程晨的小儿子就叫这个名字！他居然是你老板！”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浑身的兴奋无处发泄，转着转着一拍脑门，冲回来对宁河道：“我收回之前说这公司不能待的话！陆大佬的小儿子哎，资源什么的一定少不了，就算它现在只是个小破公司，以后也一定能龙翔九天！”

        激动上头，简望舒口不择言：“不能的话我表演倒立拉稀！”

        宁河：……flag不能乱立，我劝你谨慎说话。

        他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好友这是陷入了追星的迷障，还是对资本盲目的崇拜，于是他决定，好好吃饭。

        经过这一通闹腾，两人把午饭解决完，已经是下午两点之后的事情了。

        宁河把垃圾统统打包好，放去了门口，随后去了浴室，打算冲个澡。身上的衣服虽然在酒店时用沐浴露清洗过，但是他只要一想起来它们是怎么脏的，就觉得头皮发麻，穿着回来吃完饭就已经是极限了，绝无可能再穿出去。

        简望舒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余光看到宁河从浴室出来，进房间收拾了一番，再出现在眼前时俨然一副要出去的打扮。

        他一把扔了还在游戏中的手机，不可思议道：“你要出去？你看看你黑眼圈多大，再不睡觉不怕猝死啊？”

        宁河摸了摸脸，没所谓道：“回来再睡也行，今天周六，初中该放假了。”

        简望舒一团火气直接就憋在了嗓子里，一下子就灭了，他眼不见为净地转回身拿起手机，摆了摆手：“……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宁河应了声，拎起门边的垃圾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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