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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129章


乔林:“你真的打算接受这个身份?”

        常逾本想离开的,因为他知道乔林并不欢迎他,可听着乔林这句话,常逾也是有苦难言,有些事,不是想不想就能做出抉择的。

        常逾此刻对乔林恭敬有加:“我已经找到龙骨香的下落,等我找到阿恙,就麻烦你了!”

        乔林:“你真的找到龙骨香了?”

        乔林并不知道,常逾用自己一生的自由换了那个可以救命的药材,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药根本救不了秦岭。

        常逾:“我不会那这件事开玩笑!”

        乔林:“那接下来呢,你打算如何?”

        常逾:“自是要找他的!”

        乔林:“去哪找?”

        常逾神舒一口气仿佛秦岭曾经的音容笑貌,近在眼前:“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一定要找他回来!”

        乔林本想将秦岭的消息一直藏着的,算是对常逾的惩罚,可龙骨香不是轻易得到的东西,乔林不知道常逾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可就凭着他要寻找秦岭的决心,乔林还是心软了。

        乔林:“他从我这走的时候支撑不了多久了,只有千年的寒潭能救他的命,我便指了北渊的巫山,可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他的消息,北渊的寒潭被雪山掩了,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到下一个寒潭,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足够了,多谢!你是秦岭的朋友,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认你这个朋友,我会留下文青山,有需要尽管开口!”

        寒盛楼里,珺娘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唯独是唐衍在这儿的时候,珺娘才会有这京城中小姑娘的性子:“阁主,药熬好了!按着乔林的药方我也熬了一碗……”

        唐衍头痛的紧,揉了揉额间的精明穴:“还是把老姐的药拿来吧!”

        珺娘从中拿起一个药碗,可这药刚滑入口中,唐衍便尝出了不对劲,他喝了许梦黎的药这么多年,就算只变了一味药,唐衍都能轻易的察觉,更何况,这整个药方都换了。

        不过唐衍并没有责怪珺娘,全当做不知道,毕竟珺娘此举的出发点并无异心。

        唐衍:“十七如何了?”

        珺娘:“喝了乔林的药,有些起色,只是人还未醒!要说十七的武功虽不敌秦岭,可能将他伤成这个样子的,满江湖也没有几个…”

        唐衍:“是蛊人!”

        珺娘只是听说过这东西,非人非尸,受人操控,不死不伤。

        唐衍将喝完的药碗交给珺娘:“瑶寨秘术,摄魂凝魄,以蛊惑心!”

        珺娘:“瑶蝶吗?”

        唐衍:“当年瑶蝶得解毒之法,举寨寻虺,瑶扬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母虫,毒发身亡了,至此瑶蝶要这江湖的人为他的夫婿殉葬,这么多年,在慕容颂的帮助下,婴毒无音,蛊人现世,瑶蝶蛊人,慕容颂救人,倒是攒了些口碑!”

        珺娘:“可他对您下手!难不成还纵着他吗?”

        唐衍:“我知道的太多,他想堵住我的嘴!其实倒也不难理解,换做谁应该都不想留住我的!”

        珺娘:“所以您和常逾合作,是想拉拢秦岭?可一旦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您这不是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唐衍露出一丝谦逊又得意的笑来:“以己身为诱,能全身而退,才不枉我这名号不是?”

        珺娘:“话虽如此,可是……”

        唐衍:“以林夕阁的能力,除了封山自守,没有其他的法子,可困住了他们,也等同于困住了我们自己,我林夕阁的人,受不得委屈,十七的伤,我要他慕容颂百倍偿还!他慕容颂想要流芳百世,千古长青,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珺娘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杀人越货,可在他心里,比谁都慈悲为怀,算尽天下,却唯独没将自己算进未来!

        唐衍:“珺娘,自明日起,鬼市所入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不必送至林夕阁了,我会同五叔说的,还有,明日的药,只熬老姐的方子就行!过些日子,我须得回趟白山,十七便交由你照顾了!”

        珺娘不会拿唐衍的性命开玩笑,哪怕唐衍无条件的相信许梦黎,她也不过是给唐衍面子,当然她也不信乔林,若不是十七喝了乔林的药有了起色,珺娘早就将那房子抛之脑后了,她希望唐衍活着,哪怕是像现在这样腿不能行,目不能视,只要他活着,就好……可看唐衍如今的行径,倒像是要交代后事一般,这让珺娘无法接受!

        常逾再次回到锦衣卫,感受到周遭人见他的眼神都变了,窸窣的话语声不绝于耳,如今常逾虽未封王,可明眼人都看的真切,圣上没杀他,就等于侧向证明了他是真的皇子,否则哪里还会留得此人欺君罔上呢?

        常骁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如今装作无事发生,是对常逾最好的尊敬,常骁将公务折子丢给常逾:“这些差事你挑一个!”

        常逾翻看着,依旧是让人猜不透的神色,这些差事都是些已经处理了差不多的公务,不需劳心费力,只要规整之后呈于吏部即可,常骁此举,明摆着是要将这些功绩算在常逾身上。

        常逾也是从锦衣卫最底层一点一点的干起来的,他知道这些功绩可能是这些人升职的唯一机会,也知晓他们为此付出了多少,或许对于常逾不过是在功劳簿上锦上添花的一笔,但对于那些人来说,是无比重要的机会。

        常逾放下那本册子,打眼儿瞧见了已经落灰的陈年旧册,这些都是一些陈年积案,要么是位置偏远,无人愿意前往,要么就是证人翻供再翻供,至今无法定罪。

        常逾:“就这个吧!”

        常骁看着那尘封了多年的案宗,或许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堆废纸,可对于受害者,那便是昭雪的希望。

        常骁:“祁阳郡?”

        常逾:“锦上添花远没有雪中送炭来的实在!那些地方离京越近,越是让人觉得我贪图功绩,倒不如这些地方,远是远了些,可并不棘手,只要到了祁阳郡,便是水到渠成的功绩!”

        常骁似乎被常逾说动了,想要成为一代贤王,为民请命,平冤谋福,都不可少。

        常骁:“怀律,你说的也并没有道理,只是这祁阳郡地处偏远···”

        常逾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山高路远,容易被人偷袭,可常逾如今有了秦岭的内力,早就不是曾经那个锦衣卫了,别说府兵,江湖上的一些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常逾之所以选择祁阳郡,就是因为那里有着离北渊最近的雪山,如果秦岭没有留在北渊,那么祁阳郡便是最有可能的栖身之所。

        襄王授玺,建府加爵,虽然襄王对外承言要低调行事,不张灯结彩,不挂鞭鸣喜,可在皇后的推波助澜之下,依旧有不少朝臣来贺,皇后为他造势,无非是在告诉这些朝臣,这大齐未来的储君,除了秦王和荣王,还有襄王!

        皇帝算是默认了皇后的做法,虽然襄王幼年被养在淑妃膝下,可若她手握两位皇储,就算有所偏颇,也是最有赢面的一方,即使如此,倒不如给毫无根基的皇后一个机会,有人能让他看看,这个一直养在敌国的儿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自从唐衍和柳无涯离开之后,这寒盛楼似乎也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日日喧笙,不过这寒盛楼的每一日都是如此,不归是因为唐衍的到来,珺娘被分去了神儿罢了,如今唐衍回了白山,珺娘依旧是不可一世的气势,惊世骇俗的模样,焚香点茗,蔻丹染指,这是珺娘在任何时候都能表现出的从容,也是在任何处境下都能保持的精致。

        “楼主,雅音阁出事了!”

        珺娘未曾抬眼,吹着未干的蔻丹:“九爷现在连这些事都处理不了了吗?”

        孙妈妈也是为难:“您还是去瞧瞧吧!”

        珺娘果落的起身,裙摆划过卧榻,还带着香,珺娘随口吩咐了句:“别扰着十七!”

        雅音阁的生意,珺娘一般不会过问,里面的姑娘,珺娘也不大相熟,反正流水不多,珺娘就当个甩手掌柜,便全权托付给九爷了。这雅音阁虽然也归寒盛楼,可算得上是最清心寡欲的地界儿了,那里的姑娘不接客,只卖技,排曲练音,乐舞双修,珺娘实在是想不到能出个什么事儿。

        未进雅音阁,珺娘就看到匆匆往外走的姑娘们,这雅音阁不像楼里,做的多是些白日里的生意,能让九爷选择闭门清场的,估计闹事的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珺娘看着一片狼藉,无处遁足,还有些血迹,嫌弃的寻了个还算干净的地儿,落了脚。

        珺娘:“伤着咱们的人没!”

        孙妈妈指着地上满头是血的人:“推搡中撞到了,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珺娘对楼里的人一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决不允许背叛,除此之外的硬性条件便是不能搞出人命,看着另外坐的事不关己的两人,也猜到了这件事他们绝对是脱不了干系。

        珺娘看向一旁还站着一个孩子:“怎么还有个娃娃!?”

        孙妈妈:“是琴卿姑娘的孩子,琴卿没别的本事,就靠着这点茶水钱养孩子,这么多年算是诚诚恳恳了,九爷见这孩子可怜,便允琴卿将孩子带在身边!”

        按照孙妈妈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呢,在这烟柳巷里长大的孩子,有几个能秉持着常人的心性?这红尘里的姑娘有孩子的,不在少数,可能生下来的,需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冷眼嘲笑,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珺娘虽不赞同这样的勇气,可也不过多干涉,不过在珺娘的认知里,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别指望着别人对你有多大的宽容,珺娘瞪了一眼九爷,一向一脸横肉,杀气震四方的九爷,怎能容忍一个孩子留在这。

        九爷:“是我的错,我认罚!”

        珺娘:“还不把人带下去!”

        “我不走,他们杀了我娘,我要给我娘报仇,我要杀了他们!”

        孙妈妈将那孩子拉至身后,凑到珺娘身旁。

        孙妈妈:“阁主、不怪这孩子,是····”

        珺娘打断了孙妈妈的话,雅音阁不像这寒盛楼里的其他地方,相比而言,这算是寒盛楼的净地了,珺娘打眼一瞧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孩子身上的衣物凌乱,就算是重新整理也不难看出破烂的程度,亵裤被扯的快看不出来原貌了,眼前这人,珺娘不用问都知道是谁,穿金戴银的攀比气,油脂抹粉的面首,比他这寒盛楼里的还令人作呕,西宁郡主的嗜好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这面首多数是从小养到大的,多数是看上了这个孩子,母亲护子,争斗间出了意外,郡主府的人她管不着,可她寒盛楼的人,谁也别想欺负了去!

        珺娘之所以打断孙妈妈,也是想给这孩子一个体面,生长在这的孩子,有多少是卑躬屈膝的活着,纵使给不了她们优渥的生活,至少可以活出坦荡!而且,发生此事并不是他的错。

        珺娘挑眉,嘲讽道:“个子不高,口气不小,今日你既在我这寒盛楼,我便教你一个道理,不要在自己最没有能力的时候,暴露自己的目的!”

        说着就朝着西宁郡主质问:“我的人,是你推的?”

        西宁郡主倒是没说话,他身边的面首倒是不服输:“一个贱籍的乐妓,死就死了!”

        这京中的人,狂妄之人不少,不过就是仗着家族势力,装的人模人样,可在珺娘眼里,她都是一视同仁的,来这里找乐子的,到了床上,谁还管你是谁。

        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盯着珺娘看了许久,波澜不惊的模样,像是和她毫不相干一样。

        珺娘:“一个顶着贱籍的面首,进了郡主府,真当自己出人头地了?狗仗人势也得挑挑地方,我这再不济做的也是皮肉买卖,可不是畜生都可以叫上一叫的地方!”

        “你、你竟敢当面羞辱我?”

        珺娘:“我这人,向来不惯着人!即是羞辱,当然是要面对面,若在人后相传,平添了多少口舌不说,还未必能添出多少故事呢!再说了,若是再有些懂事的,传不到你耳朵里,我不是白费这口舌了?您说是不是啊?西宁郡主!”

        西宁郡主抬手,示意要他闭嘴,直面珺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你既知道我是谁,那我便省了些口舌了,你的人琴艺不精,我呢屈尊降贵交了她几句,谁知她听不得训诫动了手,我的人不过是推了他一把,谁知她竟失足自己摔到了!”

        珺娘才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动了手,动了她的人,谁都别想好过,珺娘护犊子,只要你不背叛她,就会受她的庇佑。

        珺娘:“西宁郡主,别仗着祖宗留下的脸面和用命挣下的基业,就觉得自己能在这京中横行了。我不管今日你的人是错杀还是蓄意,你都得给我一个交代!”

        这京中靠着先祖挣来基业,挥霍自堕的女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在府中养了无数面首的郡主,西宁!她的先祖在大齐开国之时,举地降服,因此得了个世袭的爵位,不过传至西宁这,家中无嗣,圣上为表圣恩未泯,给了她一个郡主的身份。

        西宁郡主哪里听过这样的妄言,此刻指着珺娘,没有一点郡主的尊贵:“这京中除了圣上,还没人敢和我要一个交代,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珺娘最看不上这些仗着自己出身好就欺辱人的达官显贵,所以这寒盛楼,都是靠本事说话的,不论出身。

        珺娘:“在这寒盛楼,也没人敢和我讨价还价的谈论后果!”

        西宁郡主:“那你动我试试?”

        珺娘回头看了一眼还再跪着的九爷,高声道:“呦,这个要求,咱得满足啊!九爷,这个面首长的不错,收了吧!”

        西宁郡主:“你敢动我的人?”

        珺娘:“当然,我还得当着你的面杀了他呢!不然你怪错了人,多冤枉啊!”

        珺娘给孙妈妈使了个眼色,孙妈妈赶紧抱着那个孩子,捂住眼睛,九爷手上动作极快,成日里只会讨欢心的人哪里抵得住九爷的力道,一个转腕,便抹了那人的脖子。

        西宁郡主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大惊失色道:“你、你、你···”

        珺娘故意指责九爷:“九爷你这手也太快了,郡主没看清吧,要不我让人去将您府上的面首都请过来?您再仔细看看?”

        看着西宁郡主指着珺娘骂的模样,哪里有一个郡主的模样:“我要去禀告圣上,让你这寒盛楼开不下去!”

        珺娘坐在桌案上,翘着二郎腿,九爷瞬间明白了珺娘的意图,将西宁郡主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珺娘抬手欣赏着自己新染的蔻丹:“您不是要去告御状吗?去吧!”

        九爷提着西宁郡主就丢了出去,珺娘摇着团扇在阁楼上看着笑话,孙妈妈在一旁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要是郡主,我就是公主,没钱来这耍男人不说,还冒充皇亲国戚!”

        这烟花柳巷的热闹多,时间长了,也没人在意,可这和皇家沾边的热闹,还是引出了不少看客的,西宁郡主裹着仅剩的衣物,在众目睽睽之下跑的无处遁形。

        珺娘独倚在栏杆上,旁边的孩童惦着脚看着,珺娘觉得这孩子心里有狠劲儿,可你若说他绝情,他却想要以小博大,为母亲报仇,可你若说他孝诚,母亲死了,却一滴眼泪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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