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仇恨

第一世伤害过我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现已经解决了一个，还剩下四个。

        长长餐桌那头，那名伯爵慢条斯理地放下刀叉、优雅地擦了擦嘴，而后嘲讽地笑：“四区人永远都是这么不懂规矩。你军队里没有学到礼仪吗？”

        “如果我不讲礼仪，那么就不会让下属外面候命一人进来了。”艾赛尔冷冷地说：“其他人已经招了，向低层军人出售违禁药品始作俑者是你，证据就锁你这座别墅地下室里。现你是自己交出钥匙呢，还是让我自己搜？”

        第一世，当自己听说有来自四区士兵对那种药物上瘾时，就开始私下调查这件事了。那时自己也是万事俱备、只欠缺那一把钥匙，于是便前来这宅子搜查。军纪允许先斩后奏——只要能找到切实犯罪证据。然而那一天，自己并未搜到钥匙。后来军区有高层出面将这伯爵保下，自己则因为“诬陷之罪”受到了严惩。

        本来这件事就该这么了结，尊贵伯爵被与他有密切关系上级保下，不识时务年轻少尉做替罪羊受到惩罚。但自己怎能无端受害又始终被蒙鼓里？自己动用了一切可行途径，终于得知了那名伯爵到底将钥匙藏了哪里以及种种勾结关系。也正是从那时开始，自己对于“外人”怨恨开始不断加深，终到了不可收拾地步。

        现，眼前这个该被千刀万剐一区人大方地笑着，说：“我可不知道你说什么。为表清白，我可以让你搜查我宅邸。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搜查未果，诬陷贵族可是重罪。”

        “既然您答应，那我也不客气了。”艾赛尔绕过桌子向那伯爵走去，同时笑着说：“我不会搜查您宅邸。既然我已经知道钥匙哪里，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

        “你知道？”伯爵笑得无所谓；然而，当他左臂被用力压桌子上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当然知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喜欢将要紧小型物件藏自己身体内部？别人来寻找话，你们……不是会很疼吗！”话才说完，艾赛尔突然解除了左臂约束咒语，将那金属制成五指向对方小臂猛地刺入。

        虽然一区人身体机能极强，却也不可能是铜皮铁骨；化为利刃金属瞬间刺入皮肤撕裂肌肉、直直穿过了小臂尺骨与桡骨之间缝隙。

        也许是顾及到身份、也许是贵族也有必须坚守尊严，这伯爵很有骨气地咬紧牙关未吭一声。当他注意到艾赛尔左手时，突然瞪大了双眼，失态地喊道：“你！你这条手臂里装了魔法晶石吗！”

        艾赛尔手上动作一滞：这名伯爵也知道那个实验？所以说，支持这实验进行是整个一区贵族层吗？他本想询问，然而对方却继续叫了下去：“没有那种禁忌之物辅助，你绝不可能将机械肢体使用得如此自如！你倒底是怎么跑出来？”

        这种音量会让外面人听到吧。艾赛尔皱了下眉，忽然将左手收回、反手从餐桌上拿了把餐刀过来刺入对方左手腕部，从手腕这一段一直划到关节处：“我不是用刀具划开了您手吗？至于魔法肢这种只会实验室中出现东西，一定是您因为太过疼痛而出现了幻觉吧。”

        看着对方动作，这伯爵终于因为恐惧而变了脸色：对方这一刀切得极有目性，破开肌肉血管同时竟然将他小臂上肌腱与关节处韧带也全部切断！将这么狠毒刑罚手段使得如此熟练，这个四区人到底……？

        “关于我事，希望您不要乱说。”艾赛尔低下头来，放轻声音道：“记得吗？当一个人被断定为罪犯时，来捉捕他军人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来发泄。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手下和我一样，都是嗜杀虐待狂。如果我把你交给他们，你猜，会怎样？”

        “我不会你下属面前乱说。”伯爵脸色难看地妥协了。他知道军纪确允许军人自行处置罪犯，也知道强力训练与惨烈厮杀影响下，许多军人都有着精神分裂或暴躁嗜杀症状——无论轻或重。

        “很好。”艾赛尔满意地笑了，同时用刀尖从对方手臂伤口中挑出一枚银白色小钥匙——现，解决两个了。

        当下属们庆贺此次行动圆满成功时，确有人提议将这落罪伯爵交给他们。

        “抱歉，我做不到。因为……我有义务保护你们。”艾赛尔叹气：“这名罪犯不仅是一区人，还与高层人员有些关系。你们知道，我不过是个四区人罢了，总有不得不妥协时候。如果我确定能上层发难时保下你们，相信我，我会允许你们处置这名罪犯。但是现，因为我没有能力，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冒险。我很抱歉。”

        众下属没有答话。终于，一个与艾赛尔同期进入军队三区青年走上前来，对艾赛尔诚恳地说道：“长官，请您不要自责——您已经为我们做了许多了。”

        虽然军人们纷纷表示理解，但他们看向那名伯爵眼神却完全变了：先前还是看到猎物兴奋与施虐，此刻却全然成了憎恨。

        见状，艾赛尔偷偷地勾起了嘴角：愤怒吧，情地憎恨吧。疼痛使人清醒，仇恨使人强大；不久将来，你们都会成为我助力。

        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成功道路上垫脚石。正因为如此，想壮大自己身后力量就必须使用恰当方法。对艾赛尔来说，四区人是他无需花费力气就能团结到人群；毕竟他们与他一样，都迫切于出人头地并因不公待遇而深深地憎恨着。想要拉拢三区乃至二区人，则需要用些技巧性手段去煽动了……

        ***

        空旷格斗训练室内只有艾赛尔一人。他假想着敌人可能发动攻击，同时身体做出应对动作；“与空气搏斗”，这已成为他每日必修功课。

        待训练结束，艾赛尔关灯锁门，走入漆黑走廊。他本想先去开了走廊灯，却前行时忽然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颈。

        袭击来得突然，艾赛尔却迅速地冷静了下来。他能感到对方比自己高、力气也大，仅靠挣扎绝对不可能脱身。于是艾赛尔只是发动攻击，左臂弯屈、以手肘向后猛击，同时右手打平、击向对方肩颈位置。他动作且连贯，但对方却及时松了手，成功避开第一击之后，又用手臂格挡开了手刀。

        双臂相交虽然只有一瞬，艾赛尔却已开始恨恨地磨牙了；虽然看不到对方相貌，对方不曾出声、也不能凭借声音来判断身份，但他还是猜到了这人是谁。

        同样格斗技巧，军区中每一个人都学习过；但“技巧”是个人速度与力量表现方式，因此虽然技巧大抵走同一个路数、实战中用出来效果却不相同。现黑暗中与自己交手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实太过熟悉了——是麦克斯。

        与对方搏斗感觉，自己身体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对方与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多半也会记得这种感觉。这是一种难以形容、默契与憎恨交缠奇异联系。

        黑暗中搏斗，这是进入军队一年后才会学到技能。是以艾赛尔很就处于了上风。然而，当他以为自己已将对方成功撂倒时候，忽然觉得头皮狠狠一疼！

        头发……又被他扯住了？脑海中才闪过这个想法，艾赛尔人已经被对方反扑地上，手腕也被对方双手分别握紧、压制。这个姿势不免让艾赛尔联想到一件事：同人志鬼扯剧情中，自己第二次与“主角”发生关系时，就是这样被对方扑倒。

        这个联想非但不能让艾赛尔感到愉悦，反而是愈发屈辱和气恼。调整呼吸时候，艾赛尔怨气从麦克斯逐渐转移到了自己长发。

        艾赛尔虽然性格寡淡，倒也不是一点都不注意自己形象。第一世他本是留短发，后来无意间听到有人说自己“脸色惨白与亡灵有一拼”，于是便留起长发以遮掩面容、让人不至于注意他过于苍白肤色；这一世他早已习惯长发，便也一直披散着过肩黑发。然而，接二连三因为被麦克斯扯住头发而吃瘪，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自己是否该把这头发剪短了。

        “别剪。”也许是二人之间那莫名默契作祟、又或许是麦克斯过于准确直觉起了作用，他竟能猜到艾赛尔打算要做什么，于是开口劝阻：“长发很适合你。你留长发样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由于黑暗中目不能视，听觉与触觉就变得异常敏感。对方说话时有些轻佻笑意、呼自己脸上温热气息，以及手指绕住自己发丝轻轻缠指尖动作，艾赛尔都感受得分明。这种被对方调戏错觉，终于让艾赛尔出离愤怒了。

        心中虽然愤怒，艾赛尔与对方讲话声音却是带笑：“怎么，你喜欢我留长发样子？”而后对方应声同时，忽然猛地提起左膝、向对方双腿之间狠狠一顶！

        任是体格多好男人，□那个位置都是无比脆弱；麦克斯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很有出息地未曾痛呼出声、只是闷哼了一下，手上禁锢艾赛尔力道却松了下来。

        借此机会，艾赛尔立时将对方掀翻，自己从地上跳起。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方才那一击对于男人来说确太过伤自尊、太过残忍了；但艾赛尔此刻非但完全没有愧疚感，反而是觉得——这太解恨了！

        虽然有些事已成过去、还有些事尚未发生，但艾赛尔还是经常想起自己第一世是如何被对方击败杀死、以及同人志中是如何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仇旧恨相加，他只要想到麦克斯就恨得咬牙切齿。方才那一下，倒是让他心中怨气消散了不少。“怎么样，还能站起来么？”

        “不能。”方才完全没喊过一声痛青年，此刻声音里倒是有了些可怜兮兮味道：“天啊，你到底用了多大力气？你可知道，如果我那个地方受了损伤，对于我家族而言可是毁灭性打击。”

        得了吧，你那里如果受伤到再也硬不起来地步，那我可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别用那么可怜语气和我说话，我可是完全没有同情心。”将对方拉了起来，心情不错艾赛尔甚至开了个玩笑：“只是个脱困手段罢了，不要意。就算你那里不幸地再也不能使了，你也能去二区找个高明一点机械师换成金属。当然，既然是我伤你，那么钱可以从我薪饷里扣。”

        “你从哪儿学来这些下流笑话？别这样，很破坏你形象。”麦克斯似乎已经从艾赛尔方才那一击中恢复了过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摸着墙壁将走廊灯打了开。

        突如其来光明让艾赛尔不适应地眯起了眼：“你怎么来军区了？”麦克斯一笑，回答：“自然是成为了军人。现我与你一样，都是上尉了。”

        “什么？”艾赛尔大吃一惊：这家伙不是有两年家族课程么，怎么会这么就进了军队？而且，第一世麦克斯一入军区就成了中将，现能直接成为上尉虽然也是走了后门，但可完全不能与将官那么高级别相比！

        现艾赛尔脑中有很多疑问；然而不待他问，麦克斯就已一一解答：“其实我父亲想要为我安排高职位，但我个人觉得，还是从低层做起能得到加充分历练。至于我能提前进入军队，这还多亏了你。”

        “因为我？”艾赛尔难以相信地反问。麦克斯笑着肯定：“确是因为你。你不是说，军区和大家族都能成为一个人历练与学习地方？我们所处这个时代，要承担起一个家族，只学习那些交际手腕可不够，还得成为一名优秀军人才行。我用你说过话劝服了我父亲，所以我只完成了一半课程就来军区报到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艾赛尔发现，自己又有了一项技能：挖一个深坑自己跳进去，再填土把自己埋里面。自己终还是要提前与麦克斯军□处，还有比这糟糕事吗？

        注意到对方情绪变化，麦克斯疑惑地问道：“你并不觉得开心？”艾赛尔低声回答：“当然。如果你朋友一进入军队就获得了你长期努力才换来荣誉，你会觉得开心么？”

        麦克斯很意外：“你竟然也会这么想。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成熟人，对这些事会比较看得开。”艾赛尔摇头：“就算我再怎么成熟，我也才不到十六岁啊。”

        麦克斯一怔：他一直将对方当做同龄人交往，倒是真忘记了对方比自己小三岁这个事实。想到自己还安排了人监视面前这个少年，麦克斯不禁有些愧疚：“别意那些。不公平事情总发生，我们能做只有奋力向上爬、有能力之后去改变它们。”他向着艾赛尔举起了手：“我们，一起努力？”

        “好啊。”艾赛尔笑着握住对方手：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再次击败你。

        作者有话要说：

        几年后，主角和反派滚床——

        “怎么样，是不是顶得你很舒服？”得不到对方回应，麦克斯不悦地皱了下眉，忽然将对方腿分得开、让自己得以进入得深，同时用上了命令口吻：“说话。”

        变得加激烈动作让艾赛尔不禁忘情地吟哦出声；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咬紧了下唇，却依旧会对方挺进时发出嗯嗯声音。对方一再追问也没能得到一句答复，却不知艾赛尔是因为自觉羞耻不想回答，还是因为太过意乱情迷以至于听不进对方话了。

        待这场激烈情事终于结束，麦克斯将自己别扭恋人拥入怀中，感叹：“如果我因为你当初那一下不举，现可没人能满足你了。”

        ----------

        矮油，忽然好羞涩>///////<  嗯，窝炖肉基本就是这个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