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剧情线开启

顾缘君感觉自己要死了。

        醒来时，他眼前发黑，头痛欲裂，耳边还萦绕着小孩的低泣声，就像他以前还在当乞丐时，那堆绕着腌臜物飞的苍蝇，嗡嗡叫个不停。

        他发着高烧，躺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背后硌得痛，可他整个人又像轻飘飘地踩在云端，找不到重心，怎么都清醒不过来。

        “阿兄，他要醒了吗”

        “乖，安静。”

        一把尖锐的女声从远方传来。

        “墨倩然那个贱人！”

        “本来今晚就可以对这小子下手，可大房那边盯我盯得太紧，想借我将大哥拉下家主之位。呵！她想得倒是美。”

        “她不会如意的我一定会杀死她，连同她那个宝贝儿子。”

        另一把声音有点慌乱“你不能现在下手吗？直接取出他的血和……”

        “大房派了人来监视我此时下手必会引起多方注意。”

        “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感觉他的靠近，愈来愈近了，身上的烙印烫得我每晚辗转难眠，我不能就这样死啊。”

        沉默……

        “反正你听好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七日，七日内我必会回来。墨长生，收好我给你的通讯符，别让那毛头小子逃出去了”

        “啪。”

        是关门的声音。

        顾缘君被这声音一震，整个人像是从云端掉了下来。神智终于渐渐清明，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正躺在石地上，灵力被禁，浑身无力。面前是几张陌生的小孩面孔。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着这一方小的地牢，墙壁被湿气侵蚀得破损。

        “你还行吗？”

        一个俊逸的少年问道。

        顾缘君望向他，只见面前的少年俊美清秀，盘结挽髻，以竹簪贯之，显得神清气爽，背脊挺直如白杨树，天生上扬的嘴角，让他即便没在笑，都带着亲切的感觉。

        “我”

        顾缘君刚想说话，便听见近方传来了一串细细的脚步声。

        顾缘君顿了顿，直直望去，见到穿着富贵老人正站在牢房外。

        老人，不对，该说是墨长生正身披狐裘，手上握着椭圆形的手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宝宝，你”

        顾缘君不说话，脑海浮现起他和妇人之间的对话。一时心都凉了，只面色冷冷地撇开视线。

        墨长生也料想到他的反应，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哀色。养了十年，养只狗都该养出感情了。

        “宝宝是阿爷对不起你”

        “阿爷也想过，不如就看着你娶妻生儿，自己平平淡淡安度一生也就算了，你还记得，阿爷冲去虎穴救你吧，你啊就是这么鲁莽。”

        顾缘君皱了皱眉。

        见顾缘君没说话，墨长生好似愈说愈有底气。

        “对啊，阿爷还差点被那畜生咬断了一臂，唉只可惜，你听到我们的对话，实在是不杀你不行啊你下去后，阿爷一定给你烧钱，烧”

        顾缘君吸了一口气“你别说这么多，我只问你一句，那天你收留我时，是否心怀目的？”

        他还是乞丐的时候，是墨长生捡他回家照料的。

        墨长生沉默了。

        “你滚。”顾缘君眼内通红，一拳朝墨长生面前的铁栏揍过去。

        身旁两个狱卒作势扬起大刀，墨长生压了压手，示意放下，一款悲天悯人的样子“我怎么不会捡你呢？你不理解，阿爷也懂”

        墨长生说完后，又对身侧两个穿着黑色甲冑的人说“给他带几件衣服，添个暖炉吧。”

        墨长生揉了几滴眼泪，深深地看了顾缘君一眼后，便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离开的脚步毫不犹豫，顾缘君心里又气又委屈，可感觉到他人聚来的视线，他咬了咬牙，强行压下这个冲动，眼尾微红。

        那少年看出他想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方才那位是你的熟人不成？”

        另外一个女孩用手托着下巴“阿兄，熟人还是仇人啊，把人给送进这牢中也离死期不远了。还一脸歉疚的模样，虚情假意”

        “玥婷，莫要胡言乱语。”少年压低声音望了眼外面，示意外面仍有人。

        女孩这才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顾缘君发现这女孩的长相也颇为出众，瞳仁灵动，容貌娟秀，绾着垂挂髻，身着紫色长裙。

        女孩眨了眨眼，问“你来自哪里啊？”

        顾缘君正欲说话时，腿上披着的外衣滑下，他这才发现有人帮他披上了衣服，而方才那清俊少年，身上只穿着里衣。

        “这衣服”

        “咳，无妨，你披着也罢。”那少年道。

        女孩奇怪地看了少年一眼。

        “多谢。”

        顾缘君內心感歎：我這是遇上了一个好人啊，可正因此，就更不能霸佔對方的外衣了。

        他点头道谢，卻還是堅持把外衣還回去，然後就这样顺着坐在地上，和他们说了说自己的前情往事。

        “什么！”女孩压低声线，尾音却激动得向上勾“是一个用印玺的妇人把你给击晕的？还是亲自去村中捉你的？我的天，你的变异灵根？还是身怀什么了不得的上古血脉啊”

        顾缘君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女孩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人“我，火系单灵根，我阿兄是金系单灵根，那边几个小孩就全是双灵根。”

        “捉你的那个婆娘吧，是墨家家主的亲妹妹，墨巧然。将我们捉来这边的主谋。”

        顾缘君面露讶异。

        双灵根仅次于单灵根，十年难得一见，而单灵根更是百年难得一见，可如今竟都云集一堂？可他不过是五灵根啊，何德何能被捉来此处。

        顾缘君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熟悉，好似就要想起什么来，抓心挠肺，却怎么都捉不住。

        思考时，顾缘君拎起了那件外衣，心想这藏绿色衣袍面料光滑，绝非寻常人家能穿得起，便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谁？”

        女孩瞪大了眼睛“我是陈家的陈玥婷，以炼器闻名的世家，你竟然不曾耳闻？”

        陈玥婷？

        顾缘君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叫陈玥婷的女孩，又靠着着身边的少年，炫耀地道“而我阿兄呢，就是四海书院中炼器和阵法最出色的大师，叫陈钰轩！所有宗门都赶着收我哥为徒，知道不？”

        陈钰轩无奈地道“玥婷”

        陈玥婷叹了一口气，神色暗淡“不过。七天后，墨巧然那女人就会回来将我们炼成人丹。那到时候我们就死无全尸了”

        众人闻言，皆神色一变，其他小孩也开始低泣了起来。

        “俺只是想买一个包子啊”

        “俺好想老母俺是被阿爷卖来这边的”

        顾缘君闻言也跟着难受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站起身来，将手放在冰冷地栏杆上，探头望向牢房外的前方。

        兵器的的冰冷铁锈味，围绕着牢房，顺着地上的血痕，经过几个曲折弯曲的拐弯处，穿过巡逻的狱卒，沿着阶梯直上，明亮的火把，再延伸至门外。

        血的痕迹，就断于厚重的青铜门外。两个铜浇铁铸，身着黑色甲冑的人手持大刀，犹如两尊门神镇守着大门。

        若七天逃不出去，他必定会死。顾缘君在这一刻，无比深刻地体会到这个事实。

        陈玥婷怨闷地道“我们一醒来就到这了，若非禁阵外有看守的人，不能轻易动手，或许禁阵稍弱时，我还能向墨家的柔派求救。”

        顾缘君眨了眨眼，问“禁阵？柔派？”

        陈玥婷惊讶地道“你是哪个落后的地方来的？”

        “玥婷。”

        陈钰轩轻轻责怪了声，解释了起来。

        “墨家是新起的阵法家族。禁阵，是令他们闻名的法阵之一。”

        “禁阵，以一块墨玉作阵眼，长期习得墨家功法的人，会拥有与墨玉相同气息，于禁阵范围内亦可运行灵力，而气息相异者，则会被禁阵所制压，无法动用灵力。”

        “至于柔派，墨家内部分有柔派和激进派，墨巧然代表的就是激进派，柔派的代表者是墨倩然，两派对立，明面融洽，暗里却打得不可交。”

        “墨倩然柔派”

        顾缘君听这科普，终于想起那熟悉的感觉来源于何处了。

        墨家

        阵法成名的墨家

        那不就是原书中炼人丹追杀主角的反派家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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