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楚太后

末时，天气突变，温度突然急剧转冷。睍莼璩晓

        天霎时阴暗起来，寒风顿吹，寂寥长空中竟飘起了鹅毛大雪。

        如曦捧着暖炉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大雪纷飞心情颇为复杂。不知道这般大雪，明晚与那人的约能不能拂去？

        “小主，您今日怎么又在发呆了？”

        小蓉走过来，拿一套百蝶戏花纹案的锦棉外袍为如曦披上，瞄着窗外，不可思议道：“已经到了三月桃花盛开之时，没想到还会下雪啊！”

        “在三月下的雪，古人称之为‘桃花雪’。”岚婷进来，手捧杯热茶走到如曦身旁，笑问：“小蓉姑娘可知道是何缘由？”

        “桃花雪？岚婷姑姑说是为什么呢？”小蓉感到不好意思，“呵呵，我还真不知道啊。”

        “因为三月是桃花正盛开，所以才起名‘桃花雪’”如曦偏过头，手里握着暖暖的香茶，凤眼微挑，“岚婷说，我所言对否？”

        “当然！”岚婷笑着点头，“小主所言正是，毕竟桃花也有几分傲骨，若真的硬起骨子，那也是可以象腊梅一样一斗寒雪的！”

        “桃花？”如曦偏过头，淡淡目光放在院外盛开的桃树上，细细呢喃：“一斗寒雪吗……？”

        的确，即使现今大雪肆虐横飞，桃花怒放的花瓣也并未有何凌惧，大雪只会使桃花更添几丝晶莹冰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

        嫣红双唇中轻诵古人名诗，如曦在心里沉重叹息。

        若娇颜女子真的命如桃瓣夭夭，可在这深宫黛瓦之中，女子的灼灼其华又是否会避免被苍凉岁月消磨殆尽？

        犹记当年，也的确是宜其室家，现如今，那凤华桃瓣也只能归于光阴的无情，终是在日夜的轮替中归于虚无的空寂。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到底只是一句年少轻狂的空笑话。

        一场大雪突如其来的纷纷扬扬确实让人始料预及，宫中尽管一年四季的衣料用度都不缺，可也没人的衣着调度能比的上老天爷的快。

        天色已黑，大雪还在持续飘落，在地上铺起一层厚厚白被。

        乾寿宫内早已收起的炭火现又重新燃起，镏金鹤擎博山暖炉也发出温香的暖烟，如此一来偌大的宫殿倒是一片温宜浓浓。

        贤妃看着慈颜悦目的皇太后楚氏，极为恭顺的问道：“太后，今日天气突然转寒，您身子可受的住？”

        楚太后年五十上下，因长期在后宫中养尊处优，故而脸色保养极好，一点也不见老。只不过在那金凤福寿步摇冠下的盘发，早已青丝发白。

        楚太后含笑说：“人老人，到底身子是大不如从前的，现今也只有冷怕冷热怕热的。”

        “太后您可不老！”贤妃忙摇头，甜言安慰道：“您啊，是越活越年轻！”

        “尽是胡说！”楚太后缓缓摇头，脸色更加慈悦，感叹道“哪有人越活越年轻的道理，哀家知道你这孩子孝顺，是故意哄哀家开心呢！”

        “瞧太后说的，您是臣妾的长辈，又是臣妾的姨母，更是皇上的亲身母亲。”  贤妃羞涩，“臣妾不孝顺您，还能孝顺谁呢？”

        “就你这孩子心思敦厚，光知道疼别人，也不知道为自己打算打算！”楚太后宠溺的拉过贤妃的手攥在手心握住，“你进宫陪侍皇上多年，自梦念那孩子早夭后，你怎么也不再为皇上怀上个一男半女？日后老了，你也可有个依靠啊。”

        楚太后悲痛感叹：“可怜皇上登基已八年，膝下却还只有三女一男，可以说是皇嗣稀零。哀家每每想起心里只觉痛侧心扉，哀家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先帝之灵？”

        贤妃闻言脸上一僵，温润的眼眸中一阵伤痛不甘闪过，强颜欢笑道：“太后请放宽心！皇上还年轻，以后定会皇嗣兴旺的，况且这次新封的秀女们马上就到侍寝之日，有了这些新妹妹，太后何愁抱不上皇孙？”

        “你啊，哀家刚说你不会为自己打算！”楚太后叹气，“你就想着皇上如何的好，哀家自是高兴，可你也要想想自个儿！后宫的女子身边若是没有个一男半女，恐怕老来不免凄凉！”

        “太后教诲的是，臣妾听就是了……”

        双颊通红，贤妃沉默低头，冰冷到发青的纤细五指之下，绣着多子多福的丝帕被捏的死紧，溢出一丝丝忍隐的颤抖。

        楚太后欣慰的看着贤妃，温和的说：“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亲外甥女，哀家知道你是个难得贤惠的好孩子，这么些年你总理后宫伺候皇上尽心尽力，哀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所言哀家才格外爱怜你。”

        贤妃点头，哽咽：“臣妾懂，臣妾谢太后平日的疼爱关怀。臣妾所求无她，但求能一直陪伴在太后和皇上身边。”

        “哀家的好孩子！”楚太后慈笑着拍拍贤妃肩头，无奈道：“哀家知道你心里的苦，可你也要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哀家当初本是要立你为后的，谁料魏氏从中作梗，皇上硬是不许，哀家也不能强求。如今那魏氏难得有自知自明不敢再迷惑皇上，皇上对魏氏也放下心来，你就要趁此机会好好把握，懂吗？”

        贤妃吃惊的抬起头，“太后？”

        楚太后摇头一笑，“你是哀家在宫里最疼爱的孩子，性子又纯正善良。你放心，哀家总会护着你的。魏氏曾为皇上育有三个孩子，现今也有哀家的长孙女在膝下，哀家总还会顾怜皇孙的面子由得魏氏占着皇后的位置。但是哀家总也不会亏待你，除了魏氏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哀家会让你成为皇上身边最有分量的妃子。”

        太后说皇上已经忘怀那人？要扶持她做皇上身边最有分量的妃子？

        贤妃抿嘴一笑，眼眶含泪感动的不得了，“臣妾何德何能竟能的太后如此抬举厚爱，臣妾感激不尽！谢太后恩典！”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一声吆喝：“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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