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妃命

“母后，天气甚是剧变加寒，母后身子可有无碍？”文睿皇帝元慎被一群宫女太监拥着走进殿中，屈膝跪在楚太后脚下，“儿子有事耽搁未及时来向母后请安，请母后恕罪！”

        元慎头戴着洁白簪缨金翅带，穿着腾龙海水五爪黄蟒袍，系着碧玉红髻带，面如冠玉，目似明星，身形俊美，玉树临风。睍莼璩晓

        贤妃赶紧屈膝行礼，“臣妾拜见皇上，皇上金瑞吉祥！”

        元慎一愣，“怎么贤妃也在？”

        “是。”  贤妃眉梢含柔，点头娇秀，“臣妾见天气突然转寒，太后近日身子又一直不舒服。臣妾不放心就过来瞧瞧太后，顺道给太后请安。”

        元慎闻言俊颜溢笑，“爱妃有心了，得爱妃在侧相伴，实在是朕的福气！”

        “皇上……”贤妃娇羞红脸，小声回道：“臣妾只是做份内之事。”

        “皇帝说的有理，皇帝有亦筝你陪着的确是祖宗积德。在这后宫之中，能把哀家这老骨头整日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皇帝你和贤妃了！”楚太后高兴的说：“好了，你们都起来坐着吧。”

        元慎一笑，起身坐到楚太后对面的暖榻上，贤妃站起身说：“太后，既然皇上来了，臣妾就先行告退……”

        “急什么，皇上来了你就不能在这儿陪着了？”楚太后打断贤妃的话，“你也过来挨着哀家坐着，咱们母子儿媳妇间正好说会儿话！”

        贤妃点头笑着称是，忙缓步走到楚太后身边暖榻坐着。

        “臣妾也只为明夜的合宫欢宴，虽说臣妾早已叫内务府准备着，可臣妾因今日恰逢月初，宫中事务繁忙总还没亲自去瞧过，臣妾总是不能放心。”

        元慎说：“朕不是吩咐让颜昭仪帮着你协领后宫吗？既然忙不过来，你又何不让颜昭仪帮忖着？莫不是颜昭仪不听你的话？”

        “不是的皇上！”贤妃连忙摇头，不好意思的解释：“颜妹妹近来为前些日子选秀的事也忙的够厉害，臣妾不忍再让这些琐事累到妹妹。毕竟颜妹妹年纪要轻些，还经不起劳累。”

        元慎点点头，“看来宫中不能只有你们两个打理着，可惜现在后宫又无合适的人选再帮着你们。”偏过头元慎温柔的瞄着贤妃，“你放心，这次晋选的女子中很有几位出色之人，朕以后会挑一位出来跟你学习管理治宫之道的。如此爱妃也可宽心些！”

        贤妃笑颜一僵，低头拜谢，巧妙掩去眼底瞬间浮现的一丝黯淡。

        “说道此次晋选的秀女，哀家倒是有很多不明之处要请教皇帝了。”楚太后皱着眉头插话，“比如说那三个礼聘的秀女，皇上是怎么在册封的？哀家实在是没有头绪。”

        “母后请明言，儿子听着就是。”元慎端起紫檀几桌上热气腾腾的香茶，不经意笑着，“陈亚宗之女朕册她为陈贵人，程正凡之女为莹美人，萧道辉之女为新小仪。母后可是觉得不妥？”

        “什么？原来宫中传言竟是真的！”楚太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说：“皇帝向来行事权衡利弊，分明轻重，怎么这次倒是没了个轻重之分？”

        元慎端着青花瓷杯的手一顿，“母后何处此言？”

        “皇帝，后宫妃嫔的位份高低可不是根据你的个人喜好来定，所谓后宫的平衡关系着前朝的稳定。”楚太后叹口气，“陈氏之父是礼聘秀女中官职最低的一个，皇帝怎么还把陈氏的位份册的最高？萧氏出于三代重臣之家，皇帝倒好，一下子就把人家册为小仪，皇帝是要让萧氏之父萧尚书心里何安？”

        “母后说的是，”元慎点头，“母后放心，儿子日后定会找机会好好提提新小仪的位份。”

        “皇帝，你要明白母后替你选这三个礼聘秀女的苦心。她们可不止为皇家绵延子嗣那般简单！”楚太后正色道：“程氏是边疆大将之女，选她进宫既可以拉拢她父亲为我大盛出力，非常时机也可起到牵制她父亲之功效。萧氏是京中大臣之女，选她入宫可以稳住京中臣子之心。而陈氏之父陈亚宗原本为地方上的官员，虽然现今进京供职，到底还是代表着地方官宦层面，选陈氏入宫也可拉进朝廷与地方的关系。如此厉害，你可明白？”

        “母后所言，儿子心里都有数。”元慎沉声回答：“其中厉害儿子也都明白！”

        “我皇儿明白就好。否则，哀家又从未见过这三个女子，又怎么会把她们选入皇帝左右？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和我大盛皇朝着想。”楚太后目光飘渺，摇头叹道。“比如说程氏，她才是三个礼聘秀女里最为出身高贵的女子，她的父亲程正凡手握西南重兵，这几年又与西南边疆西罗国征战不断，他的女儿皇帝以后就应该重重晋升，以此笼络大将之心，如此才能保我大盛边疆稳固，山河永丽！”

        “是，儿子会将母后的吩咐放在心上，以后会对莹美人好好晋升的。”

        楚太后宠溺的望着自己的皇子，心疼无奈的说：“皇帝，这是你注定的命，也是所有后宫女子的命。当年母后又何尝不是因为如此被穆庄皇太后选为礼聘秀女，最后当了你父皇的敏贵人，然后生下你被册为敏妃，到后来璟裕皇后过世被你父皇立为慧敏皇后。一直到皇帝你登基，哀家也顺势成了皇太后。一路走到老，回头一瞧，谁能不承认这就是贵胄子女注定应有的宿命？”

        元慎低头注视着手里杯子精美的花纹，沉默良久，抬起头，嘴角一抹微笑似有若无，“母后所言儿子都懂，儿子定会好好努力，请母后放宽心。”说着突然站起身，“儿子想起昭德殿还有些政事需待处理，儿子先行告退……”

        “皇帝等一等，哀家还有件事要跟皇帝商量。”楚太后唤住步伐有些匆急的元慎，瞄了身旁贤妃一眼，缓缓笑说：“哀家想，皇帝听完再走也不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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