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黛玉

敷衍完贾敏，舒玉玉便回房休息。

        说起来，她的住所名叫“梧桐轩”却无桐荫笼罩。只因林府早年落成的时候，府外生长着两株参天梧桐。后来有小贼攀树翻墙进来偷窃。祖父就命人将两株梧桐树桀杀了。后来有个癞皮和尚上府来，说林家冲撞了地仙，怕是会遗祸于三个儿子。祖父便让人挖出树根，建了梧桐台，用以供养树魂。后来傍着梧桐台，就修葺了个梧桐轩。

        当舒玉回到梧桐轩时，却发现大门紧闭。里面传来呵斥声，隐隐听出是奶娘孟氏的。这位奶娘仗着资格老，平日里一向作威作福。连正牌主子她都不放在眼里。林舒玉面色如霜，低声吩咐了一句，喜梅推门而进——

        只见小红跪在地上，洛兰肿了半张脸。孟氏正在高声呵斥着。舒玉仔细听听，原来是洛兰回来以后，发现孟奶娘拿了小红的月例不还。便与她顶嘴起来。孟奶娘就将两个丫鬟一块骂，还赏了洛兰一耳光。

        好巧不巧，舒玉正好赶来。

        林舒玉对下人，尤其是年长的嬷嬷很宽容。但凡有点身份的丫鬟，都有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何况这位老资格的孟奶娘。但是别忘了，她可不是懦弱的林舒玉！锦衣少女冷冰冰道：“我教训屋里人，怕别人不服。喜梅，你去请大娘，三娘来。”又道：“反正我是要出阁的姑娘，也不怕谁暗地里跟我过不去！”

        贾敏与沈倩很快就赶来了。只见舒玉独坐大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茶盖。舒玉当下让三娘沈倩坐了客位，大娘贾敏主位相陪。然后叫宁嬷嬷将洛兰，小红，孟奶妈带了上来。三个人一看贾敏在，都不敢大声喘息了。舒玉字字铿锵：

        “古人云，教训不严师之惰。今天我屋里出了事，我肯定是要罚你们的。不过我怕失了公平，就请二位伯母看着点。不过如何惩戒我自有分寸，不必二位为我做主。”说完，她将手中的茶杯只顺手往地下一掷，豁啷一声，打了个粉碎，泼了孟奶娘一裙子的茶。

        三个人抖了三抖。

        只听少女不紧不慢道：

        “洛兰，你顶撞孟奶娘情有可原，我不怪罪你，先起来站着。小红，你倒是将当孟奶娘当我祖宗。那么你将老太太当什么！至于孟奶娘……我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罢了，还不如撵出去大家干净！”不待旁人求情，舒玉又道：“老太太正好想往我房里塞人，谁想换个主子使唤就尽管开口！二位伯母在上，她们可以做主！”

        顿时众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人敢开口。

        惩罚的结果是：孟奶娘被撵了出去，小红被送到老太太跟前教养。余下众丫鬟，莫有不服气者。看来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舒玉要请三娘留下用膳。但贾敏与沈倩素来有龌蹉，不想在一处，便先回去了。吃完饭，舒玉就斜倚在软榻上，看样子是要睡个午觉。喜梅上来为她卸妆宽衣，再放下绡帐，携上洛兰，悄悄掩门出去。

        系统提示: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水墨观音》！请兑换奖励：天罚/财宝/好感度请任选其一。说明：天罚就是对憎恶之人进行惩罚。财宝包括：地契，银票与珠宝首饰。好感度是达成花嫁或者红杏出墙的必备条件。注意：好感度达到六十分可以启动花嫁，好感度达成八十分可以启动红杏出墙！】

        “红杏出墙是怎么回事！……”

        舒玉不管了，且让系统将奖励欠着。自己吃饱喝足先睡午觉。但才睡了一会儿午觉。又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叮咚！扶持黛玉剧情开启。友情提示：这个任务可以循环。奖励也很多！请宿主把握机会善待黛玉！】

        “我知道了……”这就叫：入乡随俗吧。舒玉刚闭起眼，喜梅就匆匆推门而进，戚戚然告诉她：金陵贾家二房荣国公贾赦的正房夫人刚刚因病死了。这贾赦是贾敏的亲哥。贾赦的正房夫人育有一子，正是那娶了王熙凤的贾琏。

        舒玉暗忖：怕是贾敏要奔丧去金陵了。不出所料，几天之后，贾母就托人传信，要贾敏归去娘家，林如海也一同前去。然而夫妻二人走了不久，林黛玉就生病了。虽是风寒，不过在这个时代风寒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何况林黛玉先天生的弱，林家上下都提心吊胆的。老太太年纪大了，就让舒玉去照料二孙女。

        舒玉作为长姐，此刻就代替贾敏的位置。林如海的二房岳姨娘也帮忙照料着，还撺掇老太太请来了养老还乡的秦太医为黛玉看病。秦太医推辞不过，第二天就到了。舒玉看他满头华发，只当中医是老的辣。

        半晌后，秦太医开出一副药方。舒玉毕恭毕敬地送走了他。又留了一个心眼，叫宁嬷嬷去打听这秦太医的事情。等到药煎好了，就由舒玉一勺勺喂下。偏偏黛玉内里也发热，禁不住凉性的药汤，喝了就吐，王嬷嬷与雪雁接连换了七八床被子。

        到了午后，林黛玉浑身更是奇热难当。舒玉立即停了秦太医的药。她也曾看过一些医书，想来这是患怔仲病了。便用姜三片，枣二枚，加露水煎至八分，配上红糖成姜汤端来给黛玉喝。红糖水甜丝丝的，黛玉倒是喝下了。到了夜间，出了一身的汗，黛玉便睡着了。第二天大夫来复诊，寒症已退，林家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黛玉经此一场，瘦得下巴尖尖。舒玉知道小孩喜甜，就将自己份例的杏仁酪吃。

        “好姐姐，难为你这么照顾我。”喝完杏仁酪，林黛玉靠在床边，小脸蛋蜡黄。雪雁站在一边侍奉着，却是个懵懂呆滞的丫鬟。其余的嬷嬷都退到了外间，说话倒也无妨了：“娘虽然也疼我，但我到底不是个男孩……还有三婶，这几天我生病，她都没有亲自来探望我。必定是母亲与她不合，惹得她讨厌我了罢！”

        “傻孩子，说什么话！”舒玉替她掖好被子，轻声哄着。

        林黛玉早慧，知道自己并无兄弟扶持，而且母亲素来与三房有嫌隙，心中装的事倒多。说起来，这是贾敏自己惹来的事端：因为当初老太太扶持了三房，让林如涵当了个京官。贾敏便不服气，继而与三娘沈倩有了矛盾。

        贾敏仗着自己娘家势大，动不动就给沈倩甩脸色看。沈倩倒是曾经有个儿子的，只不过不到百天就夭折了。贾敏非但不掉一滴泪，还特地跑到三房去嘲笑“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难怪三爷呆在京城讨外室，就是不将你们娘儿两个接过去！”

        三舅林如涵在京城有外室。这是林家秘而不宣的事情。听是讨了个破落官宦家的女儿，搞了一出令女人不齿，而男人全无所谓的“宠妾灭妻”。好在沈倩并无过错，那二房看挑不出毛病。干脆唆使林如涵便将沈倩留在了淮扬，自己与丈夫在京城逍遥。不知道的官宦们，还以为住在京城的小妾是正室呢！

        舒玉撇开极品的三房，谈到那岳姨娘：“这回你生病，不仅是老太太与我心急，连那岳姨娘都请来了秦太医来为你诊治。”

        岂料黛玉年纪小，倒是个七窍玲珑心。她低声道：“岳姨娘请来了秦太医不假。但是那秦太医……”后面的话舒玉自行理解：请来太医是一回事，太医用不用心是另一回事。不禁安慰道：“妹妹，快别多想了。你平日里那么乖巧，哪有不讨人喜欢的。”

        “……可是姐姐，你不明白……”林黛玉小头埋进了被子里，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三婶不喜欢我也就罢了。连，连堂妹与堂弟都与我玩的不好。前个，我们三个小的一起到后院给祖母请安。嫣玉堂妹趁机嘲笑我。说我爹没用，至今只混了个六品的地方官，不如他的爹爹当京官来的阔气。书玉堂弟说自己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而我长大了，只是个白养送人的女孩……我怕祖母生气，不敢说出来……”

        舒玉心中一怔，安慰了小黛玉几句便走了出去。捉来丫鬟小雪雁问这事。这才知道：前日，岳姨娘带着黛玉去给祖母请安。恰好三房的那几个孩子都在。岳姨娘就寻了个借口故意走开，这才让三房的两个小孩子得了空欺负黛玉。结果回来之后黛玉就生病了，这分明是心事郁结于心，才导致病来如山倒。

        再考虑一番，舒玉叫来了宁嬷嬷打听那秦太医的消息。不料那秦太医昨日搬家了，去往云南安享晚年。幸好系统发挥人道主义提供独家内.幕：秦太医自从两年前便耳聋眼花，指腹生满老茧，不能诊脉了。而黛玉本是心事郁结而感风寒，秦太医却按着三阳在内的伤寒给她治了，发汗之药又用的是麻黄。这一治倒重了。

        “岳姨娘你安的什么心？！”

        系统：【叮咚！人品不足，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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