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混乱

回到半崂的院子，半崂早已回来躺在一张半旧的木椅上，他手里拿着一本簿子，见童苜回来扬了扬，玩味道：

        “生肖这么多秘密，可防备还是那么烂。”

        童苜一惊，问道：

        “你进塔了？”

        半崂吐了口气，得意道：

        “你们动作也太慢，我把三座塔都逛完了你们还没搞定。我还捞了些好东西要给你们看呢！”

        童苜看了眼半崂手中的簿子，一边走近问道：

        “这是什么？”

        他脱下衣服，露出身上藏的不少匕首飞镖，一身黑色衣服显得他的脸异常白。

        “一些我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半崂停顿一下，接着一字一句道：

        “和平陆的名字。”

        “这些应该是最近进入生肖的朝廷的人，平陆进过宫，他们可能以为平陆是一伙的。”

        童苜拿过簿子看了眼，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说到。

        “平陆难道不是他们的人？”

        半崂反问，语气反常。童苜直直盯着半崂的眼，道：

        “平陆进宫，把我带出来。”

        “你倒是光明正大！”

        “我不帮朝廷办事。”

        半崂不说话，

        “我没有骗过你，前辈，纵使让你生气，我也没有骗过你，我的目的你一直很清楚。”

        半崂撇了撇嘴，

        “真想揍死你这个臭小子！”

        童苜表情变幻，许久后才笑道：

        “前辈，我巴不得你揍我。”

        清早童苜回到客栈，平陆房中并无变化，待他回自己房时发现窗户开着，桌上放了一柄长刀，一本刀谱和一本无名书。童苜先将无名书收到怀中，翻看刀谱时半崂从窗外跃进屋中，看到童苜手中的书，龇了龇牙，不悦道：

        “这什么玩意？把它扔了！”

        说罢，又走上前拿起桌上的刀，掂了掂，再一把将刀抽出刀鞘。刀身是青黑色，刀身窄而长，略有弧度，上面并无花纹，只有在一面靠近刀柄出刻了两字

        “弃子”

        半崂看到这两字，颇为不喜都皱起脸，嘴里骂着“晦气”一面用手指在上面摩挲，片刻后他便停下，思考一阵后又在刀身上比划，待给童苜看时上面的二字变成了“将军”。

        “我瞧这刀还是太轻了，不过看你胳膊细得那样，这重量你也未必使得起！”

        童苜接过刀，份量对他来说不轻，他双手托刀，粗粗看了看，笑道：

        “我学艺不精，所以需要师父教导啊。”

        半崂哼了哼，道：

        “那平陆呢？他这个老混蛋再不靠谱，好歹自称你师父近半年，教了你轻功，你却改投他门。这可是欺师灭祖的罪名！”

        “平陆只是把他手里的功法给了我，这些功法未必是他的门派里的。况且他不曾教过我功夫，算不得师父。”

        半崂听了这话，忽然倾身向前，眯眼问道：

        “你如何知道这些功夫不是平陆的门派的？”

        童苜沉眸，回道：

        “轻功所需内力偏柔，但平陆让我修炼出的内力却颇为凌厉，宜做攻招。不过他不曾同我细说我便没有问他，在修炼时费了些功夫，才将内力转变温和。我以为，同门功法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才是。”

        半崂嘿嘿笑了笑，故作高深道：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他晃了晃脑袋，找了张椅子，坐下道：

        “同门功法确实相辅相成，但在一些专门修炼刚阳之力的门派中是修生纯阳内力的，虽使用轻功略有不变，但这种阻碍对其门派中人影响甚小，你觉得不舒服还是身子太弱的缘故。”

        半崂难得正经解说，最后还是不免嘲弄童苜一番，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平陆那家伙呢？他既已回来，怎么不见他？”

        童苜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半崂表情不屑，道：

        “平陆认你做徒弟真是不幸！”

        童苜辩解道：

        “他没把我当徒弟。”

        过后不久客栈楼下渐渐有人声，为了不惹人注目半崂依旧从窗户跳出，悄悄回了自己的住处。童苜稍作收拾后从怀中拿出那本书。书面上的确没有书名，但在书脊却印了一个图案，正是先前闯进童苜房中的男子臂上刺的眼睛图案。

        童苜虽对天眼有所了解，但仅限于自己脑中的几个人名，以及他们近乎无所不知的通天本领，只是有些事他也不知真假，当童苜翻开书页看到首页的印章时表情便变得凝重。

        小篆体的字形优美圆润，季简与的印是块方形的阳章，印刻地细致精密。

        童苜的名字取得随意，只是因为那时家旁丛生的苜蓿，“童目”是常人误以为的名字，却不该是季简与应该知道的名字。童苜因为身份低微，又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对天眼了解甚少，季简与是身份高贵的皇亲公主，天眼再神秘，总也不会一无所知。

        这本书是季简与亲自抄录的一份名单及批注，天眼分支极广，其下部署也极多，季简与虽费心整理过，书中内容依然有些凌乱，纵使如此，童苜看得依旧心惊。他给季简与做奴才不可抵抗，而季简与向他展示的则表明她足以做他的主子。

        不敢过多耽搁，童苜收好名单便下了楼，走到厅台询问平陆是否回来过，掌柜见童苜的模样，先是一惊，又听他问平陆的事，便道：

        “这位小公子生得可真是俊俏！你与那位公子是相识？早间的时候他回来过，不过付清了房钱后便又离开了，现在怕是已经走了。真是不赶巧啊，小公子！”

        童苜方听掌柜问自己是否认识平陆先是疑惑，随后方意识到自己妆容已掉，掌柜不曾见过自己现在的模样。听闻平陆不告而别，童苜心中有了数，向掌柜行了个礼应付了句便告辞。

        掌柜还一心感慨童苜生得好看，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童苜方才是从楼上下来的，一阵疑惑，不过又想或许是前日平陆将他带来自己不曾注意，便不再深思。

        平陆心意不诚，即使受季简与所托也未必愿意带自己这个徒弟，童苜与平陆交往这些时间早已看出，而在钱塘见到半崂则是意外之喜。半崂虽性情古怪行事乖张，但表现却坦荡大方。平陆是伪君子，半崂就是真小人。

        回到半崂的住处，院门依旧耷拉着，院中并不见他，走进屋后才见半崂表情古怪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见童苜进来，半崂立刻收了表情，坐起身，问道：

        “你磨蹭这么久在干嘛？等得我急死了！”

        “掌柜说平陆曾回来过，但很快就走了，想是有急事。他结清了房钱，没告诉我，就是把我丢给你了。”

        半崂听后一脸嘲讽，道：

        “他当然是有急事！生肖都把他记到名册上了，整个江湖都知道他进了皇宫，这种时候他名声不保，指不定急成什么样！”

        说这话时半崂带着幸灾乐祸，笑了没多久忽然又一脸气急败坏，喊道：

        “平陆跑路把你丢给我这算什么事儿！老匹夫走了也尽给我惹麻烦！”

        “不是平陆丢下我，是我不愿意做他的徒弟。半崂前辈，我想做您的徒弟。”

        童苜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一旁的半崂却一脸受不了，皱着眉抱怨道：

        “你别叫我前辈，也不用酸溜溜地用'您'啊这种字，怪渗人的！”

        童苜微笑，半崂静了片刻，又露出方才进屋是童苜看到的表情，童苜看着他好一会儿，半崂方别别扭扭道：

        “你既然要做我徒弟，怎么连个拜师的礼也不做！我可没那么随便收个徒弟！”

        童苜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半崂的房中物件确实少，茶杯茶壶都是旧物件，茶叶自然没有。童苜请半崂坐在屋中间的椅子上，取了壶水，倒了杯清水来到半崂面前，恭恭敬敬跪下，将茶奉上。半崂笑眯眯地接过茶杯，却见童苜愣在那没有了动作，斥道：

        “你停下做什么！”

        “接下来做什么？”

        童苜愣愣问道。

        “你光跪下，不给我磕几个头啊？！”

        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半崂方才满意地点头头，道：

        “好了，就这样吧！”

        童苜起身，半崂掰着手指道：

        “有几点我可先说好，第一，你要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我可不教你功夫的。第二，我教你的你要是总学不会，我可不要你这个徒弟。第三，以后吃住你负责，你要养着师父我！”

        半崂挑挑眉，问道：

        “怎么样？”

        童苜咧嘴笑道：

        “可以。”

        “那我们现在去哪？”

        童苜抬起头，看着半崂，问：

        “你让我决定？”

        “你屁事那么多，我又闲的无聊，当然跟着你玩儿啊！”

        童苜转身望了望天，天色正早，

        “我确实有不少事要做，有不少人要去看一看。”

        如果说童苜现在拥有的是第二次生命，那么他的前一生的寿命则短的可怜，因此经历得很多，错过的更多。

        当童苜提出立刻动身时难免招来半崂一阵抱怨，

        “我陪生肖闹了一整夜臭小子你还不让我歇歇！”

        不过当童苜牵来两匹高大健硕的骏马时半崂便两眼放光地跑到马身边，赞叹道：

        “这马看着漂亮！想来肉也好吃！或者卖了也能赚上一笔！”

        童苜笑道：

        “我们先骑它跑一阵再把它卖了也不迟。”

        两人一夜忙碌现在也不见多少疲态，半崂更是精力充沛，骑上马后摸索半晌才问道：

        “你这么急着去哪？”

        “城西伏安山上不是有个雅先生，我有事向这位先生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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