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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平乐(1)


作者有话要说:唉,正在辛苦码字中……灵感缺缺,今天来更一节!!!

        喜欢潜水的亲们可不可以浮几个起来啊!小夜越写越没信心了要!!!可叹啊,都不知道亲们是怎么想的!评,票,收藏……老样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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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高浪快,万里骑蟾背。曾识姮娥真体态,素面原无粉黛。

        身游银阙珠宫,俯看积气濛濛。醉里偶摇桂树,人间唤作凉风。

        ——刘克庄

        早起觅食的鸟儿从屋上飞过,太阳也已升得老高,可窝在西市巷尾的凝碧楼到此刻也没有开门做生意的意思,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奇怪,华清呢?”晏谦转头问赵萑,“不是比我们先回来的吗?”明明华清这家伙卖完相思豆,就乐呵呵地回开封了!

        赵萑捧着个小小的白玉空盆,抬头看看渐高的太阳,五月了啊,又热辣辣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还不是你一拖再拖,逗留了那么久,我也是刚回来的耶!赵萑腹诽着。

        “可是……”其实他只是突然记起优纱还在华清这儿,该将她带回了才到这里来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吧。

        “吱呀!砰!——”大门从里面被撞开,华清一身凌乱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哇!华清,你、你……你被人强了?!”呜,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晏谦一脸不可置信,华清现在就如同是活生生的犯罪现场:原本柔顺、打理整齐的长发似犬牙差互,衣襟敞开,不,应该是内衣外穿、七零八落,而且还少只袖子,缺条腰带,碎块布料。脸色也是一等一的差!

        “胡说什么呢!”赵萑赶紧将晏谦打住,华清光火的话他们就都完了,“不过……”瞄瞄玉华清,好像确实很糟啊!

        华清倒是没理晏谦说了什么,两眼无光地看着对他来说甚是空茫的前方,死死拽住晏谦的双手:“他失踪了……”

        “啥?”晏谦一头雾水,双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哇哇”大叫,“那个,华清,你放手,放手!呜,我的手要断了!”

        但华清根本就没听见,手也越抓越紧。

        “他失踪了,失踪了,我找不到他……”好像悲哀,好像不甘,好像低泣,好像无奈,好像……永远失去的痛。

        晏谦终于如愿地领回了在魂瓶中的优纱,却端着装了优昙婆罗的玉盆怯怯地站在离华清最远的角落里。呜,不能怪他,华清真狠啊,他的手真的断了,呜!……

        “事情是……”赵萑坐定后等华清缓过神来,循循善诱地开口。

        抚了抚额,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衣物,华清叹口气。

        “今早起来,我发现桌上有封信,大致是说端失踪不见了,但某情报组织可以帮忙找到他,可需要预付现钱三万两,否则的话就让他真的回不来。”

        “然后……”

        “然后?”华清理所当然地继续道,“然后就是我想着端那家伙到底有多大的可能自己能够回来(哈,还剩一口气就可以了),纠结着到底是端重要还是三万两重要,要不要答应信中的要价……”

        萑的脸色马上黑了七分,这个需要纠结成刚才那样吗?

        “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只片刻,华清又恢复成往日那个道貌岸然、骗死人不偿命的奸商样,“如果端回来能给我赚回六万两,我就出钱找找他。当然……呜,这是我这次卖豆子的钱啊,我的心还是好疼!”作捧心状。

        可以了,不用理他了。赵萑撇撇嘴,他闪人再说,免得受他荼毒!

        伊祁山,阳,尧母洞。

        洞口堆了些割下的杂草,明显是被清扫过了,来上香的人已离去,焚去的香灰飘散在空气中,烛火在洞内隐隐闪动。

        伊祁端摸了摸石壁,轻轻描画着上面的图形。弯弯曲曲,也许一般人不懂是什么,但是,他,不可能不懂!抽象的,或者说是最古朴的,龙的形象。

        多久没来这里了?从赤龙感之有孕后,在阴风四合中,庆都生下尧,他大概就没再来过。

        陈设依旧,不论年年岁岁的逝去。只是木脱了漆又刷上,石落了灰再扫去,案上供品依旧形形色色,像这个洞还不是“尧母洞”之时。

        “不是说是尧的后裔吗?确实该怀念一下的。”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含着冷冷的讽刺。

        “是不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总会和这个人正面对上的,伊祁端不咸不淡地答,依旧漫不经心地看着石壁上的刻画。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亲爱的哥哥。”暗影里,有血色飘动,裹着浓浓的杀气,“你可是让我找了好久啊,我的好哥哥!”

        “赵萑!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就可以没事!”耶律紫拾双手叉腰,虽然恢复了女儿装,但是风风火火的架势一丝都没变,“还有你,别当回了你们的京城就可以赖账,本公主还没满意,你可还是我的小厮!”手指咄咄逼人地横向晏谦,晏谦两眼一闭,装死去。

        不知从哪儿听说本该赵萑而非赵眠去迎接她,紫拾来到开封后便自动自觉地放弃离皇宫近的使馆而非要住较远的靖王府,似报复一般俨然把自己当作王府的主人,直把原主人呼来喝去地使唤,威风得不得了。只是……

        “睡!”一把抱住,紫拾便彻底没辙,她的冤家啊!

        只得满脸黑线地像所有大家闺秀一样乖乖坐下,紫拾看着小四那一脸天真的美少年的睡相,便怎么也下不了毒手进行辣手催草。于是只能在心里更加痛恨赵萑,都是他,让她粘上了这个“睡宝宝”。

        “喂!”推推。

        “呼呼……”要说四皇子赵眠本该回宫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非要跟着她,到哪都甩不掉?!活生生一块狗皮膏药!紫拾无奈地直瞪眼。

        “外间好像其乐融融啊!”华清透过窗缝看看,悠悠地开口。

        “确实‘熔了’。”他都要被那火焰烧焦了。

        “这辽国公主和四皇子算不算‘一物降一物’?”华清乐呵呵地歪在榻上看戏,反正不用付钱,他高兴。

        “小四吗?”无语……这是什么组合?

        “好像我听说圣上本来有意撮合的是你吧?”倒挂着脑袋,半遮着脸,只露出两个眼睛斜看过来,叫赵萑看得分外诡异。

        赵萑不语,当没听见。

        “你说端会去哪儿了呢?”华清倒也不追问,喃喃着转换了话题,其实他并不担心。

        “苏大人也不见了……就今早。”答非所问。

        “苏远?”“哗”地站起来,华清再也坐不住了。

        眼前的人与他有一模一样的容颜,除了左眼眼角那小小的鲜红欲滴的泪痣。

        凌厉的眼神,来人轻蔑地笑着,一身衣袍明明是纯白的料,却沾满了血一般殷红的痕迹。他伸出食指,在香案上轻轻一划,又拿到唇边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伊祁端只是静静地看着,什么也不说。

        “怎么?怕了?”嘲讽地看着面前庆都的塑像,话却是丢给他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我不能来吗?”多少年呢,他不愿再来这里?面前的塑像的主人,原本该是他的妻,可是,凭什么背叛他不说,还要他受赤龙的诅咒?

        “我不管你能不能来,你给我马上回去!”端依然没有动,黑色的身形却如同暗夜,危险地立在那里,“你难道不知道生魂离体会有什么后果吗?”

        “哈!”他倏地转过头来,“我的哥哥,你现在倒想起关心我了?”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前进肉里。“当初,要不是你帮着她,要不是你的阻挠,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会吗!”

        他沉默。撇过头不去看他眼底涨红的血丝,伊祁端向外走了两步:“回不去的又何必强求,当初就对你说不要后悔了,现在执迷着又是干什么呢?”

        “是吗?”冷冷地哼一声,“你知道当初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想干嘛了吗?”面色不觉已狰狞得面目全非,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蠕动,脸色愈发灰白、灰败。

        “我想——像这样——狠狠地——掐死你!——”他伸出双手,原本隽秀的手指此刻像怪物般长出了又尖又长的指甲,漆黑一片。

        伊祁端眼色一冷:“你……我们去山顶!”他心中叹息,竟然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你别想躲!”

        天历不全的年代,羲、和两族看着日月星辰四时气象只草草地做了一些历法的规定。那时候,他的身体也是不完全的,无法像同胞的哥哥那样四野八荒地来来去去,只能不知年月地守在伊祁山,花落了又开,叶绿了再黄。

        记不得是在伊祁山上的第几年,雪刚落了薄薄的一层,他又如往年那般站在洞口看着雪纷纷扬扬地从天际落下来,细数飘落的雪花,却永远也数不清。

        “你好,”一个柔嫩的声音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冥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低头,迎接他的是一张冻得红扑扑的小脸,清新可人。她的身上裹着与他的兽皮袄不同的一层层素丝料,看起来轻软而温暖。她该多大呢?他不知道。也许称之为豆蔻,也许正如春光里伊祁山上满山满山的芸草,白嫩嫩的小花叫人怜爱。

        他好奇地看着她。以往的日子里,他所接触到的人除了哥哥,全都隔了十万八千里吧。他只会在洞口,偶尔看到山下人来去,远远的,远远的。

        “你真好看!”她露出白净的贝齿,甜甜地笑着,自来熟地拉了他的手,往洞里去,“你不请我坐坐吗?我可是爬了好久的山路才到这儿的呢!”她颇为自豪,把眼弯成了双月。

        他呆愣愣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庆都哦,大概就是大家都很快乐的意思。”洞算不上很深,但也不浅,她拉着他,就好像领他到的是她家里。

        “祁。”

        “咦?什么?”睁大眼睛,她已经要以为他不会说话了,族里就有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男孩子,不会说话的。

        “我说我的名字,祁。”他淡淡的,没有去看她。

        “咦!娘说这伊祁山上有神仙,就叫山的名字,你是不是就是神仙?是不是?”她摇着他的胳膊,兴奋得水润的双眼也跟着闪闪发亮。

        低头,这次他才发现,她好小,连他的胸口都不到。“我……我不知道什么是神仙。”他迟疑地开口,她说的,他好多都不懂。

        “不是吗?”她好像失望了,无力地垂着脑袋,他不知所措。

        “不过,没关系,祁是个神仙一样的人呢!”只片刻,她又开心地笑起来,“祁,以后我还要来,好吗?”

        外面的雪还在下个不停,他皱了皱眉:“下雪就不要来了。”

        “嗯?”她不懂他眼里的担忧,孩子气地努努嘴,自动把这句话忽略掉。

        于是,那个冬天,不下雪的日子,她是必到的,下了雪,她也偷偷地来,常让他担心,她还是原来的样。

        洞里其实没什么东西,吃的也很少,她就变着法子偷带吃的过来,无聊的时候两个人在地上摆一些乱七八糟的泥石子,也乐此不疲。

        那时,他才意识到,没有哥哥的日子,他也可以过得那么开心。看着她的笑脸,暖暖的东西在心底滋生,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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