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草药

卢氏一看自己婆母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这种事情也不是你想她就来的，但也就在心里表示了一下无奈，到底没有将心里想的表现在脸上。

        既然提起来了小辈儿的事情，张氏忍不住就提起来了新来的王家姑娘。滦村跟狗剩一样大的男娃有很多个，甚至在旁的村子，跟狗剩大小差不多的也有好多。在狗剩快要到十二岁生成的时候，张氏就在打听每个村的姑娘，她发现村里的女娃都不是很让人满意。最好女娃的个子高一点，长得清秀一点，脾气和大房媳妇儿差不多就行，身子骨强健一点，这样可以操持家务，生养孩子也会更顺利。

        可是看来看去，打听来打听去，没几个女娃能完全和了这些条件。不过二房的侄女儿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可又害怕性子跟二房媳妇儿一样。这新来了一户人家，家里还有一个姑娘，张氏自然会想着打听打听。王家送糕点的时候，因为他们家不是王家人帮忙送的，所以她没见到人。

        等她出去看的时候，人更是已经走远了，只是看着孙儿对那位姑娘印象挺好的。这又送鱼，又带着人采蘑菇。往日里狗剩可没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所以她想问问这位王家的姑娘。

        “那位姑娘你之前见了，人怎么样？”

        卢氏心里更加无奈，知道婆母这是又起了相看孙媳妇儿的心思，笑着道：“娘，那姑娘是冬天的生日，比狗剩小一点。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一双大眼睛，也爱笑。至于模样，是个好模样。”

        一听这，张氏的心思立马活泛了，问道：“这样感情好，真想什么时候见见这姑娘，比二房的那位侄女儿怎么样？”

        邢玫玫是他们村里公认的美人胚子，甚至附近的村里都知道。巴掌小脸，一双大眼仿佛会说话，光随了爹娘的好地方，过年的时候就有好几家暗中打探的。

        卢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着回她：“如果说实话，是王家姑娘长得更俊。但是两人也不能比，各有各的好。”

        这一说，张氏兴趣更高，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那王家女娃，笑着点了点头。

        卢氏现在觉得婆母对路澜的亲事都有些魔怔了，不时的就会比较各家的姑娘，路澜还小，这些事情本就考虑的太早，可又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只能道：“娘，这些话对我说说就是了，可不要再向除了我以外的人提起来。”

        张氏连连应了，双眼笑得都只剩了一条缝：“我知道，不会跟其他人提。”

        卢氏看着婆母说完脸上笑容更胜，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下午路澜往南走，走到了一个巷子里最后一家，那户人家外面只围了一个木栅栏。在路澜看来，这木栅栏也就起个装饰的作用，一只鸡都拦不住。

        院里正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头在整理筐子里的草药，看着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路澜走近了，冲李老头招了招手，笑着喊了一声：“李阿爷！整理草药呢。”

        李老头扭过脸，一看是混世魔王来了，直接进屋，顺便还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路澜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有人已经这么怕自己，推开了木栅栏，敲了敲房门：“李阿爷，我来要点驱虫蚁的药草，你有没有啊！”

        过了一会儿，没人应，他又敲了敲门。可里面的李老头像是打定主意不开门，路澜没办法，只能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把糖果。

        “李老头，我带来了糖。这可是新来的王家送的，专门从县里带来的，你也吃了人家送的糕点吧，这味道比糕点味道更好。”

        随着他的这话落地，门开了一条缝，伸过来一只手，路澜一把将人给拉了出来。

        “李老头，你这么害怕我做什么。”

        李老头将一颗糖放在嘴里，嫌弃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圆形的小铁盒子，里面是乌青的药膏，颜色和造型实在不怎么讨喜。

        李老头：“说笑，我会怕你！这是我刚弄的，涂在手上脚上。”

        虽说嘴上说不怎么怕，但手却有点发抖。其实两个人有些恩怨，还是因为私塾的邵先生。

        去年邵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棵兰花，也没种在花盆里，就种在院门口，也嘱咐过学生们不要当草给拔了。

        只是敌不过村里有一个尝百草的二吊子医师，直接将兰花给嚼吧进肚子里了。

        李老头刚咽进肚子里，就被路澜当贼给打了。那几株兰花还值得些银两，于是能闹天掀地的路澜被邵先生安排，闲来没事儿就找李老头要买兰花的钱。

        路澜感觉到一阵不太舒服的感觉，转向李老头的屋内，问李老头：“你屋里有人？”

        就听到李老头道：“有什么人，不知道老头我无妻无儿，走吧。”

        路澜将手里的糖都给了他，又递给他一个熟鸡蛋：“我走了。”

        李老头看着手里的糖和鸡蛋，感受着在自己尝来只有隐隐的甜味儿的糖，笑骂道：“臭小子！”

        屋内有人低笑了一声，对院里的李老头道：“这小子，倒是个警觉的。”

        隔天早上路澜就起了个大早，太阳刚升起来，他看了看时辰差不多，石头跟风儿妹子应该都已经起来了，这个时辰也是昨天三人约定好的时间。

        他拿着他娘昨天就给他准备好的竹篮子，还有一个竹棍子，还有昨天给李老头要来的草药膏。等再一次看了看，又去屋里拿了条手帕，想着到时风儿妹子可能会用到。

        他姑姑路家盛也已经收拾妥当，路家盛样貌秀丽温婉，是个不怎么擅长言辞的姑娘，但是很路澜关系还不错，两人年纪差没多少，话还多一些。

        路家盛往日里就会隔三差五的上山采蘑菇，所以之前路澜跟她说的时候她便同意跟他们一起。

        路澜很喜欢上树下水，平常并不经常跟她一起上山，这次肯跟她一起，应该是因为新来的那个姑娘吧。

        在半山腰上，有一条清澈的河，那小河清澈见底，这个季节更是凉意十足，想到这他又从屋里拿出来了几个桃子放在了竹篮子里。

        拎着几样东西先往石头家里去，石头家院里说话声挺大的，好像是石头婶子在劝石头吃些东西，他刚走近，就看到大门开了，石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布袋，右手里面拿了个馒头，中间夹着金灿灿的炒蛋。这鸡蛋已经算是个荤菜，又因为天热，鸡都不怎么下蛋，这个时候还能每天吃得上鸡蛋的人，也只有石头了。

        石头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儿子，因为小时候跟只猫儿一样，所以长辈用的心思就多一些，再加上两个哥哥也都是实诚人，自然对他吃的要多一点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在有了大嫂之后，石头婶子给石头弄吃的有那么一些不比以前，但是比不过有一个好大嫂。

        石头的大嫂是每每得空就去采些野菜，买些稀罕的菜变着花样给石头做。石头婶子一看儿媳妇儿对此没有意见，还对石头这么上心，对着媳妇儿也更好。

        在路澜看来，石头家算是和和美美的一家。至少拿出去说，几乎没几家能比得上。石头的爹也会起房子，跟他爹在一起打伙计。石头爹要大上四五岁岁，但他们两个人也跟路澜和石头一样，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根据路澜爹之前讲给路澜的，两家之前一直是想要结为亲家的，谁知道石头家一连三胎都是男娃，路澜爹更是只得了路澜这一个男娃。

        按下不谈，路澜喊了一声石头，石头连忙拎着东西晃悠悠的跑过来，速度是不见慢的，只是姿势实在受竹竿儿身材所限制，跑起来像是一只风筝。

        站在了路澜对面，将手里的布袋递过来，笑着道：“我把馒头给吃完了，狗剩哥你替我拿一下。”

        石头看到路澜身边的路家盛，熟稔的打了招呼，路家盛浅笑的应着。然后他们两个少年在前面走着，她慢一步在后面跟着，看着两个少年说笑打闹。

        路澜点了头，然后从他手里接过来了布袋。吃着还堵不住石头的嘴，就听到他口齿不清道：“我这个竹篮小一些，我娘说蘑菇不重要，现在山上可能还会有野鸡，如果我动作快一点，说不定还能抓到一只。”

        路澜看了一脸骄傲的石头，不知道他的这一份骄傲是从哪里来的，石头婶子可是向来不看好石头会做点什么。毕竟采蘑菇这种简单的事情，石头婶子还要对石头嘱咐再嘱咐。这不怨石头婶子太过担心石头，实在是石头连有毒没毒，能吃不能吃的蘑菇都分不清。有一次他采下了一个蘑菇，石头婶子也没在意，那次让全家都吃的泻肚子。

        至于抓野鸡，路澜都能想象到石头婶子无奈和后怕的模样，可石头偏偏看不出来，只顾着将手里的馒头夹炒蛋给吃完了。

        他嫌弃的将喷到脸上的馒头沫子给擦了，对身旁的石头道：“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在没咽下去的时候冲着我说。”

        石头看见了路澜的动作，嘿嘿笑了两声，就握起来自己的袖子：“狗剩哥，我给你擦擦。”说着动作极快的在路澜脸上狠狠的擦了一下。

        路澜没躲过去，受了一把袖口上的油渍，还有重重的菜味道。他向来清晨就没什么胃口，出来的时候就吃了两口馒头，小半碗粥，突然闻到这么重的味道，差一点干呕出来。将石头还要过来擦的手推开，皱着眉头问：“石头，你这衣服多少天没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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