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寒毒

不一会儿，门外又出现说话的声音，谢瑾砚和德元再一次进了牢房。

        他把一瓶药递给柳絮之：“劳烦了。”

        洛予安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和谢瑾砚的目光对视，她说不清那双眼睛的情绪，只觉得自己被他看得无地自容，甚至有些愧疚瞒着他。

        雨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大，只有雷声没有了。完了，这次哄不好了。

        洛予安清了清嗓子准备好了自己的说辞。

        “别说话。”谢瑾砚道。

        好吧，她乖乖闭上了嘴。

        “药也送到了，你快走吧。”洛予安催他离开，谢瑾砚来这里是找柳絮之的，下一步应该是把柳絮之弄出去，没必要为了她浪费时间，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我明日再来。”谢瑾砚冷冷道。

        “啊？你还要来？”要是明天自己被打，正好碰上他，岂不是很丢脸。

        但是谢瑾砚态度强硬，洛予安也没办法，她只能妥协：“那好吧，明天来帮我带两个树枝。”

        在谢瑾砚疑惑的目光中洛予安抬手动了动僵硬的小指：“断了，不固定一下长不好。”

        雷声又出现了，洛予安默默放下手，不敢看他。

        外面的人已经在催了，洛予安叫住快要气死的谢瑾砚：“最后一件事。”

        她让谢瑾砚蹲下来凑到他耳边：“劳烦殿下帮我打听一件事，这里每天都有人死，我想知道这些死人被怎么处理了。”

        洛予安朝谢瑾砚眨了眨左眼：“交给你了。”

        谢瑾砚离开后，柳絮之才给她上药。

        “疼疼疼！”洛予安叫到。

        “还是我来吧，我在药铺帮过忙。”宣滢道。

        柳絮之把药给了宣滢，宣滢动作很轻，洛予安看着柳絮之夸赞道：“还是滢儿姐姐手法好。”

        “疼死你算了，对了，洛洛，从实招来，你和我阿弟是什么关系？”柳絮之不怀好意地笑着问。

        “就是朋友。”洛予安解释。

        柳絮之可不相信：“我都懂，我都懂，没想到你居然是我弟媳，我们真是有缘分！”

        沉默是今晚的暴室……

        洛予安再次解释：“真的只是好朋友。”和好儿子。

        “倒是阿柳，深藏不露。”洛予安打趣道。

        宣滢皱了皱眉：“你们说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滢儿姐姐，日后再给你解释。”洛予安将两人召过来，凑在她们耳边小声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大家离开。”

        “什么办法？”两人同时问。

        在药效发作时，洛予安感觉自己脑子都像被冰水洗了一遍，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包括她的武功。

        “南洛有一种点穴方法，能让人处于假死状态，我请刚刚那位帮我打听这里的死人会被怎么处理，不过这里都是病死的人，不会被埋在宫内，而且每次那几人都抢着干这门差事，大概率是扔在城外乱葬岗。具体是怎么样，还要等刚刚那位来。”洛予安道。

        “那你呢？”宣滢问。

        洛予安将头靠在墙上笑着道：“我不是都说了，半个月后我就会被放出去了，现在只剩七八天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不会让我死。”

        “就算出了这里，冷宫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难道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柳絮之心疼道。

        “谁知道呢。”洛予安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头顶，看不清未来：“不过，以后的事，谁能说清呢。”

        另一边，德元看着脸越来越黑的谢瑾砚继续道：“据说二皇子没了命根子，淑妃娘娘大怒，才把洛姑娘打成那副模样……”

        淑妃那边封锁了消息，德元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事情的因果。

        墨水把纸晕成黑团，笔的主人却没有动作，谢瑾砚放下笔，将纸揉做一团：“我知道了。”

        翌日，洛予安没等到谢瑾砚也没看见等来淑妃，倒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洛予安呢！把她给我绑起来！”一抹红裙从入口的光中走了下来。

        “洛洛，那人是？”宣滢担心地问。

        洛予安心累回答：“旧仇。”

        很快她又被吊到了同样的位置。谢悦看着那张只有一道小血痕的脸怒火中烧：“你敢骗我！”

        要不是听说二皇兄见色起意被打，她还被这个贱人蒙在鼓里。

        “公主对我还真是穷追不舍啊。”洛予安道。

        谢悦看着这张脸心里就不舒坦，她突然森森地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毁容，那我就成全你。”

        谢悦走到刑具台前拿起一把小刀走到洛予安面前，冰凉的刀片贴在洛予安脸上移动。

        洛予安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谢悦眯上眼恶狠狠道：“你为什么不怕！”

        洛予安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老子不靠脸照样能活得比你好！

        谢悦被她的态度气到了，刀尖贴着皮肉，一划便是一道血口……

        “哟！我当是谁呢。”阶梯口淑妃款款走来。

        谢悦停下动作，不满地看过去，看见来人后不情愿地走到淑妃面前：“参见淑妃娘娘。”

        淑妃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这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公主出气了，那本宫岂不是没有可玩的了，不如本宫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

        洛予安被带到了暴室外面，暴室地下是关押拷打的场所，地上则是染坊，外面干活的宫人都极为害怕地偷看着洛予安。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洛予安脸上，淑妃在一处单独的染缸停下：“把她扔进去。”

        洛予安挣脱不了，被扔进了染缸，刺骨的冰水瞬间把她包裹，有人把她的头按进了带着冰碴子的缸里，还没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慢慢把缸里的水浸红。

        “这有什么可看的。”谢悦不太满意这个惩罚问。

        淑妃笑了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给洛予安吃了寒毒，原本只是一月发作一次，但只要有外界的刺激，比如身处寒冷中时，就会马上发作。

        “再加些冰块进去。”淑妃冷冷吩咐道。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洛予安突然痛苦地闷哼一声，她死死抓着缸的边缘，脸色惨白，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

        “她怎么了？”谢悦看着突然发生变化的洛予安问。

        “寒毒发作，刺骨锥心。”

        淑妃又欣赏了一会儿洛予安痛苦的模样把快要冷的汤婆子换上新的：“今天天儿可真冷，回宫。”

        淑妃起轿离开了，留了两个太监负责看守洛予安，谢悦也裹紧自己的狐裘：“明日，我要你好看。”

        刺骨的疼痛让洛予安不得不一直保持清醒，谢瑾砚今天要来，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两位……两位大哥，能不能把我送回去……”洛予安用尽力气问。

        两个太监不为所动，洛予安继续道：“要是我死了……淑妃不…不会受多少罚，遭殃的只是你们………要是两国交战，你们，负不起责。”

        两人有些动摇，洛予安的话确实有道理，再三斟酌后，他们还是把人送回了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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