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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三生第二生(十一)


渐渐的,雾越来越大,笼罩在江面上,轻薄的雾好似变得更加粘稠,在这群山间环绕,没有了先前的轻灵,白雾笼罩着江面,阻碍着视线,竟有着一种快要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江面上,那一叶扁舟依旧行驶着,在这浓稠的雾中前行,在这宁静但却不平静的江面上前行。

“哥,这雾变得好大啊。”李奇看着这漫天的白雾,望着朦胧迷茫的前路,不禁有些担心。

愁尘望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但其紧凝的眉头却不难突显出他内心的担忧。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诡异的大雾,不难让已经经历了妖魔之事的愁尘觉得有些蹊跷。

右手悄然握住胸口的牛角,身子不自觉地向李奇二人移了移。

渔夫望着这漫天的大雾,神色有些复杂,对着李奇微微一笑,“放心吧,小家伙儿,一点雾而已,一会儿就会散的。”

渔夫微笑着说道。只是笑容有些勉强,不知是安慰他人还是宽慰自己。

杨鼎州依旧枯坐在船头,披着蓑衣,握着鱼竿,一动不动,似乎还未从那痴迷的状态之中醒来一般。

……

黑暗中,雾越来越大,就连空中倾洒的月光都被无声的吞噬。今夜的山川似乎比往日平静了许多。

虫鸟不再嘶鸣,游鱼不再翻跃,就连夜风也停止了吹佛。

渔船在这漫天的雾气之中随波流淌,不知驶向何方。

船内的三人早已睡去,只剩得一个枯坐船头的垂钓者,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破旧油灯。

……

渔船就这样向前行驶着,在这宁静的江面上,在这诡异的白雾中。

只是,他们不曾注意到,在他们睡着了的这段时间里,或者说是渔船在向前驶进的过程中,白雾内的黑暗正在缓缓散去。

白雾就犹如是一道门户,是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刹那隔离。

“轰……”

突然,一声闷响自水底传出,一时之间狂风聚起,波涛汹涌,一道又一道澎湃的浪花击打在娇小的渔船之上。

渔船剧烈抖动,四处摇摆,似乎随时都会解体,都会被打翻,散落江中一般。

船上的四人早已被这股剧烈的震感惊醒,双目惊骇地看着四周澎湃的江面,神情有些惊恐。

渔夫的神情有些苦涩,“看来还真让我给说对了……”

在这滔天的巨浪之下,饶是三人经过一年多的武学训练,心智早已无比强大,此刻也不由双眼微眯,瞳孔深处有着一丝惊慌。

愁尘的神情有些凝重,在这剧烈的颠簸之中,身子悄然向李奇二人移了移,双目悄悄向渔夫的位置瞥了一眼,顿时瞳孔中有着一道精芒闪过。

只见渔夫现在船头,双目无神地望着漫天的江浪,枯黄粗糙的双手背在后背,交互握着。显得有些怅然。

而就是这样一位神情悲凉的老人,站在渔船上,立在巨浪中,却不见有丝毫的慌张感,双脚接地,就犹如一棵苍劲的松树,屹然不动。

此刻的老人流露出了一种别样的气质,那是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与悲凉。

“咚……”

忽然,江面剧烈抖动,就犹如一锅快被煮沸的热水一般,不断的起伏跌宕。一道黑影在水底浮现,巨大无比,至少这一叶扁舟在它的面前宛若蝼蚁。

“轰……”

黑影跃出水面,激起漫天水花,在四人惊骇的目光之中显示着其庞大的体型。

其形似蛇,身有鳞甲,腹生四爪,头顶隐约有着两个凸起。身长一百多米,身宽十几米。耸然立起,就宛如一道大山挡在四人跟前。

“怪物啊……”李奇看着水中的巨兽,身子一个哆嗦,躲在愁尘身后,颤声叫道。杨鼎州的神情也不怎么好,在看到的瞬间,脸色刷白,有些惊恐。

只有愁尘和渔夫两人的脸色稍微正常一些,没有太多的恐惧。不过这正常的脸色中,渔夫更多的是惘然,而愁尘则是淡然。

拍了拍李奇和杨鼎州的肩膀,小声说道:“没事,别怕,这是一条蛟龙,只不过还没有完全化形而已。”

“蛟龙?”李奇二人尽皆心中一突,望着这神话中的生物有些不知所措。

“恩,那位小兄弟说的没错,这就是一条蛟龙。”

声音传出,却是渔夫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三人的身前,用其不宽的背膀将三人护在身后。

“大胆凡人!上次某家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却是屡教不改,又来犯某之领地。

你是想……死……么!”

声音传出,宛若闷雷惊起,却也隐约有着一丝倦意,带着飓风,掀起狂涛,摇得渔船四处抖动,一股剧烈的颠簸感将四人笼罩。

还好四人都是习武之人,扎马步是必修之课,下盘稳健,倒也足以应对这抖动的渔船。

“咚……”

渔夫一步跨出,似带着滔天威势,将渔船护住,冲散四周围绕而来的气势,躬身抱拳。

“还请仙长息怒,我等路过此处只想顺流而下,别无他想,希望仙长放行。”

“哼!”蛟龙一声冷哼,“顺流而下?此处皆是某之领地,我若不许,你等皆要葬身鱼腹。上次本是好心放你一命,却是不知悔改再次来犯,看来如今是留你不得了。”

蛟龙的语气有些森冷,透着杀意。

“好,那就请仙长放过这几个孩童吧,他们是无辜的。”感受着蛟龙传出的浓烈的杀意,渔夫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一脸的释然。

转头望着愁尘三人,眼中满是慈爱,“从前我也有过孩子,若是不错意外的话,那我的孙子也就应该也就和他们一般大了,

只是,唉……”

渔夫的神情忽而变得有些凄凉。

“放了他们?老龙我这么多年没吃过生肉了,刚好可以拿这几个小家伙来打打牙祭。”蛟龙灯笼般大的双眼在渔夫的身上轻蔑的扫过,语气有些残忍。

渔夫眉头一皱,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却是感觉肩膀被拍,愁尘摇了摇头,跨步上前。

此时的他很是感动,对于老者行为的感到,但也有些无奈,同样是对老者行为的无奈。

他不知道在这位老者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因为那些都不重要,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一个退隐的武林高手,一颗生锈的通明剑心……

愁尘双目直视这水中的蛟龙,面色平静,“就算阁下将我等几人留了下来,可是阁下敢吃吗?”

声音很轻,在这波澜的江面上不免显得有些微不可闻,蛟龙却是在听到的瞬间,双目一凝,眸中有着一道精光闪过。

“路人只是无心路过,惊扰了睡眠,而主人却勃然大怒,想要借刀杀生,这不免有些凶残了吧。”

“你……”蛟龙有神情些惊愕的看着面前这个蝼蚁。

“天生万物,地养万灵。修仙者本便是逆天而上,遗世独立,不为世人凡间所容。而正处于蜕变关键期的你,会因为这一丝小小的怒火,而生吃幼童,结下着巨大的因果吗?”

愁尘的声音显得很是平稳,有条不絮的说着,平凡的话语中却有着针芒暗藏。

此时的蛟龙终于彻底动容了,望着面前的这个小孩,神情有些震惊。

“你……到……底……是……谁……”

明月姣姣,山色依旧。淡淡的薄雾宛若一条腰带环绕在群山绿水间,无尽妖娆。

不时有着鱼儿跃起,带起几点水花,打破江面的宁静。

在这群山之中的某处结界内,四人一蛟龙相互注视着。

对于蛟龙这满含杀意的一句话,愁尘显然没有太多在意,双目平静地盯着水中的蛟龙,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凡人而已。”

蛟龙双目凝视愁尘,眼睛微眯,身边的水面波涛翻滚,显然对于这个敷衍性的回答是有些怒了,“小子,你真以为,某不敢杀你吗!”

话音一出,一股磅礴到极致的杀意瞬间涌出,森冷异常,那一瞬间天地失色,汹涌的波涛瞬间冻结,时间宛若停止,滂沱的气势宛若一座巨山压在四人的背上。

四人瞬间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子陡的下沉,如同凭空矮了一截一般。看样子是狼狈到了极点。

即便是已经达到了武道巅峰境界的渔夫也是如此,犹如一只蝼蚁一般被碾压,毫无还手之力。

李奇和杨鼎州单膝跪地,双手支撑身子,苦苦坚持着。在他们看来,这股气势气势比之徐虎师傅的更为纯粹,更为霸道,而且还带着一丝天地之威,镇压大地。若将这股威势比之大海,那估计从徐虎哪儿体会到的也不过就是这无垠大海之中的一个水滴。

两人都不由得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而愁尘和渔夫两人的情况无异于好了很多,即便还是无法抵挡,但至少双脚立在船上,依旧站立支撑着。

咬牙切齿,点点血丝顺着七窍处缓缓流出,身子不停地颤抖,显然也快到极限了。

“好了,龙儿,收了你的威势吧。”

正当几人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空明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出,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交荡回响。

“是,主人。”

话音一出,蛟龙立刻变得无比乖巧,双目恶狠狠地在愁尘的脸上剜了一眼,“哼!算你运气好,主人说话了,本姑娘就放你们一命。”

说着,漫天气势瞬间收回,船上的四人尽皆狼狈趴在船上,大口喘着粗气,不时还有着鲜血咳出。对于蛟龙所说的话,是半分没有听在耳中。

“唉……”空中那个空明的声音又一次地响起,显得有些无奈,“龙儿,你把他们都带过来吧。我想见见他们。”

“嗯?”蛟龙一愣,而后瞬间将惊异的神情隐藏,看着船上的几人,没好气地说道:“走吧,主人要见你们,也不知道你们这群蝼蚁是怎么如得了主人法眼的。”

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奚落,那是巨龙对于脚下这群卑微生灵的蔑视。

说着,巨大的蛟尾抬起,在空中猛地劈落,带起霍霍风声,尾与水面相交,磅礴的灵力渲涌而出,江水四散,自然分成两方,在岸底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惊愕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听着蛟龙轻蔑的语句,船上的三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有杨鼎州苦笑一声。

想自己堂堂大夏帝国九皇子,一代帝皇的候选人,身份尊贵,走到哪不是赞美之声云集如潮,而今却是被贬作蝼蚁,一文不值。

若是常人,还能扯着嗓子,论道一二,可说话的这人偏偏就是身份尊贵,乃是神话传说之物,不是自己那一介凡人所能比拟。

如此一来,倒也只能余下无尽哀伤。

一旁的愁尘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双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悄声说道:“天生万物,必有因果。你不必如此,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个所谓的‘主人’,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杨鼎州惊疑一声,表示不解,对于他来说,这行人能够平安离开这里就不错了,还能有啥意外收获。

愁尘笑而不语,看着缓过气来,听说要去仙家洞府而欣喜无比的李奇微微一笑,“多向奇儿学习,别一天老压抑着自己,别老想着养成帝王气势,释放本心才是最好的,不然,以后等你当上了帝皇,可就不会有这种奢侈的可能了。”

杨鼎州身子一颤,双目凝视着愁尘的面庞,重重地点头。

“走吧,我们也去见见。”愁尘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

四人顺着通道向前走去,通道不长,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尽头,有着一块石滩相连,跨过石滩便到了这所谓“主人”的洞府。

没有传说中的琼楼玉宇,没有神话中的奇珍异兽,只是一间简陋的石室,零星地座落着几张桌椅与板凳。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坐落于石室一角的玉床了,通体晶莹剔透,内部有着莫名的光韵流转,往外喷吐着磅礴的灵气。

一呼一吸间,竟几乎都抵得上愁尘一月的修行吞吐量。

而那位所谓的主人此刻正盘膝坐在一张玉床的蒲团上。是个中年人,一袭青衫,长发束起,双目微闭,似在神游天外,无意间有些一丝超脱的意味流露。

直到四人到来,这位中年人才缓缓将双目睁开,在四人的身上稍稍打量了一番,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几位小友有礼了。”

声音温和,如三月的春风吹拂大地,温暖而和煦,令人信服。

四人都不由得自灵魂深处感受到了舒畅感,就连先前被气势碾压所受的内伤,也都好了大半。

“拜见仙长。”

四人齐声躬身行礼。

中年人哈哈一笑,“老夫道号青元,你们叫我青元道人便好了,仙长之说,老夫可是承受不起。”

“道长说笑了。”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渔夫也不矫情,直接便改口叫了道长。

“不知道长引我等前来所谓何时?”渔夫身后的愁尘出声询问道。

“不知小友准备去往何处?”青元道人没有答话,反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若说仙长问话,那答话之凡人怎么着也得诚惶诚恐,恭敬有佳,但到愁尘这……

“小子一行人原本准备顺流而下,寻一亲友,历练红尘,却不想途经此江,打扰了前辈修行,被引到此处,还请前辈勿要见怪。”

话语诚恳,不骄不躁,虽然没有一丝轻浮之心,却也无一丝恭敬之意,就如同是平辈论交两人一般。

似乎也听出了愁尘口中别样的语气,青元道人哈哈一笑,“道友说笑了,老夫只是见猎心喜,看着你旁边那位小兄弟天资聪颖,想收个徒弟,希望我这一脉能够后继有人罢了。”

“身边的小兄弟?”愁尘神情一惊,转而变成喜色,一声惊叹,“仙缘!”

回首看着身边的这两个小家伙,“我这两个小兄弟,不知道长准备收何人为徒,还是准备两者尽皆收下。”

青元道人默不作声,眼神在杨鼎州的身上上下打量。

“两个徒弟老夫可是受不了。不过,看这小子渔船顿悟,倒也算是资质不错。在江上顿悟,也算是与吾道有缘。

怎么,小子,你可愿意入我门来?”

“小子愿意。”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杨鼎州便一口答应下来。

原因无他,经过这些日子的江湖游走,杨鼎州自身出生于皇家贵族之中的跋扈之气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

与皇宫之中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娇生惯养的其它皇子不同。经过这些日子的他更为深刻的体会到,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便是其准则,血脉出生只是一些细微的附加而已。

一个真正能屹立于世界巅峰的人,那必定是一个个人实力无比强大的人,一个能够强大到无视很多东西的人。

只要当你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么,即便当你处于一个满被规则束缚的世界,你也能够轻易的打破规则,而那时,你的言语,便是规则。

这是杨鼎州这些日子的体会,那不知何时种下的强者之心的种子终于在这一刻萌芽。

……

“咚……”

双膝下跪,很是恭敬地对着青元道人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青元道人看着跪倒在地的杨鼎州仰天大笑,略显沧桑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从今往后你便是老夫的亲传弟子,以后老夫这一脉可就要靠你来发扬光大。”

“是,师尊。”杨鼎州起身,低头回答道。

“嗯……”青元道人点了点头,并指为剑,灵力涌动,环绕指间,身影闪烁间,指尖点在了杨鼎州的额头之上。

一瞬间,如海般的信息迅速涌入,随之而去的还有一股股精纯磅礴的能量。

那一刹那,杨鼎州近乎感到自己的脑袋快要炸掉,意识几欲分裂,眼耳口鼻处皆有血丝涌出,显然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接着,没一会儿,实在无法支撑的杨鼎州便感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昏倒过去。

青元道人顺手扶住了那快要倒地的身子,点了点头,“这孩子着实不错,第一次便能承受住老夫如此多的信息。”

长袖一挥,杨鼎州的身子凭空浮起,移到了玉床之上。

“今日收徒,老夫还有些杂事需要安排,几位小友还请在此稍微休息片刻。”

“道长请便,我等就在这稍作休息了。”渔夫抱拳说道。

“是你这小子啊,刚刚老夫还差点没认出来。”青元道人看着渔夫,一声惊愕,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

左手轻轻在右手手背上敲打了几下,“小子,老夫观你一身武道修为倒也不俗,已经达到了破武入道的境界。正巧,老夫今日刚收一弟子,你可愿做老夫弟子的俗世护道者,为其护道?”

“俗世护道者?”渔夫面色微红,有些激动,能够与仙人搭上交道的好事可着实不多。

而紧绉的眉头却也不难看出其内心对于所谓的“俗世护道者”的疑惑。

“嗯,就是俗世护道者。修行之人,修的是天地之法,行的是自然之道。而老夫这一弟子,乃是凡人之躯,若要修行,必受滚滚红尘之扰,而修道者却是不好干预俗世之事,否则便向那位小友先前所说,会有因果。”

青元道人轻声说着,双目饶有深意地望了愁尘几眼。

“若你答应,则门中法典除核心之外你皆可参阅,虽不说让你定能得道飞升,但再痴活个几百年却是不成问题,怎么,你愿意吗?”

“小子愿意。”听完青元道人所说,渔夫便是一口答应下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条件太过诱人。

对于一代武痴来说,一生的追求便是不断突破原有的境界,达到更高的水准。虽说他也曾幡然醒悟,但强者之心却是丝毫没有动摇,如今有着一个这么好的契机摆在面前,渔夫当然要一把抓住了。

“如此甚好。”

青元道人点了点头,单手反抓,一道银光闪过,一柄长剑出现于手掌中。霎时间,一股寒气从剑身之中透体而出,整个石室的温度都好似下降了几度。

“剑名霜斩,乃是老夫早些年的作品,虽然品级不高,倒也足够你用了。”说着,便将霜斩剑交到了渔夫手中。

苍老的双手很是小心地捧着手中的长剑,轻轻地抚摸着剑身,就如同是在抚摸心爱的女子一般。

“好剑,实在是好剑。只是可惜,小子已经有剑了,虽是不及这把,却是小子心爱之物,还请门主将这柄宝剑收回吧。”

双手将霜斩递回,眼神之中满是坚决,即便面对宝剑,也没有一丝悔意。

青元道人摆手,感叹道:“果真是一个痴儿,不过老夫既然已经送出,那便没有收回之理,那柄剑你便收着吧,留待将来传给你的后人也可。”

渔夫顿时一喜,“多谢门主。”

毕竟霜斩也算是一柄夺天独后的宝剑了,若非一颗剑心不容玷污,渔夫实在是不想将这柄宝剑交出,如此一来倒也算是顺了自己的心。

连忙将宝剑收回,跨在腰间,脸上带着喜色。

正当这时,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浮现,螓首蛾眉,肤白如雪,身姿婀娜,步履翩翩,步步走来似带有无穷的魅力,吸人眼球。

“主人,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朱唇微张,贝齿轻起,一阵细腻到了极点的声音传出,宛若天籁。

那一刻三人几乎呆了,转眼看着这近乎天仙般的女子,眼珠竟无法转动分毫。

看着三人痴呆的模样,女子悄声一哼,充满了傲意。

到底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人,片刻的回转过来,再次看去时多了一分惊艳,少了一丝痴呆。

看着这妙曼女子的到来,青元道人哈哈一笑,“龙儿来了,老夫今日终于收到一如意弟子,此间心愿已了,可以放心准备天劫,如何不喜。”

“原来是这样。”被唤作龙儿的女子低声应道,神情欣喜,但这欣喜中却是不免有些黯然。

“天劫,天地之劫……”女子的神情变得稍稍落寞,在心中感叹,“天若不允,何以成劫;天若不许,何以破劫。

主人这一次看来是彻底的破釜沉舟了,但却不知前路如何。”

似乎读出了女子的心声,青元道人自信一笑,“龙儿啊,天地无常,生死有道。如今老夫都能看透这一切,你又何苦执着?从今往后,老夫希望你能做那小子的护道者,他若能成才,发扬本门,那即便是渡劫无果,老夫却也无憾了。”

“是,主人。”女子不再说什么,双目微闭,点了点头,刹那间似有着一点晶莹飘落。衣袖扶起,整个人化作一缕清风,瞬间消失。

“这孩子……”青元道人不由得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

“前辈,她……她……她就是那条……蛟龙?”愁尘身边的李奇见到女子消失的身影,有些结巴地对青元道人问道。神情有些惊恐、骇然。

青元道人默默点了点头,“龙儿本名叫做玲珑,乃是一条洪荒蛟龙所化,修为高深,你们刚刚在外面看到的便是她的本体。”

“……”李奇无言了,虽说刚刚已经有了那么一丝猜想,但更多的却是侥幸,如今被青元道人证实,李奇顿时感到那个缠绕在心头的美女身影刹那分裂,浮现出来的是那个恐怖的蛟龙头。

一声苦笑,无奈摇头,嘟囔道:“还真是美女与野兽。”

……

清风依稀,明月姣姣。

洞中的杨鼎州依旧昏迷,李奇和愁尘坐在洞府之外,群山之巅,俯瞰着这山间的滚滚河流。看着李奇那略微有些落寞的身影,愁尘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丝落寞的来源,却是不好直接点出。

“奇儿,你觉得空中的那只飞鸟重要吗?”愁尘拍了拍李奇的身子,指了指空中一只正在觅食的飞鸟。

看着一脸怅然的兄长,李奇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和不解。

“这只飞鸟很重要,至少对于它的孩子来说是如此,没有了它,将会有着几个脆弱的生命会丧失,没有了它,这安静的天地将少缺一丝灵动;没有了它,幼虫将会疯狂繁衍……”

“原来这只飞鸟这么重要啊。”李奇望着空中的那只飞鸟,一脸呆萌地说道。

“其实也不然,至少这只鸟也远没有你想象当中的这么重要,没有了它,万物依旧会生长轮回;没有了它,江水依旧会顺流而下;没有了它,太阳依旧有升有落……你,懂吗?”愁尘缓缓说道,声音平稳有序,带着奇异的节奏与韵律。

……

山巅上,白雾缭绕,月光洒在李奇脸上露出其沉思的神情。

山麓之下,江水之中,一条蛟龙躺卧,神情舒展,面色祥和,若有所悟。

旭日东升,染透四周的云彩,洒下万千光芒,倒映在江水之上,耀着点点金光,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活力。

在这宽阔天地的一条微小动脉之上,一叶孤舟依旧行驶着,江水平缓而宁静,仿佛沉稳了许多,不像往日那般复杂多变。

五道身影在船舱之中若隐若现。

这便是愁尘他们一行的船,离开那座神秘的仙家洞府已经有些时日了,靠着船舱内那位善于控水的蛟龙,这一路行得倒也较为安稳,没有太大的动荡。

……

“小子,你们究竟要去哪啊?这都过了四五个码头了!”

突然,船舱内传出一阵娇喝,却是玲珑的不满之音。

这句话是对着杨鼎州说的,因为是他的护道人,两人的关系自然要好一点。

此刻的杨鼎州有些无奈了,一脸尴尬地望着怒气冲冲的玲珑,有些无辜,“前辈,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啊。”

话一说出,杨鼎州好似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双手捂住嘴唇,神情有些苦涩。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前……辈!”

玲珑满含怒气的声音再次在船舱之内回荡,饱满的胸部一上一下起伏着,双目怒视杨鼎州,口中贝齿不断摩擦,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一旁的愁尘三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面带微笑,却是有些习以为常了。

有了一位美女护道者本是一件高兴之事,是修界多少修士求都求不来的美事,可是自从师尊驾云而去,五人顺流而下,有着这位美女护道者陪伴的日子里,杨鼎州就一直哭丧着脸,没有丝毫的笑意。

原因无他,护道者本应代师授徒,作为引路人,指引如杨鼎州这般的修界新手前行道路的人,可这位倒好,好像天生就和杨鼎州不对付,从一上船便因为“前辈”这个称呼闹得不可开交,可是不知怎的,这个称呼却就是改不过来。

所以也就造成了后来,不论杨鼎州问她任何有关修界,有关修行的事物,她都是两眼一闭,很是轻浮地应对了一句“不知道”,或者是眉头一挑,轻蔑望他一眼,“修为那么低,问这些事对你没好处!”。

“前……龙姐,我是真不知道啊,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会认识这里的路,都是大哥为我们安排的。”

杨鼎州哭丧着脸说道。

从小到大,作为皇子的他到哪不是如同众星拱月一般,赞美之词环绕,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适过反抗,可每当杨鼎州下定决心要反抗的时候,玲珑总是会很轻蔑地望他一样,而后便是龙威涌动,磅礴的气势如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

即便是在青元道人出手洗髓固源之后的他也依旧,没有任何抵抗力。

当他满含辛酸想找愁尘倾诉的时候,愁尘当时也只是很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是历练的一种。”

……

听到杨鼎州的话,玲珑的龙目一下子转向了愁尘。

“算算日子,还有几日差不多就到了。”

愁尘撑了个懒腰,有些惫懒地说道。这几天可以说是他自打出门以来最轻松的日子,杨鼎州天天研究门派秘笈,苦心修道。

李奇则是在知道渔夫,或许应该叫林渊是为破武入道的武林高手之后便一直缠着不放,一颗痴武之心可见一斑。

两个包袱如今都甩脱了大半,不用自己操心,愁尘倒也显得一身轻松,整个人都慵懒了许多。

“还有几日的路程……”

玲珑不由得叹了口气,就连着李奇和杨鼎州也是如此,这些天来整日都是待在船上的,因为愁尘众人腰间都有着青元道人为其炼制的几件空间类的小玩意儿,可以装存东西,所以在出发之时便是已经从洞府之中取出干粮装好,这几日即便经过码头,为了赶路,也未曾有过丝毫停留。

几日近十的江上漂流,近乎与世隔绝,哪是杨鼎州、李奇、玲珑三人少年心性所能忍耐得了的。

看着几人有些哭丧的神情,愁尘嘴角一扬,右手拍头,恍然大悟,“哦,对了,刚刚我算错了,好像离目的地的路程也都不远了,应该只有几个时辰的路程,一不小心说成了几天。口误,口误。”

……

傍晚时分,滚滚江上顺流而下汇入大海,夕阳于海中沉浮,照应着一片红火的波浪。微微海风吹拂,荡起涟漪。

大夏的海月城,便是一座矗立于江边的城市,即便是傍晚,码头边也有着渔灯闪亮,照亮着来往行人的面庞。

一个少年,驾驭着一辆马车,枯坐在码头旁,少年身高一米七左右,古铜色的皮肤在灯火的映照下然然发光,照应出其刚毅的面庞。

少年的双目直挺挺地盯着江上的行船,目光在众多渔船之中扫射,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算算日子,应该也差不多了啊,怎么还没到,该不会……”少年望着江面上的行人,小声嘟囔道,神情有些忧虑。

“诶,你听说没有,前些日子,上游发了个大洪水,听说淹死了不少人啊。”突然,一旁行人的话语传到了少年的耳中。

“怎么可能没听说啊,出了那么大的事。听说好像是山洪暴发还是啥的,当时我那大舅哥就在里面,差点就死了,还好最后运气好,抱到了根浮木,又遇到了好心人搭救了一把,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的。

不过,这就算是救回来了,好像也被吓疯了,见到水就要跑。”旁边的另一个行人心有余悸的说道,“算了,不说了,山水无情,生死有命,反正又不是咱哥俩出事,走,上我家去,今天打了几条鱼,咱们兄弟两好好喝喝酒。”

说着,两人勾肩搭背正准备离开。

少年脸色刷白,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个闪身,便挡在了两个行人的身前,双目圆睁,有些惊恐的问道,“你说什么,上游发洪水啊!”

对于这如鬼魅般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两个行人一惊,“是啊,小子,上游发洪水,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少年双眼微眯,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手臂上有着青经暴起。

“应该就是前些日子吧。”行人淡淡地说道,有些不以为意。

“前些日子……”少年心中一突,整个身子如遭雷击,晃了晃,宛若木雕一般站着,没有丝毫反应,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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