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舞象之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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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开灯的剧场有些过分寂静,一股潮湿的霉味不知从哪里散发出来,混着沉积多年的灰尘,扬散在剧场的空气里。
陈娉铁青着脸,快速地走在昏暗的楼梯里。
先给人下药,然后利用人在“心愿”里的情绪起伏,三言两语一挑拨就让人情绪崩溃——这件事她以前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每次都能顺利地除掉对手,没有一次失手过。
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旁人还以为是那人自己在心愿里心态崩了,从而想不开轻生的。
除了今天……
自己的提前离场是在计划之中的。但是,被几个刚刚进入“心愿”的新人戳穿了心思,陈娉着实有些恼火。
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虽然可以拒不承认,但是那几个人的意志力显然非同小可。
尤其是那个个子最高的男生……自己竟然被他的气场镇住,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几个人真是烦人。
“铃铃铃——”来电铃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响起,竟有空洞的回响。
陈娉忽然感觉背后一寒,脖子后痒痒的,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过。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头顶气窗外的天,一片碧蓝底色,阳光微弱地投射进来,在地上映出小小一块被栅栏分割成好几块的光斑。
还是白天呢。
陈娉稍稍有点放下心来。
虽然能够感觉到,这个心愿里婪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但是毕竟白天才开始没多久,婪在白天是不能直接杀人的,所以自己现在应该很安全。
那刚刚那股子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呢?
那种仿佛被人注视的,后背发凉的感觉。
铃声锲而不舍地在楼道里回荡,尖锐的电子音变得有些凄厉起来。
陈娉终于按下了接听键,是邵峰打来的:“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本来想把感觉有人跟踪自己的消息汇报一下,但是陈娉回身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楼梯,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没有,刚刚有点分神了。”
“哦。那几个小鬼的话,你别太在意,他们毕竟还只是新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这一次没成那就算了,反正他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下一次心愿也不一定能够再碰到他们了。”
“知道。而且,我们还有关键的信息没告诉他们呢,不怕他们。”陈娉靠着栏杆,在楼梯上坐了下来,盯着气窗下的光斑出神。
无数的尘埃在那一道光柱里无规则地舞动。
电话那头的邵峰忽然低声问道:“怎么样?进到剧场里面了吗?”
陈娉“嗯”了声,然后没再说话。
毕竟他们的身份是来学校参观的调研团,凭着那一张通行卡,想要去什么地方都可以畅行无阻。
“那就好,”邵峰的声音听上去又恢复了冷漠,“明天就是演出了。赶紧去检查一下舞台和道具,然后找到最有可能出现下一次心愿纸条的地方,将我们的标记符纸贴上。”
“嗯,那个叫宁迦的说什么来着,‘心愿主人’的表演是那个书生的舞蹈吧?我就打算贴在那一支笔上了。”
“也行,”邵峰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虽然我觉得纸条也可能出现在奖杯里,不过没关系,标记符纸贴得离‘心愿主人’越近越好。”
“知道,”陈娉淡淡道,“心愿纸条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它落到其他人手里。”
邵峰赞许地说:“当然,有了心愿纸条,我们不但可以知道下一次愿主的情况,还能够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收集了四张了,再来三张,就基本可以拼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心愿线索了。”
“明白,你继续在外面走动吧,引开别人的视线。”
“对了,你进剧场的时候,没人发现你吧?”
忽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陈娉蓦地挺直了背,望了望自己身后——她刚刚似乎听到一阵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有人发现自己了么?
她将听筒拿远了些,全神贯注地将耳朵集中在看上去只有一片黑暗的楼梯间里。
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能是自己过度紧张,出现了幻觉吧。
她重新拿起电话:“没有人发现。”
那头的邵峰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是我疑神疑鬼了。算了不说了,我早点办完事早点出来找你汇合,这里面阴森森的。”
“好,注意安全。”
陈娉挂了电话,伸手捏了捏眉心,再次睁眼后,视线有一点模糊。
脖侧的伤疤微微地发疼,自己留下这道伤疤的惨痛记忆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
不想了,陈娉摇了摇脑袋。
她盯着刚刚看着的那一道气窗下的光柱,用力地眨了眨眼。
所有的尘埃似乎不再乱舞,而是有齐刷刷地朝着窗口飞去,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将它们用力地往外吹一样。
奇怪,好像忽然变冷了。
陈娉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站起身来,朝着二楼的道具室走去。
道具室是间密闭的屋子,不透光。原本是窗户的框子里一片漆黑。
陈娉伸手开了电灯,昏暗的灯光照出一室杂乱。
早点办完正事赶紧走吧,她想道,这里好像越来越冷了。
褪色而杂乱堆放着的彩球、不知做什么用的已经磨出毛边的跳绳、柔软的紧身体操服、生锈的铃鼓……
随着她的翻动,一件件老旧的道具,扬起一股子灰尘和霉味。
“真受不了,不是说那支大毛笔就在这里吗?怎么会没有?”
陈娉已经有点恼火起来,道具室里的扬尘越来越重,她渐渐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真该死,那个叫宁迦的小丫头不会骗我吧?”陈娉狐疑地想着,随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那几个人里,看上去最老实的就是那个宁迦了。如果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看上去挺凶的大眼睛女的,叫什么蒋什么东西的,自己倒是应该怀疑一下。
毫无预兆地,一阵风凉飕飕地吹过。
陈娉的心忽然一凛,她立刻警觉地看向道具室的门口。
依旧是一片漆黑,隐隐地看得见楼梯的影子。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得速战速决才行。
她咬咬牙,从头开始翻找那些自己已经看过一遍的道具,彩球、跳绳、体操服、铃鼓……
啊,找到了!
那只塑料泡沫做成的,轻飘飘的毛笔道具,裹了一层亮闪闪的金色纸,躺在道具架的最顶上。
一定是心愿主为了防止别人搞破坏,特意藏在这里的吧。
陈娉踮起脚,将邵峰交给自己的标记符纸贴了上去。
贴纸一碰到笔身,立刻像是溶在水里一样,慢慢地消散了。
这样就成了。
其实标记符纸一共有两张,组成一对。
到时候下一张心愿纸条一出现,邵峰就会立刻点燃自己手中的那一张,贴在这支笔上的这一张也会立刻着起火来,除了拿着另一张纸条的邵峰,其他都不能碰这支笔。
如此一来,拿到下一张心愿纸条简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陈娉舒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心里暗暗地骂了句。
这心愿主也真是的,把东西藏得这么好,害得自己碰了那么多脏兮兮的旧东西。
听说旧东西上搞不好会长出霉菌来的,恶心死了,比如那个铃鼓上的锈迹,还有裹在跳绳周围的一团黑魆魆的绒线。
只有那件紧身体操服还是挺干净的,柔软厚实,不像是一般的料子,还有看不太出来的暗红色条纹……
等等,红色条纹?
陈娉着了魔似的,忍不住又伸手去摸了摸那件紧身体操服。
这触感,好真实,好像在摸一个人一样……
她心下一阵恶寒,不敢再往下想。
刚刚触碰过那件体操服的手指忽然开始酥痒起来,一阵阵叫人战栗的肉麻感涌上心头。
……这个所谓的体操服,该不会真的是……从人的身上扒下来的皮肤吧?
这两天早上目睹的惨像,那鲜红的筋肉血管暴露的身体,刺激的画面忽然如闪电一般从她的脑中划过。
一定没错了,就是人的皮肤。
只不过非常的完整。
就好像……那个人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一样。
不及她作出反应。
道具室的门板上忽然传来了“咚”、“咚”两声敲门声。
陈娉顿时汗毛倒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门外已经站了一个怪物了,怎么办,只有从窗户走了。可是这里的窗户好像是密封起来的……
她又一次抬头望了望墙上那本该是窗户的漆黑一片的框子,猛地惊觉——
窗户原来没有被封闭。
自己看到的那一片漆黑,其实是夜晚的颜色。
天,早在自己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已经黑了。
“砰——”门被粗暴地推开。
一个面容青灰,长发遮脸,穿着校服的女子,缓慢地走近。
一阵阴风吹过,道具室里所有的器材都发出叮叮咣咣的碰撞声响。
陈娉想喊,但是眼睁睁地面前之人靠近,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也想逃,然而双脚发软,宛如被钉子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脑袋被一股力量抬了起来,她看到自己的头顶上,悬着刚刚那根陈旧褪色的跳绳,在天花板上晃呀晃。
“你把我的东西弄脏了。”那个面容青灰的东西,摩挲着刚刚被陈娉拿起来的肉色皮肤,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娉就在这一抬头间,看清了她的脸……
这张熟悉的,在之前的选拔赛舞台上大放异彩的脸。
原来就是她啊。
陈娉睁大了眼睛,说不清是惊讶还是窒息。
长长的、冰凉的指甲刺穿了陈娉的喉咙,面前的人有些不满地说道:“既然弄脏了,那就用你的再赔一件吧。”
然后,刺痛入喉,她感觉到一阵灼热的剧痛席卷了全身。
思绪与身体渐渐分离,就像她的皮肤正在脱离她的躯干一样。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她忽然觉得想笑:那五个什么都不明白,初进“心愿”的人,还以为他们掌握了所有的线索。不,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错了,大家都错了。
下一秒,穿入喉咙的指甲凌空残忍地一扯。
嘲弄的笑容,就永久地凝结在了她那张狰狞的脸上。
宁迦四处张望着周丹的身影。
本来说好今天要去最后检查一次参赛的服装的,这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既然周丹不在,宁迦也不愿坐在教室里浪费时间,四处溜达着,在校园里走动。
教学楼下的樟树顺着和风,沙沙响动。
上课铃打过之后,校园里一片宁静,只有不知哪一间的教室里,传来琅琅的读书声。
宁迦担心自己闲逛会被什么老师之类的逮住,顺路拐进了走廊尽头的女洗手间。
正打算拿出手机,问问蒋贻他们现在在哪儿。
忽然周身的空气似水波一般,不安地搅动起来。然后她眼前一黑,一股冰凉的冷意萦绕了宁迦的全身。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宁迦不住地发慌,恐惧瞬间攥住了她的心脏。
怎么回事?
难道我看不见了?
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周围又忽然明亮起来。
水龙头仍在滴水,窗外鸟鸣啁啾,一切都很平静,仿佛在嘲弄着她刚刚的疑神疑鬼。
万事如常。
宁迦被这么一吓,身体里顿时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疲惫。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镜中的自己顿时眼泪汪汪,难道自己困了?这才早上啊。
撕拉撕拉——内间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宁迦整个人顿时紧绷起来,小步地退到门边,盯着最里面的隔间。
此时虽然是白天,但是照推断,心愿已经进到了后半段,“婪”作出什么行为都有可能。
门缓缓地开了,走出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周丹。
手里还扯着舞台要用的服装,脸上满是泪痕。
宁迦放下戒备,整个人哭笑不得:“周丹?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丹涨红了脸,懊恼地哭喊道:“宁迦……怎么办呀,我的演出服,又紧了……”
敢情就为了这。
宁迦好气又好笑地走上前,顺路端详了一下周丹的脸。
好像是比一开始看到的要圆润了不少,腰身也粗了一大圈。
这点变化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根本无所谓,但是对于一个舞者而言,却是一眼就能看见的变化。
变胖,意味着身形的粗重,舞姿的滞笨。
的确是不小的打击。
宁迦接过她手里的衣服,伸手在周丹的身上比划着。
“没问题的,这里我帮你松一松,然后这边系个腰带……”宁迦一边演示着,脑中飞速画好了草稿。
“宁迦,你看上去真厉害。”周丹由衷地说,“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服装设计师一样。”
宁迦笑了笑,心想可不是,穿越过来之前我还在熬夜改设计稿。
“行了,你去练习吧,我现在就帮你拿去改。”宁迦将演出服装进袋子里,“社团活动室的钥匙应该还放在老地方吧?”
“嗯,”周丹点点头,然后不无担心地问道:“改……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啊,这不是还有整整一天的么。”宁迦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伸手去按接听。
周丹诧异地看着宁迦,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呀……比赛……就在今天晚上了啊。”
“喂喂?宁迦?你没事吧?”电话那头,蒋贻焦急的声音传来。
宁迦被周丹的话搞得有些恍惚,微微侧过头,低声道:“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蒋贻好像在电话那头猛拍胸口,“刚刚全世界暗了一下,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雪庭说那一下其实是天黑了,等于说我们现在已经处在第二天的白天了——太吓人了,你一个人待着,可担心死我了……”
然后一阵叮呤咣啷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抢手机,隐隐有一句冷冷的“废话那么多”的吐槽,接着林雪庭的声音响起:“电话换人听了。”
“嗯,”宁迦人还是懵的,但也不由得暗暗发笑。
“你人在哪?赶快过来跟我们会和吧。”
宁迦看了看眼前的周丹,略一思考,对着电话说:“我现在打算去社团活动教室,要去那里修改一下服装,不如我们在那边碰头?”
林雪庭:“好,那我们几个现在就过去——路上小心。”
听出林雪庭语气中的焦虑,宁迦挎起纸袋子:“周丹,我现在要赶快过去社团活动教室了。我尽量在下午三点前把服装给你,这样可以么?”
“可以可以,我就在后台等你。”周丹忙点头,然后扁扁嘴,似乎又要哭起来:“我真没用,要是我不那么贪吃,没有长那么胖就好了……”
宁迦不想再听这些陈腔滥调,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去。
社团活动教室和学校小剧场处在同一栋楼里,只不过西侧背阴,常年弥漫着一股南方潮湿多雨的霉味儿。
一台小型的缝纫机被宁迦踩得嘎吱作响,针头穿着线,在那条演出服上飞快地走着。
“所以,宁迦,你真的成为了一个服装设计师欸!”蒋贻有些欣喜地看着宁迦的动作,“你完成自己的梦想了。”
宁迦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扯开话题:“你不也成为明星了么。”
蒋贻点点头:“是呀,那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说起来,你成为了设计师、我做了演员、端木恒当了医生,不知道雪庭在做什么哦?”
这几日,几人忙里偷闲地闲聊,好歹是把各自的近况交待了个遍,只有林雪庭走神秘主义路线,从不肯说自己大学毕业后的境况。
蒋贻刚刚才生硬地把话题扯到林雪庭,就被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准备说出口的问句又被她生生地吞回了喉咙里。
“太过分了,怎么不提到我!”沈鲨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晃腿,一边指着蒋贻不服气地说。
蒋贻有些嫌弃:“你还要问么。肯定是继承家业咯,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而且你念书的时候也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
沈鲨放弃了挣扎,无力地躺在了课桌上:“好吧,没有梦想的咸鱼就是我这样了。”
“……只好回去继承亿万家产是吧,”端木恒推了推眼镜,“我劝你不要太嚣张了。”
“差不多完工了。”宁迦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终于改好了,幸好周丹没有胖太多。”
蒋贻只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拎起那一件月白色的书生袍:“改大了不少哇……她有长胖这么多么?这是人还是气球?”
“演出临近,压力太大了吧,”宁迦揉揉太阳穴,“所以吃胖了。”
“啧,”蒋贻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个舞者,居然能这么放飞自己。”
端木恒也走了过来:“我也觉得有点奇怪,算起来我们到这里才三天罢了,她居然长胖了一圈……这么看来体重起码增加了二、三十公斤,这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沈鲨打了个哈欠,“不是连时间都按着‘心愿主人’的心意在走么,人的激素分泌一紊乱,什么都会发生。”
哈欠是有传染性的。
宁迦看着沈鲨困得眼泪汪汪的样子,一股疲倦感也跟着袭来:“说得有理。所以其实刚刚那黑了的一下,就是过去了一个晚上?那我们现在岂不是都在熬夜。我可真的累坏了。”
林雪庭原本一直坐在窗外上看着外面的风景,闻言回了头。
窗外的风将他的额发吹起,露出清晰而锋利的眉眼。
宁迦和他的眼神交汇,他的眼神这才些微柔和了下来:“不可能会有莫名其妙的黑夜的……我怀疑刚才那一下,是‘婪’在里面开了杀戒。”
所有人犹如被冷水浇头一般地清醒过来。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是啊……会是谁,遭了毒手呢?”
忽然,安静的房间里,起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啪嗒。
这声响微不可闻,像是水滴从高处坠落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默契地谁都没有说话,等着接下来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儿,又一声啪嗒。
沈鲨眼尖,指着天花板的角落叫起来:“看,那里好像漏水了。”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天花板的西北角,被一片黑色慢慢地洇开,颜色最深的地方,正缓慢地滴下一颗暗褐色的水珠。
“什么脏东西,幸好没有滴到衣服上,不然演出又要被毁了。”宁迦心有余悸地将原本摊在桌面上的衣服收好。
一直沉默着的端木恒忽然开了口:“这气味……不对劲,好像是血腥味儿。”
几人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端木恒走上前,弯腰仔细地检查了下刚刚滴下来的水珠,尔后又抬头看看天花板,皱着眉头,冲林雪庭使了个眼色。
林雪庭会意,果断从窗台利落地跳下,拍了拍裤腿:“楼上可能出事儿了,得去看看。”
二楼走廊还是那样幽深阴暗。
所有房间的门窗全都被打开了,凛冽的风从外面灌进来,门板被气流带动,撞在墙壁上,诡异地咚咚直响。
那些陈旧的窗帘被吹得上下翻飞,看上去像是一个个舞者挥动宽大的袖袍在疯狂地起舞。
原本积在窗帘上的灰尘随之扬起,混合着空气中的难闻气味,呛得众人直皱眉。
走廊尽头的道具室里,躺着一具形状可怖的躯体。
鲜血已经干涸,整张外皮被完整地取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果然是……刚刚的黑夜时分,动的手么。”宁迦喃喃道,“那么短的时间,竟然可以做到,‘婪’是不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是,也不是。”林雪庭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站到她的身前,挡住了道具室内的情景。
“‘婪’的力量,的确随着心愿走向尾声,而渐渐加强,但是要取人性命,不一定要太久。”
“没错,”端木恒跟着分析道:“它完全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将人引入它的圈套,然后趁着那黑夜的一瞬,完成杀戮。”
“唉,真不知道这倒霉鬼是谁。”沈鲨最后往里瞟了一眼,叹了口气。
林雪庭抬手看了看表:“集合的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们现在也差不多该出发去小剧场了。”
宁迦这才惊觉,窗外天地间,不知何时已经被夕阳镀上一片悲凉的昏黄。
玻璃上反射出远处的山脊,一轮金乌正缓缓隐入山头。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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