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除夕

除夕之夜，凌迹奇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回了家，瘫坐在沙发里玩着手机。凌母是个矛盾的人，在国外多年，她喜欢别人叫她daphne，绝口不提自己的中文名字小雅，却又要求凌迹奇在中国的传统节日里一定要回家。

        凌母的男朋友philip端给凌迹奇一杯威士忌，闲适地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用他听不懂的话跟她的儿子拌嘴。

        “不是我说，你也太不懂女人了，交的那些女朋友都没有让你学会一星半点吗？”凌母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不爱我，我再懂女人又有什么用。”凌迹奇一口闷掉杯中酒，不耐烦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她很爱你，只是你太着急了，男人都是一样的，好像你们只要开了口女人就要答应，”凌母说着说着看向philip，后者莫名其妙地摊一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懂，“你搞清楚了她还爱着别人吗，还是又有了其他的原因。”

        “不知道！”凌迹奇没好气地说，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不能冷静地去想一想。

        凌母无奈地对philip说：“我的儿子就是这样，对感情只会一门心思往前冲，一点不讲究策略，智商都用在其他地方了。”

        philip听了哈哈大笑，使劲拍着凌迹奇的肩膀说：“或许你可以考虑去爱别人，像你们中国人说的，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凌迹奇看看身旁这位追了母亲10年的男人，嘴角一撇说道：“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不能说这句话的人。”

        陶家今年的家宴上多了一位客人，刘慧。她跟叶堃离婚，遭到了双方家里大部分人的反对，堂堂的大学教授，年近花甲了，难道还要听不相干的人指指点点吗？于是过年不想再去叶家，也不想回刘家听那些唠叨，便接受了堂妹刘敏也就是陶西子母亲的邀请。

        只是没想到陶家老爷子还记恨着叶家让陶西子跟凌迹奇结婚的事，一见到她就没给好脸色。刘慧虽然没参与进那一系列的事情当中，但总归是为了她孙女，面对陶老爷子的责难，除了对长辈的尊敬，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理亏，只好一直陪着笑脸。

        陶老太看她不自在，将她拉进了厨房，关上门来说些女人间的话。

        “小慧找新对象了没有啊？”

        刘敏切着笋片，听老太太这么问也来了劲头，跟着说道：“是啊堂姐，一直想问你呢，有没有想着再找啊？”

        “嗐，”刘慧边看着自己能做点啥边说道，“都一把年纪了，这些事就不想了。”

        “诶，这话说得不对，这谈恋爱还分年纪吗，你可不要比我这个老太婆还老古董哦。”陶老太知道刘慧是不下厨的人，递了把生菜让她洗。

        “老太太可不是老古董，比好些中年人还潮呢。”在陶家做了近20年的李姨在一旁听了跟着哄老太太开心，又对刘慧说道，“刘教授您还年轻着呢，就那公园里征友的人，有不少比您年纪大多了，上次我跟我女儿，雯雯，她也在你们学校读书，在公园还见到有你们学校的老教授的征友启事呢。”

        “啊？还有这事？”刘慧听了惊讶不已，连洗菜的手都停下来了，“谁啊？”

        李姨年纪大了记不住那么仔细，“忘了名字了，就记得雯雯说是中文系的，在你们学校也可出名了。“

        刘慧听了稍一想就知道了，“那我估计知道是谁了，那位教授都结三次离三次了。”说着言语间有些嫌弃的意味。

        “你看人家，”陶老太还在劝着刘慧，“为什么离婚的咱不知道，但这精神头你可要学习啊，还多年轻的人，保养得也好，学识更好，可不能让心气儿没了。”

        “就是就是，”刘敏用胳膊肘碰碰堂姐的手臂，“堂姐如果不想再找我们圈子里的人，可以往外面找找啊，学校里的，我单位里的我也帮你留意，就这么说定了！”

        刘慧被三个人劝着，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心里其实还没有打算，说不上特别想，但也不抗拒。

        “对了，”刘敏说着又想起来，“你那些同事知道你离婚了不？”

        “呃，还没说。”刘慧面露难色，她一直觉得这种事没有主动告诉别人的必要。

        “之前不说也没什么，但现在既然要重新找，你就找机会公布一下吧。”

        刘慧点点头，“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但是想想确实说一下比较好，老叶单位跟学校那些老师也有合作，早些说了免得之后尴尬，就是时机不好找。”

        “嗯，这事好办，你就跟办公室里你觉得最喜欢说三道四的人透露一下，别的不用你做，保管很快老师们全都知道了。”陶老太颇有经验地教着刘慧，她一向知道自己儿媳妇这位堂姐学法律学得一本正经，根本不懂多少人情世故，如果不是家里背景好，工作上的路肯定也是磕磕绊绊，遇到这种事便多说两句提点她。

        临近开饭，陶家已经很热闹了，小辈们都早早地来了，在客厅里围坐着谈笑。陶屿笑见刘慧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他不怕生，这时候正趴着刘慧的膝盖跟她聊自己在幼儿园的朋友们，刘慧看着他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小彩虹，等她身体恢复健康，也能去学校认识小伙伴了。

        正想着，刘慧的手机就响了，傅晴打过来的视频邀请，接通之后却是小彩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奶奶！”小彩虹脆生生地称呼着刘慧，甜甜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诶，小彩虹。”刘慧还没说完，就被在旁边听到小彩虹声音的陶屿笑扒着手，探头探脑地想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奶奶，我好想你！”小彩虹说完，注意到屏幕下方出现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下子止住了话头，忙不颠儿地问道：“你是谁？”

        好些日子没在家里见到刘慧的小彩虹虽然不知道大人间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却异常的敏感，生怕有别的小朋友抢去了奶奶的爱。

        “我叫陶屿笑！你叫什么？”陶屿笑大声报上自己的名字，好奇地看着小彩虹。

        小彩虹撅撅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是很情愿地说：“我叫叶雨虹。”说完也不再理陶屿笑，又对着刘慧说：“奶奶，你今天怎么不回家吃饭？”

        “嗯……奶奶今年在你姨奶奶家过年，就是奶奶的妹妹，你们见过一次还记得吗？”

        等刘慧说完，陶屿笑就紧跟着补充道：“姨奶奶的妹妹就是我的奶奶，那你就是我的……”陶屿笑说着就停下来思考，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复杂的亲戚间的称呼他的小脑袋现在还处理不了。

        刘慧看着他思考的样子觉得挺好玩的，笑着说道：“小彩虹是小屿的表姐，小屿是小彩虹的表弟。”

        “哦！”听懂了的陶屿笑大声答应着，对着小彩虹说，“表姐好！”

        “表弟好！”终于弄明白陶屿笑是谁的小彩虹又恢复了笑意，奶奶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亲孙女，只是心里任然惦记着刘慧今天没回家的事，“奶奶，你真的不回来吗？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小孩子的世界简单，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吸引人的东西。

        “小彩虹乖，奶奶过几天再去看你，带你出去玩好吗？”

        傅晴这时候也出现在视频里抱着小彩虹在劝着，她是能理解刘慧的选择的，知道刘慧为难，也不想孩子伤心，“奶奶要带我们小彩虹出门去玩咯，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玩吗，快想想要去哪？”

        “我想去奶奶的学校！”小彩虹的注意力被转移走，难得能出一次门，一下子心思都扑在出去玩上了。

        “好呀，奶奶的学校有个大湖，冬天可好看了。”

        在旁边听得心痒的陶屿笑生怕别人忘记他，连忙说道：“也带上我，也带上我吧~”说完看看刘慧又看看小彩虹。

        “好吧，那你也来。”小彩虹虽然嘴上说得平淡，心里却是极高兴。没什么玩伴的她终于能跟同龄人一起玩，这件事比可以出门还让她期待。

        听她答应了的陶屿笑跳着跑开了，一叠声的叫着“妈妈，妈妈”，跑去蒋笑笑跟前说姨奶奶要带他跟表姐出去玩的事。

        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蒋笑笑牵着还在激动的陶屿笑走回来，小彩虹也刚把视频切断了，刘慧收起手机，跟蒋笑笑说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蒋笑笑摸摸陶屿笑的头，看着他又去找陶西子说这件事，“怪不得小屿这么高兴，两个小朋友还没见过面，现在能认识是多好的事呢。”

        刘慧也笑得慈祥，“笑笑可以一起来啊，小彩虹还在恢复期，她妈妈也会一起的，你们也能认识认识，而且我也怕我照顾不好两个孩子呢。”

        “呵呵，那好啊，陶屿笑太皮了，人少了还真看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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