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老熟人

走在去往张天华病房的路上，我将名片拿在手中反复琢磨。说真的，我不想承认自己精神上有些问题，虽然这是事实。

人在极端孤独的环境下，会联想丰富的场景，而黑客长期游走于孤独之路，所以很多人选择嗑药麻痹自己，我不知道我离那条路还要多远，但至少现在，我不需要。

张天华入住的病房在低度精神疾病区域，这里的人大多情况下都是正常的，即使发病也不会伤害别人，只会自己伤害自己。

门口处站着一位民警，正在低头看手机，我确定自己不认识他，要进入病房得需要想点办法。

我正在往病房靠近，那位民警警惕地看着我，视线一刻也没挪动，我已经引起他的怀疑，或者说他可以怀疑任何一个靠近病房的人。

有关营救任务的详细内容，我不知情，我甚至不知道警方有没有在发现张天华的房子抓住红乌鸦组织的人，至少也应该找到那台笔记本电脑，上边有关红乌鸦组织的秘密在极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被删除的。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选择去碰碰运气。

“干嘛的？”

民警将手机放进裤兜，双手环抱于胸前，颇带威严的问我。

“找人，张天华。”

“谁啊？”

这声音从病房内传来，我心想不会这么巧吧，伍军竟然在这儿。

“卢德轩？你怎么来了？”

伍军从病房走到门口看到我，非常吃惊。马上他又想明白似的，说道：“是徐子炎告诉你的？”

我不可置否地点头。

“上午我去公安局家属院看望她，正好她在看关于张天华被营救的档案，所以……”

民警对伍军问道：“他是谁呀？”

伍军思考了几秒钟，“湘南区公安分局聘请的网络专家，这次检测到张天华计算机地理位置就是他编译的软件。”

那位民警再看我的眼神变得钦佩起来，也一改对我不友好的态度。

“我想知道关于张天华营救任务的详细内容，那天你们到底有没有抓住红乌鸦组织成员？”

伍军摇了摇头，“本来这些都是机密，不能对外公布，别说你，警局内绝大部分民警都不知道关于营救任务的详细内容。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在目标地点，除了张天华之外，没有第二人，但是我们找到了张天华的计算机，在上边提取到了嫌疑人指纹并配对成功。”

配对成功的意思就是嫌疑人的指纹和公安局指纹库某人的指纹相吻合，警方已经知道了犯罪嫌疑人是谁，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抓住绑架者，很多事情的真相都能得知。

随着越来越多红乌鸦组织成员被警方抓住，很多秘密都被警方知道，但至始至终，警方还没抓获高级别成员，被逮捕的都是小鱼。

“张天华发现的红乌鸦组织秘密是什么？”

“我们还不知道，张天华苏醒后一直没说话且目光呆滞，经过几天的精神治疗，他的神情有所恢复，但还是不会讲话。”

我有点抓狂，“既然张天华的计算机已经被你们找到了，直接在电脑上查看不就得了。”

伍军和另外一个民警一脸懵，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叹了口气，“张天华是网络安全专家，他最有效的武器自然是计算机。人的大脑是不容易完全记住所有事情，所以张天华肯定会把重要的东西以加密的方式存进计算机内。”

为了让他们明白，我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从背包拿出，打开一款保险箱软件。

“就比如这款软件，不管存入的东西是文档也好，或者其他软件也好，都需要密码，并自动转换为更为复杂的基于高斯系数的乱码，张天华电脑里边或许就藏着这样的秘密。时间不等人，叶胜哥生死不明，一刻都不能耽误。”

叶胜是伍军的得力干将，他的失踪也让伍军非常痛心。看过张天华的遭遇，伍军肯定和我一样，能脑补出叶胜此时会不会也像张天华一样遭到了非人般的折磨，所以我们得找到红乌鸦组织成员，逼问出叶胜的下落。

一个不知道，还有下一个，总会有人知道的。

“张天华的笔记本电脑中好像也有你点开的这款软件，不过你怎么知道密码呢？”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我只想要他的电脑。”

伍军告诉我，需要跟上级申请才行。

我走进病房，张天华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令人感到心痛的是他的胳膊被纱布缠绕着，有些地方还渗透出血渍。

第一次看到张天华，他以省公安厅网络安全专家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意气风发，虽然经过简单的切磋，他的技艺并不如我，但我还是挺佩服他的，尤其是知道他在背地里默默调查红乌鸦的事情。

“他醒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吗？”

我小声问道，生怕被张天华听到似的。

伍军“嗯”了一声，“我们怀疑过他的声带是不是被人损坏所以说不上话，但经过全身检查后，从诊断报告来看，他只受过外伤，其余的均未有损坏。比起外伤，更严重的是他承受的心理压力，他经受住了犯罪分子的严刑逼供，不简单呐。”

如果我和张天华互换身份，在当时那种情况，我不能做出任何反抗，只能任由他人用刀子割开我的血肉，用狗粮当作我的食物侮辱我，也许我会选择放弃，说出对方想要的秘密。如果真是那样，我的利用价值已经失去，对方很有可能会杀了我。

“我想和张天华单独谈谈。”

我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伍军，后者没有马上答应，旁边的民警却激动道：“这可不行，上头有规定，我们不能离开张天华半步，就算睡觉吃饭上厕所，也得留一个人在病房守着。”

这些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请求伍军。

“给你10分钟的时间，我并不认为你能用这10分钟了解到什么，他不会说话的，至少现在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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