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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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兴回到府内,回到了房内。有些晃神,仿佛今夜发生的事情都恍然是个梦,他捏了捏自己,有些疼。
外面的雨还未停,他的思绪也仍未平静。
他走到书桌前,提笔准备写信。他临出门之际,央求了师师小姐的丫鬟以后可以帮他递信给她家姑娘。
也得知了这名丫鬟的名字“银环”
他提起笔,却久久未能下笔。他像有很多话说与她听,可是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从何写起。他几次拿起几次放下,终究是未能写下些什么。
他从不知道思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只是很想她,很想见她,很想陪着她。
好像就只是如此,未曾有丝毫逾矩的想法。
少年人的喜欢,就是如此简单纯粹。如春风吹过,只留下阵阵暖意。
盛初依靠在窗边,听着雨声。翻动着她差人搜寻来的张安的生平和一些流传在坊间的诗词。
她感慨他凄苦的生平,父母早早的离世,小时候靠着在村里人的接济才能勉强度日。后来稍大些,靠着做乡里一户大户人家的陪读书声,方才能有所学,有所长。凄惨如此,却未曾对生活失去希望,苦读寒窗换得此次进京科考之机遇。
她有些心疼他,想着他小时候的模样,才真正理解,他的面黄肌瘦,是多少年的堆积。
她又翻开他的写的几句诗词,字里行间满是坚毅果敢。
她又想,他一定是坚强的,才能在命运面前不低头,靠着身躯走到了这里。
想着想着,她仿佛看到了他原处的书桌上翻着书的样子。在提笔写字的样子。她起初是好奇,好奇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想明天再去看看他,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店铺的伙计有没有欺负他。
可是她要找个什么由头呢,她皱起了她好看的眉头。
对了,明天把长兴拉上,就说让他和张安一起备考就行。
这是个好方法,她很满意,这样就没人会说些什么了,店铺的伙计也不会有什么看法。
眉头展,笑颜开。好一道风景。
“万望姑娘珍重身体,多喝热水,少饮凉酒。科考之后,希望姑娘能与我相约,非在酒楼内。念,念,念”
信塞进了信封中,连同他的思念,他的情感一同塞进。
少年人的喜欢,羞涩但坚毅。少年人的情感,纯粹且美好。
第二天一早,盛初便叩开门,差使弟弟赶紧收拾,要带他去店铺内,说是那里有人可以与他一同备考。
他才刚梦到了跟师师小姐一同去京郊相游,便被姐姐吵醒。百般推辞,希望能赶紧再睡把梦续上。
“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父亲,你昨日去了诗语楼”盛初走到门口缓缓说道
一言出,吓死个人啊。盛长兴连忙窜起,奔出房门吩咐人备车。
说罢对着姐姐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示意姐姐先行。
在盛初先行之后,他连忙拽住小桃询问姐姐这是怎么了,今日定要他去。
”小姐昨日收留了一个当街昏倒的应考生,小姐昨日还差人调查了此人。我昨夜透过窗户,好几次还看小姐看着笑了呢。“小桃捂着嘴生怕别人听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有人来诓骗自家姐姐啊,这可不行,今日我定要会会此人。
马车上,他几次看着姐姐,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道该如何问,憋的好是辛苦。
”姐,这考生是谁啊,竟是如此好运被你撞到,也就得是我姐,人美心善,还好心收留他。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张安,绍兴考生,我想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今年京城各大赌坊,状元郎赔率的榜首,我也是昨日调查之后才知道,此人品行端庄,才学非凡。你与他一起自是有所臂助”盛初闭目养神,但是说着嘴角隐隐挂着一丝笑意。
三人一起走进了店铺后院,再走几步就到了张安临时在这的住所,店铺伙计也算照顾他,给了他一个僻静的地方,令得他可以安心备考。
他正在里面看书,一番诗词,云想衣裳花想容这番诗句。眼前像是昨日的盛初又重新站在了面前,他望向窗外,看见了她。她在向自己走来。
看来还是疲惫了,白天就开始出现幻觉了。
他重新捧起书再看到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之时。
旁光仍然是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放下书,揉搓了几下眼睛。
他确信这就是她了,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是如此,这一张脸最终也让他看完了余生。自是白首不相离。
他看着她走近了,再走进的房间,他想站起身去迎接她,可是越被椅子勾住,慌忙起身,弄的人仰马翻,桌上东西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盛初看着他此刻的窘状,实在忍不住笑意。大声笑了出来,笑声爽朗。
盛长兴看着姐姐此刻的样子,心里的那个答案也得到了证实。
张安赶忙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向三人见礼。在盛初的引荐下,二人也相互见礼。
随即盛初表示自己便在外头盘账,二人在房内温书相谈便好。
他看着她就这样走出了房间,坐在了院内的石凳上,在盛长兴不经意的轻声咳嗽下才恍过神。
盛长兴便主动谈起了当今民间之情,主动询问张安有何良策,当如何令百姓安居,监督官员。
二人相谈甚欢,张安由一件件小事引出道理,盛长兴则是宏观谈到细致。二人对当今局势看法极为一致。
倒让二人心里对对方都是有了新的评价。
少年郎总是容易交浅而言深。
盛初坐在外头,手头是一直翻着账单。可是今日的她极为反常的出了好几次错误,还是小桃的提醒方才纠正过来。
她总是不经意的去偷瞄房内的两人,看着张安时而慷慨激昂的大论,时而痛心疾首的言辞抨击,在谈论民间疾苦见闻之时,更是几番哽咽。
她的思绪也随着他的言辞,在四处流离。
他看到了她的神情,他也是特意面向着她去说的,他想把自己的抱负,自己的见闻也说与她听。他想让她去了解他,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想让她知道。
渐渐有风在院内肆虐着,盛初感觉有些冷了,她摩挲了几下手臂
张安看见了,他走到柜前拿了件他自认为补丁最少,最安静的一件衣服走出房门。
披在了盛初的身上,四目相对,她没有推辞,他也转身离开,二人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眼神,便已胜过万语千言,一份关心,便足以抵挡秋日萧瑟。
在枫叶将红的季节,两颗炽热的心越来越近。
小桃在一旁捂嘴笑着,她本来还以为今日小姐是特意为了少爷才来,原来是另有所图。
不过仔细看看,二人除去现在的家世不同,倒也算是郎才女貌,这次张安如果中了恩科的话,二人之间也并无可能。
盛长兴看着眼前发生的,感叹着自己。却没能陪在师师姑娘身边。
她收到自己的信了吗?她会给自己回信吗?
那封信被她翻阅过了无数次后已有了折痕,她用力抚平,可终究还是没能抚平。在银环催促声中,将这封信藏在了枕头底下。她还想晚上睡前,再翻阅几次,信字寥寥,情意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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