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云电影版（四）

“神相？……我次奥！”穆玖按照文丑丑的指示找到了泥菩萨所在之地。才一推门，就有一个火红色的不明生物高速迎面而来；幸而那生物并未撞到他脸上将他挠伤毁容，而是一个急转弯跃上了他肩头。

        “火猴？”穆玖看着那只显然兴奋过度的小猴子，惊讶地脱口而出。

        “正是。”穆玖闻言看去，不禁眼前一亮：也许是因为有火猴医治的缘故，泥菩萨面上的毒疮消退了许多、已不如从前那么吓人，看起来倒是个相貌不错的中年男子。

        明亮宽敞的别院、特意寻回的火猴……穆玖觉得自己离任务成功又近了一步：若按常理推算，雄霸利用完泥菩萨本该将对方灭口或是囚在地牢之类的地方；他既然能够善待泥菩萨，那便说明，他对泥菩萨，至少还是有些敬佩或是别的甚么感情在的。

        “今日在下冒昧来访，是有件事想拜托神相——可否多陪陪我师尊？”先前穆玖已经想好了对策——从泥菩萨入手。他始终相信，越是阴险狠毒无心无情之人，越是需要温情呵护。雄霸太需要一个能懂他却又不怕他、不向他谄媚之人陪伴了；所以，只要泥菩萨松口，一切就都好办了。

        那么，要怎么劝动对方？

        “矮油~师尊他是那么的威武雄壮深情款款，神相你就投入他宽广的怀抱嘛~”这种一看就是用来驴人的话，只有傻子才会说呢。

        穆玖不是傻子，所以他换了一种比较正常的说法：“师尊他何其寂寞，以江湖之广，竟没几人能够懂他；师尊他又何其疲累，以天下会之大，竟没人能够让他全身心信任。”

        泥菩萨缓缓道：“无恻隐之心、无容让之心、无是非之心、无善恶之心，如是为人，至此地步，何足怪哉？”穆玖一愣，试探着问道：“神相的意思是说，师尊他……活该？”泥菩萨亥首：“正是。”

        穆玖真想点头表示同意；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雄霸’之名响彻天下，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武功出神入化、已臻神之境界，江湖中人无不羡慕不已。他权势更可倾覆天下，大大小小的帮派皆要望其项背。饶是如此，师尊他仍有一件事物求而不得，以至再不奢想！”

        泥菩萨沉思片刻，道：“公子所言，可是‘情’？”穆玖小鸡啄米状狂点头：“正是！这天下间，有无数人因情而伤、而毁、而死；可是我师父缺的，偏偏就是一份情！一份能让他放下戒备、松了心弦的温情！”

        “公子与雄帮主本无干系，为何要为他如此打算？”泥菩萨不答反问。

        “他终究是我的师父；或者说，是‘秦霜’的师父。”穆玖闭上眼，在脑海中搜寻着秦霜原本留下来的记忆碎片：“早年，他也曾手把手教过秦霜武功，也曾在征战时将他带在身边锻炼并照应，也曾将他视为最亲最值得信任的弟子。后来，他日益疑心重了，诸般手段也用到了自己的徒儿身上……他的确是变了，然而他依旧是秦霜敬重的师尊，神相你说是不是？”

        话毕，穆玖不禁有些伤感，倒不是为了秦霜或他自己，而是为了雄霸：他虽然算计徒弟、花招倍出，但他身边却也没有完全信任他遵从他的人。唯一一个称得上愚忠的秦霜，也让自己给顶替了去；从此雄霸身边，再无全心全意待他之人！

        “公子如此心善，老朽答应公子所求便是。”泥菩萨忽然微笑：“老朽虽然活不长久，但至少能比雄帮主活得长些；若雄帮主甘愿，伴他一程，倒也无妨。”

        听了这话，穆玖差点乐哭；正要道谢，却听泥菩萨继续说道：“老朽也要劝公子一句：日后公子若遇上心仪之人，莫要伪装，莫要隐瞒，只以真心接触他、了解他，如此方能修成正果；否则，只怕难以善终。”

        穆玖扑哧一乐：泥菩萨最多也只能算到这个世界的人或事，现在给个外来人士算命，是真把他自己当半仙了？再说，在这些虚拟世界中存活靠的本就是演技，等自己回了现实世界，当然会做到这些。“神相便是再厉害，怕也难以预测我人生中的事罢？不过，还是多谢神相劝告了。”说罢，穆玖便欢喜地离开了。

        “任你所处境地如何变化，终究也逃不过命运缠绕。”泥菩萨幽幽叹息：“若公子不信老朽所言，那么，公子与那人，怕是终将……”

        “天人永隔！”

        ***

        当雄霸收到下人传话说泥菩萨邀自己前去下棋的时候，他虽然满心疑窦，但终究是去了。

        对于雄霸来说，下棋已不仅仅是“下棋”这么简单。仅仅是这样一项消磨时光的小游戏，他每走一步也都带上了比武时的锋锐凛冽、出征时的浩大气势。

        多么让人恐惧心服。

        也多么让人悲哀。

        连休憩之时也要绷得如同调紧的琴弦，那这人生中可还会有放松的时候？

        有张有弛才是人生之道。泥菩萨明白这道理，于是他只是专心致志地下棋。对面那人的怒气与杀气时常生起、有如实质，但泥菩萨却如同未曾察觉一般，仍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步棋。

        正盛的日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照入这房间，将地面和棋盘都染上了温暖的淡淡金色。不知是被这懒洋洋的氛围所影响、还是被对面的平静之人所感染，雄霸竟也逐渐静下心来。

        终于，二人分出了胜负。泥菩萨淡淡道：“雄帮主，您输了。”雄霸冷笑：“你竟然敢赢我！”

        泥菩萨微笑道：“为何不敢？这不是比武、更不是战争，只是一场老友之间打发时间的对弈罢了。”雄霸微怔：“老友？”泥菩萨点头：“老朽自认是如此，兴许雄帮主有不同见解。”

        他这一生中，连友人都没有半个，何谈“老友”？可这个被自己搜捕、被自己劫持、甚至险些丧命于自己手下的人，却认为自己与他称得上是朋友！

        那一瞬间，雄霸只觉得自己被爱情撞了一下腰（大雾）。

        等雄霸回过神来，泥菩萨已经将棋再度摆好，邀道：“雄帮主，这一局您先走。”雄霸冷道：“老夫公务繁忙，没时间再与你下棋。”泥菩萨将二人空了的茶杯斟满，道：“无双城既灭，您就是武林第一大帮会的帮主。既已立于江湖之巅，您何不停下脚步来休息片刻？”

        “你说得也对。”雄霸的脸色忽然柔和下来。他落下一子，忽然道：“从不曾有人与老夫这般毫无保留地斗棋。待我了结了风云二人，你我当可日日对弈。”

        泥菩萨将要落子的手停住了。他本想重复先前的说辞，诸如“天命不可违”、“您必为风云所覆”之类；但他忽然不想那样说了；对于不断努力也无法改变命运之人，不去强调那可悲的未来反倒更加体贴一些。“当然可以，总归老朽并无他事可做。”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穆玖听见系统对自己说：“系统提示：您的雄霸×泥菩萨任务已经完成，获得积分100点，累计积分270点。恭喜您升至二级，开启道具‘催化剂’。”

        听了系统所言，穆玖不禁一愣：“这是？成了？雄霸和泥菩萨成了？”系统再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系统提示：您的雄霸×泥菩萨任务已经完成。”

        卧槽，这尼玛真是……脑补了一下拥抱亲吻龙阳十八式之类，穆玖忽然觉得胃中翻滚不停，当即说道：“系统你先替我高兴着，我得去吐一会儿！”

        “不用吐了，”系统很无奈：“他们根本就没滚床。您就不能联想一些全年龄的内容吗？”

        那是怎么达成HE的？穆玖正想发问，自己却先一步想明白了：有些任务只因有碍观瞻而成为高难度，有些情谊不一定要浓烈似酒才叫爱情。

        从此，雄霸会善待泥菩萨、泥菩萨将安心居于天下会中的一方小院，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互相扶持走完剩下的日子，这感情也就是如此了。

        茅塞顿开之后，穆玖便开始考虑另一份任务：“新道具是怎么回事？”

        “二级道具：催化剂。粉末状内服用品，可令被使用NPC对他心中最亲近的男性NPC产生‘喜欢’的感情。使用限制：三次。”

        穆玖听得一愣一愣：“我去，这简直就是开外挂的道具啊，我可得省着点儿用。”他此刻已经明白为甚么系统说“云风”这一任务是“纯属送分”了：风云羁绊甚深，二人心中最有好感的同性定然是彼此。自己有新道具的帮忙，这可不是信手拈来么？

        立刻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穆玖立刻打发了天霜堂的下人去厨房备置补汤、又亲手将加了料的补汤送到了云阁……

        虽然穆玖相信，步惊云除了仇敌之外，关注最多的就是聂风；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试验一下那药的成效，比如——引对方吃醋。

        当天傍晚，穆玖约了聂风在三分校场此切磋。二人斗罢，穆玖眼见步惊云从远处走来，便开口唤道：“风师弟。”

        “霜师兄？”聂风微笑着转过头来；下一秒，便觉唇上多了一种陌生的触感。

        三分校场上瞬时一片寂静，所有在场人士脑海中都回响着这样一句话：霜堂主和风堂主接吻了……接吻了……了……

        虽然行为十分暧昧，但穆玖脑中依然十分清醒，清醒到了在步惊云一招“排山倒海”袭来之时，仍能及时以“霜凝见拙”与之对抗、削其攻势。

        一拳既出，穆玖站直了身子，向已然惊呆的聂风眨了眨眼：“方才之事，无需在意。”而后向步惊云走去。

        步惊云一直是个冰冷的人；但现下他见了自己这位大师兄，寒意却更甚于从前。穆玖对步惊云表情视而不见，只是轻笑着打了招呼：“我不过与风师弟开个玩笑，云师弟为何如此认真？”

        步惊云冷冷地吐出一句：“只是个玩笑？”穆玖笑道：“自然。却不知，云师弟何以要有这么大的反应？你到底是……在意着甚么呢？”

        步惊云没有答话，冰冷的双眸中隐隐有着探察之意。

        自己这位师兄——变了！平素温和老实的秦霜，断然不会有这般狡狯如狐的眼神！

        穆玖倒是没想那么多；此刻的他，只顾着为试出步惊云已对聂风有情而开心了。这时候，穆玖还沾沾自喜觉得这手法有多高明，但到了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有多**了。

        次日清晨，雄霸当着三位徒弟宣称要暂时离开帮主之位、修身养性一段时间；至于是独自修身养性、还是和泥菩萨联络感情，这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向三位徒弟分配任务后，雄霸说了这样一句话：“昨日三分会场上发生的事，为师已经知晓。我天下会中人无需顾忌世俗眼光，动了断袖之心不必藏着掖着。霜儿、风儿，我会为你们两个择日成婚。”

        我擦！你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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