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云电影版（五）

原来做媒的时候，也很有可能是媒婆自己得到了美人。

        穆玖现在很忧郁。

        熊师父下完命令就躲到山里和泥菩萨下棋去了，只剩自己这个首席大弟子面对一群人脸色各异的祝贺——祝贺个屁！这种莫名其妙的赐婚根本不可能让人高兴起来好吗！

        唯二让穆玖欣慰的是：孔慈被雄霸关到湖心小筑绣花去了，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去向妹纸圆那个没法圆的谎话；此外，步惊云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脸色漆黑堪比锅底、显然是极度不满，如此下去，很有可能发生强行占有之类让自己喜闻乐见之事……

        “系统，你肯定知道雄霸心中所想吧？”穆玖问道：“这又是分化三名弟子的新策略？”

        “不是，”系统否认道：“该NPC如此行事，仅仅是为了玩家您；或者说，是为了‘秦霜’。”“啥？”穆玖一时间回不过味儿来。

        “在您的引导下，该NPC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二春。”

        “所以他要报答他亲爱的徒弟？”穆玖现在只能苦笑了：“我真不该去亲聂风的。早知如此，我倒不如把聂风推下悬崖去、看步惊云救不救他……”

        “霜师兄？”穆玖闻声抬头，只见聂风站在离自己不远处，脸上微红，看起来有些尴尬。虽然一看到对方穆玖便觉得头疼，但还是笑道：“风师弟，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话要和你说。我们去后山的瀑布，那边罕有人至，你我之间的话不会让旁人听了去。怎样？”

        二人坐在同一块巨石之上，彼此无言。

        “风师弟，我很抱歉，”穆玖先开口：“我那天不该吻你，结果让师尊定下了这么乌龙的婚礼、为你造成困扰。说到底，都是大师兄的不对，我在此向你赔礼道歉了。”

        “师兄误会了，我并无责备师兄之意！”聂风急急解释道，而后又红着脸发问：“我只是想知道，当日师兄那般行事，究竟缘由为何？”

        这真尼玛是个好问题。

        穆玖听着一旁瀑布奔腾倾泻的哗哗声，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忽然抓起聂风的手，真诚道：“因为师弟你是如此的美丽啊。”

        聂风：“？！”

        穆玖又低声叹道：“可是，我也知道，我是没有半点希望的……这世间能配得上风师弟的，唯有云师弟一人。”

        “……”聂风觉得他有必要解释一下：“霜师兄误会了，我对云师兄只有同门之谊，并无男女之情。”穆玖点头，赞同道：“自然，你们皆是男子，怎么会有男女之情？”

        聂风哭笑不得，道：“霜师兄该明白我意思的。总而言之，师弟我尚无心仪之人，对云师兄也只是最觉得亲近罢了。”

        穆玖眼睛一亮，连连追问：“怎么个亲近法？关心他的去向与心情变化？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他受伤时你能立时发觉并为对方担忧？他觉得蛋疼时你也觉得菊紧（喂！）？”聂风怔然，问道：“大师兄怎会知道？”穆玖道：“那些小细节不用在意，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即可。”

        聂风默然不语，片刻之后，轻声道：“我与云师兄之间，的确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联系。云师兄虽然行路悄声无息、踪影飘忽难觅，然而我从小修习冰心诀，要发现云师兄并不困难；云师兄对我有所感应，那就奇怪得很了。”忽然转换话题：“说起来，对于师尊的命令，师兄打算如何处理？”

        当然是不处理。穆玖内牛满面：“风师弟无需忧虑，我不会娶（大雾）你的。”

        “霜师兄，师尊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而且，师兄你说要娶我……”还不等聂风对那个“娶字”做出任何质疑，穆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放心，我会阻止这场婚礼的发生；即使不能阻止，我也会尽我所能推迟它。你长发飘飘的模样是如此美丽，一颦一笑都让我自卑。至少也要待我如你一样长发及腰那日……”

        “吵死了。”

        终于听不下去了？穆玖暗自开心着，却在转身的时候彻底卡壳；不仅动作变得缓慢，连笑容都变得僵硬起来。

        步惊云站在那里，裸着上身、系着斗篷，由于先前在瀑布下练习排云掌而浑身滴着水，却依旧不失威武雄壮之风；此刻他散发着一身死气，冷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玖这边。

        “霜师兄，你没事罢？你好像……很怕云师兄啊。”聂风表示，看到师兄这样，他很担心。

        这还不明白吗？穆玖叹气。有些人天生如同一柄利刃，就算不说话、不动作、不放杀气，依旧让人心生忌惮；但还有些人天生如同一大捆利刃，只要他想，无需动弹就能把你戳成筛子。现在的步惊云就是后者，那杀气四溢有如实质的目光，把穆玖戳戳戳戳……戳了一身的洞。

        “我没事。”穆玖咔咔地把脸扳回来，故作淡定道：“我一直觉得，若是对一个人心动就要主动争取，就算是霸王硬上弓也无所谓。”再回头，只看见步惊云斗篷飞扬大步离去的背影。

        确定步惊云已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穆玖转向聂风道：“云师弟近日又添了不少伤啊。我哪儿还有几瓶师尊给的伤药，今晚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风师弟替我走一趟可好？”他一边忽悠聂风，一边暗自感叹：这世间如此急于自戴绿帽子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人了。

        ***

        云师兄。

        对于聂风来说，这个永远独自一人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让他敬畏，也让他同情。

        云师兄？

        很矛盾啊，分明被对方的气势所摄，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

        聂风推门而入，对上步惊云冰冷眼神的时候，心中不禁瑟缩了一下——也只有一下：“云师兄，打扰了。我是代霜师兄为你送药的。”

        步惊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的东西，我，不需要。”聂风一愣：“云师兄的伤不要紧么？”

        步惊云一愣：“聂风，你……担心我？”聂风温柔一笑，点头道：“我自然是担心云师兄的。”

        “放下罢。你，过来。”听了这肯定的回答，步惊云面色稍稍放柔和了些。

        也许是被这鲜有的一丝丝温柔所迷惑，聂风走至步惊云身边，想要关心对方几句；然而不待他开口，就被步惊云大力一拽、不得不坐了下来。“云师兄？”他不解地抬头，却在看到对方的眼神之后彻底消声。那从来都是毫无波澜的黑漆漆眼睛中，此刻竟然有着无比的狂热。

        “别去他身边，”步惊云以手抬起聂风的下巴，不容抗拒道：“你，应该是我的。”而后，就那样，突然地吻了下去。

        在天霜堂中，也有人在密切观察着风云二人之间的动向。虽然穆玖惧怕二人异于常人的警觉、不敢走到近旁去，但有系统为他做现场直播，了解实时动态对他来说依旧是毫无压力。

        “系统提示：您的小攻小受正在接吻。”好！赶紧亲亲摸摸就爬床去罢！

        “系统提示：您的小受被小攻告白并推倒在床上。”好！给云湿地点赞！给新道具五星好评！

        “系统提示：您的小攻一时忘情被小受打晕。”……聂风泥煤。

        做受就要有个受样嘛！穆玖流着眼泪，咬着被角死命撕扯。

        欢乐的日子总是来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雄霸两位入门弟子成亲的黄道吉日。当日，宾客满堂、座无虚席，却唯独缺了雄霸的二弟子步惊云。

        文丑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担忧地猛摇扇子，扇落一地羽毛：“步堂主还没来，这不是落帮主的脸面嘛！”穆玖朝他安抚一笑：“放心罢，云师弟会来的。”他不仅会来，还会抢我的亲呢。

        因为对剧情和步惊云的秉性熟知，穆玖并不担心自己娶了步惊云的老婆这事成真；他担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电影中聂风与孔慈成亲，结果孔慈翘掉了；如今与聂风成亲的换成了自己，而自己先前还谎称过自己中意步惊云……这似乎，是“神风堂堂主成亲当日惨失亲夫不幸守寡”的节奏啊。

        他这样想着，就愈发慌张起来，连一句“吉时到”都能把他吓得跳起来。也许是看不过穆玖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系统出言安抚道：“您不会死的。至少在没完成任务之前，我不会让您去死的。顺便，您的小攻来了。”与此同时，大殿之内忽然响起一声暴喝：“等一下！”

        步惊云面色沉静步入礼堂，每一步都踩得坚实无比，仿佛不是踩在红地毯上，而是踩在雄霸的脸上、穆玖的身上。他走到一对新人面前，忽然一把扯住聂风的手：“聂风，不会和任何人成亲。他……是我的。”此言一出，除了穆玖，全场绝倒，包括雄霸！只见穆玖面色沉静、嘴角微翘，做金正恩鼓掌状：我勒个大槽！这告白太带劲儿了！连我都要脸红了！

        他正高兴着，一旁的文丑丑忽然在他耳畔低声说道：“霜堂主，步惊云这是要抢你的婚啊，你高兴啥？”

        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穆玖当时就哭了：“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的性福就是我的幸福（无误），请与他一起奔向美好的明天吧！”听了这话，围观的孔慈也哭了，当即也喊出声来：“云师兄，大师兄他是真心爱着你啊！”

        一时间，大殿之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而后，步惊云与聂风齐声疑惑道：“大师兄，你到底喜欢谁？”

        接下来，众人就无语地看着天霜堂堂主运起他那“霜履薄冰”的步法……逃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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