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年好合

翌日一早。

        天雪趴在桌上欣赏新买的寒鸦春雪，小莲见她心情明朗，说道：“小姐，你让我办的事还没办成呢。”

        天雪展颜，说：“巫弘能治好向远，便是解决了一件心事。”

        小莲：“巫弘会不会能解小姐的毒？他身边有小貂，家里或许还有别的，说不定有蛇。”

        天雪眸中发光：“有可能吗？”

        怕带来希望又破灭，小莲泄气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不敢保证。不过他在京华，又仰慕小姐，问问总可以吧。”

        天雪一笑：“你当真以为他爱慕我？”

        小莲惊疑：“不是吗？”

        天雪看出巫弘对自己没意思，至于他为何要这么做，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都是需要查清楚的。

        小莲看到巫弘走近，提醒道：“巫弘来了。”

        天雪起身迎接。

        巫弘身边的小貂欢快地跳到桌上，要往天雪怀里钻。

        天雪顺势抱起小貂，用手抚了抚小貂毛绒绒的毛发，抬眼看着站在桌对面的巫弘，勾起嘴角：“它很乖。”

        巫弘惊讶地挑起眉头：“平日里刁蛮惯了，哪里乖。它在家呀，是山大王。”

        天雪放下小貂。

        小貂回到巫弘身边，只听巫弘讲：“我平日会养些小动物，有的有毒，可它一点都不怕，去年差点被养我养的小蟒吃掉，你说它胆子大不大。”

        小蟒？

        天雪和小莲脸色为之一震。

        天雪掩饰住内心的澎湃，平静地说：“它哪里了解什么有毒，什么没有毒呢。”

        巫弘邀请：“我昨天到京华，没能好好逛逛。今天想请你陪我走走，可否？”

        天雪同意，领着巫弘路过金剑门，佯装累了在门口小憩。

        见到天雪身影的小刀向天仇禀报，天仇出来招呼。

        天雪向天仇介绍：“这位是来自江南的巫弘。”

        天仇惊叹：“你就是巫弘神医，神医是否收到我门主的消息，请你给御剑山庄小少爷治病。”

        巫弘摇头。

        天仇看天雪有心事，说道：“没关系，天雪姐姐会带你去看向远的。对吧，天雪姐姐。”

        天雪：“巫弘看过向远，向远情况特殊，需要时日，巫公子要在京华多住一段时日。”

        天仇爽快道：“好！有什么需要找我！”

        在天雪带巫弘闲逛之时，童战和月牙来到龙泽山庄，参加明日的婚礼。

        童战在水月洞天外找了一些草药，不知对天雪的病情是否有用，拿给隐修看过后，隐修说有几样有止疼的效果，童战拽着隐修慌慌忙忙地赶去御剑山庄。

        隐修累得直喘气，他怕自己会累死。

        通禀后，两人进入御剑山庄。

        正在经历红疹折磨的赵云见隐修来，不得不请隐修诊治，隐修把手搭在赵云脉上，惊得高呼：“你是被下毒了啊！这种毒不会死，只是每天难受一会儿又自动好了，你怎么会中毒？”

        赵云第一个想到天雪，天雪近日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是她反将一军。

        在童战和隐修面前，赵云无辜地摇头：“我不知道。”

        隐修：“幸好你遇到我，我能治。”

        隐修去给赵云配药，赵云见童战坐立不安，猜到他的目的是找天雪，想到天雪给自己下毒，怒从中来。

        赵云故意提起：“昨日有一个叫巫弘的人来提亲。”

        “提什么亲？”童战没反应过来。

        “还能向谁提亲，天雪恢复自由身，自然是为她而来。”

        童战咋咋呼呼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在屋里来回转悠，脑袋一团浆糊：“你说，有人提亲？天雪什么意思，她人呢，你说她出去了，她去哪里啦！”

        看他急得跳脚，赵云暗中高兴，面上却无波：“巫弘来找天雪，说是请天雪带他逛逛，他们出去好一阵了，这都快午时还没回来，恐怕要玩到下午去了。你也知道，京华这么大座城，好吃的好玩的多得是，两人或许一时忘情，忘记时间了。”

        童战扔掉小心握在手里的草药，腾地冲了出去，等隐修配好药草让小侠去煎药时，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看童战炸毛，赵云脸上有隐隐的笑。

        ——

        御剑山庄前一条街的客栈门外。

        天雪与巫弘道别，看小貂不舍地从自己身上回到巫弘跟前，天雪只能笑笑。

        巫弘：“它不怕你，你也不怕它。”

        天雪试探道：“别说小貂，就是其他虫蛇我也不怕的。”

        巫弘看天雪的眼中闪过一瞬狠色，旋即转为好奇之色：“当真，我家有一条小蟒你也不怕？对了，我听说你二叔以前有一条很大的血莽，怪不得你不怕，该是看惯了。”

        两人相对而立，天雪直言：“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在御剑山庄长大，也许见过，普通小蟒应该没有血莽可怕吧。”

        巫弘笑道：“还是小蟒乖巧一点。”

        在街上找到两人的童战猛地撞过来，抓紧天雪的手冲巫弘吼道：“我和天雪两情相悦，你别提亲！”

        天雪意外。

        巫弘见童战稳稳抓着天雪的手，再看茫然无措的天雪，善意地对上童战恨不得吃掉自己的目光，说：“这位兄台，我没记错的话天雪忘掉了以前的事，你怎能说两情相悦呢。”

        天雪掰开被童战紧握的手，将他拉到一边，略带责备道：“你好莽撞。”

        童战心里憋气：“天雪，你明知道他的目的，为什么要陪他逛街，他自己没长腿不会走路，还是没钱要让你买给他啊！你单独和他见面我就是不高兴！”

        天雪凑近童战耳边：“他或许能医好向远。”

        童战皱起眉头，持怀疑态度：“就他，他能比隐修厉害？我不信！”

        天雪：“童战。”

        童战不好再使性子，不得不赔礼道歉：“对不起，是我说话太冲了，我没看出来你会医术。”

        巫弘：“你很真实，我不介意。”

        巫弘进客栈，天雪和童战并肩回御剑山庄。

        自知冲动，童战对上天雪冰冷的脸，看她不搭理自己，急道：“天雪，你别生气嘛，我看你和他一起有说有笑我不舒服，我当时不知道他能治向远。天雪，天雪。”

        天雪没说话。

        快到御剑山庄，天雪问：“你怎么离开水月洞天了？”

        “爹今天赶到龙泽山庄，明天是大哥的婚礼，我得早一天到嘛。”

        时间真快，今夜天雪会经受浑身血淋淋的蚀骨之痛，没有小蟒吸出毒液，靠地底城留下的残迹，支撑不了多久。

        她没法参加婚礼。

        童战找天雪说话，天雪却不肯搭理他。

        回到御剑山庄，隐修抱怨是哪个黑心人给赵云下毒，让赵云饱受折磨。

        天奇回来得知此事，心疼赵云。

        童战跟着天雪去她的房间，却被天雪赶出来，童战知错，隔着门道歉：“天雪，我早知道巫弘能治病，不会对他那般无礼。你心里有气，我心里也有的，你，你怎么能和他逛街呢，天雪。”

        房内的天雪静静听着。

        童战心情低落，蹲在门外。

        等到天黑，隐修来催他回龙泽山庄，童战才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扭头看天雪的房门。

        隐修：“哎呀，你大哥明日大婚事情多，你别在这里啦，吵架很正常嘛，先回去。”

        童战霍地腾空翻过墙院，跳进天雪院中。

        隐修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啊。”

        此时的天雪正趴在桌上，情绪低落。

        她是故意不理童战的，这样可以有理由不去参加婚礼，但伤害了童战，她的心很痛。

        他诚恳的目光，让她不忍心。

        童战倏地撞开房门，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拎起来，抱在怀中：“天雪，天雪，对不起。你都不记得了，我还，想让你认可我。我不该让你像以前对我，我太着急了。”

        明明是她在耍脾气，他却不断道歉。

        天雪默默流泪。

        童战紧抱着她，看不到她脸颊滑落的泪水，只能感受到她没有抗拒突如其来的拥抱，这令童战十分欣慰。

        抱抱也好。

        天雪抆掉眼泪，想到明天不能参加婚礼，不得不狠心推开童战，指责他：“童战，我过去与你有一段经历，可你怎么能仗着过去的事来霸占现在的我？你觉得刚才的拥抱合适吗？你觉得你没有冒犯我吗？你觉得你夜闯我的房间对我来说无所谓吗？”

        “不，不是的天雪！”

        天雪将童战推到院中，尽管他的脸上写满歉意，天雪还是横眉怒目道：“童战，我和你之间对我来说全是想不起的过去，你不要仗着以前来要求现在的我！”

        天奇赶来，对上隐修惊恐的表情。

        天奇看妹妹如此生气，呵斥童战：“你到底做什么啦？”

        童战丧着脸：“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天奇恨铁不成钢：“你着什么急，天雪才回来，哪能一下子接受你的热情。回去吧，我好好劝劝她。”

        童战和隐修回龙泽山庄。

        ——

        龙博和豆豆大婚。

        天奇没能劝动天雪，怕童战冲动的性格在婚礼上闹出事，天雪不来也好。

        昨夜童战回龙泽山庄后，与童镇龙博商量应对应付之事。

        童战拿出月牙给的石头让童镇辨认是何种宝物，童镇摇头。

        虽说古籍上没写尹仲会成为凡人，但童镇确信血如意的起死回生能用在成魔的尹仲身上，让龙博好好成亲，要随心而笑，而不是强颜欢笑。

        吉时到，童镇，韩霸天和龙婆坐在主座。

        看着龙博和豆豆举办热闹的婚礼，作为娘家人的赵云心中满是愤怒。当初分明是她和龙博先有情的，要不是豆豆从中作梗，嫁给龙博的是她！

        童心跑到和天仇同行前来的小刀跟前，说悄悄话：“新娘子好漂亮呀。”

        小刀：“漂亮。”

        童心看看豆豆再看一眼小刀，由衷夸道：“小刀你好漂亮呀。”

        小刀被逗得脸红。

        童心可高兴了，两只手摇来摇去：“大哥成亲，我见到小刀，今天真高兴呀。”

        刚说高兴，童心的视线落在强撑情绪的童战身上。

        童心垮下脸：“天雪找到了，我二哥怎么还有心事。”

        月牙站在童战和隐修中间，她能察觉身旁人情绪不高，猜测是因为尹天雪没来。

        倒是赵云一眼扫过，在参加婚宴的宾客中看到与天雪容貌有几分相似的月牙。

        赵云扯了扯天奇的衣袖，天奇寻着视线望去。

        “那位姑娘，有些像天雪。”

        赵云看出月牙的心思不在一对新人上，而是在惆怅的童战身上，显然她对童战的情感不一般。

        婚礼开始。

        豆豆伸出手指，将指头上的戒指拿出来向众人显摆，童战认出来，看向龙博：“大哥，这不是你的戒指吗？”

        龙博想起来，狐疑地看向豆豆：“对啊豆豆，这枚戒指，我记得当初进城我用来换马车了，怎么在你手上？”

        豆豆数落：“你呀，不懂得人间疾苦，一枚戒指换一辆马车，被坑了啊。这是我换回来的，是我的。”

        当时刚出来，确实不懂。

        龙博和豆豆向童镇，韩霸天，龙婆行礼。

        礼成。

        龙博看童战心不在焉，让他去御剑山庄找天雪。

        童战即刻动身。

        御剑山庄静悄悄，童战找到小莲，小莲说没见到天雪。童战又找解良问巫弘有没有约天雪出门，解良说没有。

        童战没在御剑山庄找到天雪。

        此刻的天雪正在地底城，躺在残存的水银中，将自己完全沉没在其中。她怕发狂被人觉察，只能在还没发作之前将自己裹起来，趟进银池中。

        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饱受腐烂之痛。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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