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诸多怀疑

一行人忧心忡忡地走出密室。

        来到水月洞天快一日，天雪不知灵镜在何处，方才童战匆忙将天仇叫走，提到了“灵镜”二字，她换上夜行衣，黑纱遮面，连眼睛都用轻纱蒙住，尾随二人来到密室。

        看众人神情忧思地出来，藏在暗处的天雪偷闯密室。

        她一眼看到放置在案上的灵镜。

        生的欲望让天雪不由自主地伸手要去触碰灵镜，却在快摸到时恍然清醒，缩回了手。

        她想活下去，可她怕。

        灵镜是宝物，血如意亦是，天雪在密室中翻找，没找到除了灵镜外的其他宝物。

        或许是太心急，没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反倒折回来的童战还未走进密室，便通过灵敏的听觉清晰感应到有人在密室小心翻找。

        谁会在密室偷偷摸摸？

        童战冲进密室，看到一个黑影，高声喝道：“你是谁？”

        天雪心中一紧，第一反应是确保脸上的黑纱面巾没有掉落，不等她再有动作，童战拳拳逼近，让本想躲藏的天雪不得不应战。

        交手太多会暴露武功招数。

        天雪不敢恋战，又不愿重伤童战，急速闪身，狼狈逃走。

        童战飞快追出，没寻到身影，撞上急急忙忙赶来的隐修，隐修大喊：“哎呀，你长眼睛没有啊。”

        童战抓住隐修的胳膊：“有没有看到一个穿夜行衣的人？”

        隐修掰开他的手，怨道：“你能不能轻一点啊，我的手都被你掰断啦。哪里来的夜行衣，我才知道灵镜出事，想过来看看。”

        童战吩咐：“隐修你留在此处，我找人过来守好密室。”

        不等隐修说话，童战跃身飞走。

        隐修对童战的神出鬼没很是不满，抱怨道：“守密室怎么成了我的事了？我要看病，要操心你们吃不饱，想方设法到外面换吃的，我这一年为了换食材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吗，你又让我守密室，能不能体谅我——”

        谁知他转头一看，童战早不见踪影。

        ——

        没有往日秀美的风景，族人们正在干涸的溪边尝试种菜。

        豆豆陪情绪低落的龙博漫步到只剩枝丫没有一片树叶的树下。

        豆豆心疼道：“龙大哥，你不要自责，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哪怕尹仲冲破封印出来，只要大家联手，会想到别的办法阻止他的。”

        龙博明白豆豆在安慰自己。

        这一年，豆豆、童战和童心对他说得最多的话是“以后我来保护你”。没有了龙神功，他可以放下无时无刻担负起拯救苍生的重担，他可以只做童镇的养子，做两个弟弟的哥哥，做豆豆的龙大哥。

        这样的生活平淡，幸福。

        可龙博的良知不允许他忘记携手进水月洞天的天雪之所以失踪是因为他，不允许尹浩生死未卜，更不允许眼看着尹仲要冲破封印再度降临，却无计可施。

        龙博苦笑：“好，我们想其他办法。”

        “大哥，大哥！”

        童战十万火急，说出密室打斗的事。

        豆豆惊呼：“黑衣人？密室只有灵镜，他要偷灵镜？”

        童战不敢保证：“灵镜在密室最显眼的位置，那人在翻别的地方，不一定是为了灵镜。大哥，那个人的武功路数，很像尹仲，恐怕危害到水月洞天。我已经让几位长老四下搜查，应该还没跑远。”

        尹仲？

        豆豆和龙博皱起眉头，事情不简单了。

        ——

        天仇得知血如意在灵镜内后第一时间来到天雪房间，却没见到她的身影。一盏茶的功夫后，黑衣天雪回到房内，避开天仇换成泪痕的装扮。

        天仇将尹仲被封印，即将冲出的事告诉天雪。

        难怪没找到血如意，原来和尹仲一起在灵镜里面。

        目前看来，只能等尹仲破镜而出，才能拿回血如意，如此的话，赵云的死期得推迟了。

        隐修突然叩门：“泪痕，泪痕！”

        天仇去开门：“什么事？”

        隐修怨气大，在门口喘气：“童家三兄弟没一个让我省心的，童心不见啦，小乙说今早就没见到童心，我才来找。泪痕啊，童心有没有来找你玩？”

        天雪刻意变声：“没有。”

        天仇：“你问过小刀没？”

        隐修：“问啦，童心昨晚找过她，她说要休息没和他玩！”

        房内的天雪滑动轮椅来到门边，安慰隐修：“这里是他家，应该不会有事。”

        隐修刚走，水长老又来了。

        水长老在泪痕的房间查找，没找到蒙面黑衣人，抱歉道：“打扰了。”

        天仇：“水长老，你也找童心？”

        水长老：“童战让找一个蒙面黑衣人，至今还没找到。”

        天仇登时明白是天雪。

        水长老前脚刚走，天仇关上房门，将泪痕推到里间，不明道：“天雪姐姐，你不是说让我开口问童战要血如意吗？我今日本来要提的，谁知血如意根本不在。你为何急着换装出去，你去了哪里？还和童战碰了面？”

        天雪没答。

        天仇忽然想道：“若是拿回血如意，只要童战有他就会给我，本不需要你亲自来水月洞天。我以为你是想用‘泪痕’的身份多看他几眼，可你却冒险换装出去，我想不明白。天雪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看出天仇的怀疑，天雪说道：“天仇，我只想让赵云为我爹偿命。”

        ——

        隐修将童心不见的事告诉从溪边回来的龙博、童战和豆豆。

        童战发急：“童心不见了？”

        族人四处寻找。

        黑衣人造访密室，童心失踪，水月洞天的人全部行动起来。

        深夜。

        龙婆见龙博和豆豆为了找童心半夜还没吃晚饭，心疼地和韩霸天带了消夜给林中的两人。

        童战本和小甲撑着火把，谁知小甲被小乙叫走，不知何时月牙跟在他身旁。

        “月牙姑娘，你回去睡觉吧。”

        “我担心童心。”

        童战扬了扬手中的火把：“谢谢你的关心。”

        小乙兴冲冲地跑来，呼道：“二公子，三公子回家啦，三公子回家啦！”

        众人火速赶回童心房外。

        水晶石照亮夜幕下的屋舍。

        童战与龙博、豆豆、龙婆、韩霸天碰头，看月牙在童战身后，豆豆有点疼惜目光在童战身上的姑娘。

        没看到童心，深夜在枯枝山林里搜寻一圈的童战带着怒意吼道：“童心！”

        童心一脸天真地开门，先将食指放在嘴上做出“嘘”的动作，再轻手轻脚地护住怀里的小蟒。

        豆豆联想到血莽，惊叫：“童心你干吗！”

        看弟弟灰头土脸，童战和龙博疾步上前，童战忍住对童心的埋怨，皱眉担心道：“哪里来的蛇？你出水月洞天了？”

        自从一年前童镇复活，除了族人之外，水月洞天连只鸟都没有，更别说毒蛇了。

        童心委屈地瞪一眼凶巴巴的童战：“二哥，我好不容易找到小蛇，你干吗凶我，你得夸我厉害。”

        龙博拦住气急的童战，面色和气地说：“童心真厉害竟然找到了小蟒。大哥问你，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童心扬眉：“地狱岩底呀！大哥，地狱岩底不仅有小蟒，还有果子呢。”

        说着，童心从怀中摸出一颗红色小果。

        隐修一看，慌忙抢过来，揣进怀里：“童心啊，这有毒的，还有你怀里的毒蛇，快扔掉啊。”

        龙博和童战看一眼对方，觉得事有蹊跷。

        童心为何会贸然去地狱岩底？

        一年前水月洞天万物凋零，唯独地狱岩的烈焰生生不息，直到多日前，遭遇地震，地狱岩底裂开宽大的缝隙，火焰没入缝隙，面上渐渐熄灭，龙博和童战正计划到岩底去查探，谁知童心先行一步，还带回毒蛇和毒果子。

        龙博看童心的心思在小蟒身上，对大家说道：“时间不早，今天忙坏了，回去休息吧。”

        众人散去。

        童心回房，待到外面的人散开，揣着小蟒的童心翻窗而出，欢快地往客房方向跑去。

        藏在树后的龙博和童战暗中跟上。

        童心来到天雪住的客房门前。

        龙博和童战心中一惊，童战登时怀疑：“白天闯进密室的是泪痕？他行动不便又是天仇的朋友，不可能吧。”

        龙博冷静思考：“我们找遍整个水月洞天，都没有黑衣蒙面人的踪迹。天行长老说没人破结界进来，说明闯入密室的人早就在水月洞天。近日到水月洞天的人中，有不会功夫的月牙，有坐轮椅的泪痕，还有三脚猫功夫的小刀。你认为在密室和你交手的会是谁？”

        童战判断：“月牙不会武功，小刀的话，不可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脱。泪痕……我相信天仇不会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进水月洞天，况且他坐轮椅，怎么会和尹仲扯上关系。”

        几次叩门都没得到回应，等不及的童心干脆强行从窗户钻进天雪房间。

        很快，房内传来泪痕惊讶的声音：“这是什么！”

        龙博和童战几步来到房外。

        童心捡起被天雪扔地上的小蟒，委屈巴巴道：“泪痕，你怎么不要啊，不是你让我去找小蟒的吗？”

        听到此的童战和龙博对视，眼神交换，泪痕还真有问题。

        天雪早知有人隔墙偷听，自不愿承认：“是你误会了，昨夜你说小刀不愿与你玩耍，你我二人闲聊，知你有听兽语的本领，我只是想让你证实一下，并未让你捉毒蛇呀。”

        童心记不清楚昨晚和天雪究竟说过些什么了。

        “我明明记得你说你想要的，我记错了？”

        “我要一条毒蛇做什么，是你记错了。”

        昨晚童心找小刀玩耍被以“天色太晚”为理由拒绝后实在无聊，来到天雪屋里找人解闷。

        天雪问什么他答什么。

        童心炫耀自己能听兽语，碍于水月洞天除了人之外没别的物种不好证实，天雪暗示水月洞天还有生物，只是童心不知道。

        她不敢明说在地狱岩底，让童心去琢磨她的话。

        果然，童心连夜找动物来证明自己会听兽语，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地狱岩找到小蟒，还找到了难得一见的果子，顺手摘了几颗回来。

        这是他和天雪的秘密，他遵守诺言连两个哥哥都没说。

        忙碌了一天一夜的童心看天雪犯困要睡觉，精神恹恹地带着小蟒离开。

        听到脚步声的龙博和童战躲起来。

        听童心走远，解开防备松懈下来的天雪清楚自己成为怀疑对象，只是门外偷听的两人要么看在天仇的份上，要么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轻易对峙。

        她未从密室偷走东西，也没要童心送的小蟒。

        ——

        隔天一早。

        龙博和童战拎着没睡醒的隐修来到天仇房间时，小刀正推着天雪从天仇房内出来。

        隐修快疯了，抱怨起来：“童战啊，你是继任族长能不能稳重点，不要天刚亮就把我从床上吵起来啊，你体谅我一下行吗？还有你龙博，什么时候跟你弟弟一样调皮了！我找童心找到半夜，我不困吗！”

        童战急道：“让你救人啊隐修，你没看泪痕公子双腿不便需要坐轮椅吗！你是水月洞天最了不起的神医，天底下没有你治不好的病，让你帮泪痕治腿！”

        龙博看向演技不错的童战。

        被夸的隐修心情大好：“那倒是，能难倒我的还——唉，天奇儿子的怪病我至今还没找到方法。”

        “别说远的，先把近的解决啊。”童战急急忙忙把隐修拽到天雪跟前，冲天雪微笑，“泪痕，让隐修帮你看看腿，说不定能下地走路呢。”

        天雪透过黑纱抬眼仰望一脸真挚的童战，再看站在童战身后脸色平常的龙博。

        试探她的主意，想必出自聪明的龙博。

        隐修曾诊治过天雪，若是让他把脉，她这时缓时急，忽强忽弱的脉搏会让隐修联想到失踪的天雪，身份顷刻之间便有暴露的可能。

        天仇不知其中缘由，赞同让隐修治一治天雪每隔一段时间会全身溃烂需要靠毒蛇吸血以毒攻毒才能保住一条命的怪病。

        天雪还没说话，天仇满眼期待地握住隐修的手：“你真能治好泪痕？”

        隐修谦虚：“哎呀，我哪有童战说的厉害，我不过——”

        “隐修你别磨蹭啦！”等不及的童战一手粗鲁地扯过隐修的手，一手要去抓天雪的手，被天雪扬手避过。

        躲避说明心中有鬼，龙博目光深沉地看向天雪。

        天仇看出天雪的举动代表抗拒，登时转变态度：“我忘记泪痕这病是打小的病根，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便要他展示身体的残疾会让泪痕再次失望。童战，多谢你的美意。”

        又有人不愿意治病，隐修控诉道：“真奇怪，有病不治，和当年的尹姑娘一样。不过人家尹姑娘是练邪门功夫饱受反噬之苦。她呀忽而疯狂，忽而冷静，有人伤人，无人伤自己，太可怕了。”

        想到天雪所受的苦，童战的脸色瞬间暗下。

        天仇让小刀带泪痕离开。

        小刀还没动步，一直没说话的龙博开口：“不知泪痕公子家住何处，可否留下住址，若隐修能治愈你，愿意去你家上门医治。”

        “我怎么医啊！”隐修睇一眼龙博，“隔着帽子纱帘怎么望闻问切？”

        天雪淡定道：“泪痕叨扰数日，今日辞行，感谢二位热情款待。”

        想走？

        龙博不答应：“泪痕公子要走，龙博自是没理由挽留。不过，总要用过早饭再走吧。”

        这话天雪没办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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