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感谢你小禹，你来了之后，院里的孩子开朗不少……”

        天使孤儿院的院长欣慰地看着院里奔跑的孩子们，陈禹是今年十二月来当义工的，她对孩子们很耐心，而且她来了之后，院里的资助都变多了，这孩子真是个幸运星。

        陈禹面带微笑，她也觉得很幸运。妈妈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虽然院里的建筑设施与以前大相径庭，但在这里看着这些孩子，也觉得安慰。

        “院长，不知道2000年离开院里的孩子照片还在吗？”

        “在的，不过在档案室，怎么？”

        陈禹眼中氤氲着怀恋与忧伤，“我的母亲是那一届离开院里的孩子，我想看一下她以前的样子。”

        嗯？院长惊讶，“你的母亲是？”

        “吴小妹，她的名字是吴小妹……”

        记忆像风吹过，院长瞬间记起这个孩子。小妹从小就十分要强，院里十个孩子，九个和她打过架。正因如此，尽管小妹相貌秀丽，却一直没有家庭收养。后来小妹拼命学习，考上了京城政法大学，还上了苏城日报，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而且小妹工作之后一直给院里寄钱，去年断了几个月，后来又续上了，不知道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院长回过神，有些激动，“你是小妹的孩子？好啊，好啊，时间过得真快！小妹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她小时候可爱打架了，现在脾气还暴不暴躁？”

        院长话语一顿，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后面一句，找补似的说道，“你的妈妈很优秀，从小就很刻苦……”

        陈禹忍不住笑了一下，她眼珠湿润，“妈妈现在脾气好很多，过得很好，她也一直没忘记这里。”

        “等下让任老师带你去开档案室的门，唉，我也很久没看这些孩子的照片了，想起来，觉得自己都老了……”

        “好的，谢谢院长。”

        档案室的锁很久不开，锁芯很涩，陈禹转动了几下，怕把钥匙断在里面。

        “我来吧！”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走廊里似乎还留着回声，陈禹被吓了一跳，她眼睛睁大，缓缓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他留着寸头，面容端正，身板笔直，穿着黑色的长棉袄，看到陈禹被吓到的样子，他的手不自在地抵住嘴角，歉意地开口，

        “我刚进部队，声音有点大，你别怕。”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纸包，

        “档案室好久没人进，我估计锁不好开，我，我给你磨了点铅笔芯粉末……”

        “谢谢。”

        他走上前，张开手掌，示意陈禹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他。

        陈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掌心，藏在另一个口袋的手掌不自觉握紧。

        “我叫祝贺，祝福的祝，贺喜的贺，我毕业于国防军事大学，今年22岁，家里三口人，目前是单身……”

        “咔哒。”

        “锁开了。”陈禹笑着打断他，“我叫陈禹，谢谢你的帮忙。”

        祝贺一脸正气，“档案室的东西重，我身体好！我帮你拿！”他推门进去，顿了顿又退了出来，站在门外，“我在门外等着，你有需要就叫我。”

        陈禹看着他脚步僵直的背影，不禁露出微笑。

        [天使孤儿院2000年合影留念]

        照片已经发黄，陈禹轻轻抚着这行字，视线移向照片中站着的孩子们。一位穿着长袖上衣宽松长裤，留着狗啃似的短发，面容倔强的女孩吸引了陈禹，看着这熟悉的面容，她的眼珠湿润。

        妈妈……

        门外的祝贺偷偷看着陈禹，怕她注意到又迅速转过头。

        她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直直地垂到脊背，阳光照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光。祝贺看着她专注的眼神，自己好像也随着她专注起来。不同的是，陈禹看的是照片，他看的是陈禹。

        陈禹突然转头，正对上祝贺的脸。

        祝贺一时没反应过来，耳尖泛红。他想回身，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陈禹眼眶滑落，“吧嗒”一声，绽放在相册上。

        陈禹朝祝贺安慰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她擦干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着，想继续寻找妈妈的痕迹。

        一张纸巾递来，“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

        陈禹被祝贺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她接过纸巾，“我没事，孩子们还等着你上课吧，你先去吧。”

        祝贺有些不知所措，他愣愣地往外走，忍不住回头，陈禹笑着目送他。祝贺只觉得一股电流在心底“呲”了一下，脚步加快走了出去。

        有些合照需要保留，陈禹用手机拍下。她和院长打了招呼，只带走了几张妈妈童年的生活照。

        徐兰开车驶向拘留所，今天是徐舒之出来的日子。爸爸前几天还打电话问了下情况。

        不知道舒之这几天有没有被欺负，虽说大哥打点了下，可里面鱼龙混杂的。

        红绿灯转换，徐兰在斑马线前停下车。这次舒之回来要看好他，不能让他胡来了。她想起大哥对她说的话，深深觉得舒之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唉，说起来舒之也长大了，不能再让他这样胡来了。这次要让大哥好好劝劝他。

        下午一点半，徐舒之从拘留所放了出来，警察将一个包递给他，里面装着他的手机和钱包。

        手机早就没电，徐舒之点了几下，不耐烦地放进口袋，他打开钱包，里面装着银行卡和几张现金。

        这里很偏，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子。冷风吹过，空旷的路口更显凄凉。他默默地站在门外，遥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之！”

        蓝灰色的跑车驶来，徐兰朝徐舒之挥手。

        瘦了，也憔悴了，看着呆呆的，胡子都长出来了。徐兰怜爱地看着他，衣服都感觉大了。

        “走，姐先带你吃饭！”徐兰拉着徐舒之的胳膊，却发现他还在原地。

        “二姐，我想去陈禹家。”

        徐兰错愕，她没想到徐舒之第一个提出来的请求竟然是这个。她以为徐舒之被这样对待，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女孩。

        她脸板起来，“不行！你忘了是谁把你送进来的？”

        “我知道……姐，我就是想见她。”

        徐舒之眼带恳求，徐兰向来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可是想到大哥的叮嘱，她还是狠下心，“舒之，你现在头发没剃，胡子没刮，不如你吃完饭收拾一下再去？”

        徐舒之眼中换发出异样的光彩，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对，对，二姐，我们快去吃饭……”

        徐兰眉目带愁，一想到舒之继续纠缠下去还会受到伤害，她就心疼。不行！还是得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徐志之今天罕见地准时下班，坐在沙发上等着姐弟二人。

        “大哥！我带舒之归来了！”徐兰和徐舒之并肩，徐志之起身。

        “小舒，先在家休息几天，学校的考试不用担心，剧院我也处理过了。”

        “谢谢大哥。”徐舒之和大哥道谢，快步上楼走向自己房间。

        徐志之看他匆忙的背影，不解地看向徐兰。

        “大哥……舒之他还想去见那个陈禹……”徐兰为难地开口。

        徐志之面色沉下来，良久，他叹了口气，让徐兰先去休息，自己上楼去找徐舒之。

        房间的门微掩，沐浴液的香气从中穿出来。推开门，徐志之看着徐舒之围着浴巾正在找衣服。

        徐舒之抬头看见是大哥，兴冲冲地问道，“大哥，你看我穿哪件……”

        徐志之揉了揉眉心，他坐在床边，“小舒，你知道她是谁吗？”

        徐舒之挑衣服的动作顿住，他抬头看着大哥。

        徐志之无奈地笑着，“小舒，大哥都查不到她的背景，只知道她是京城某位的女儿，一直当成接班人培养的。”

        “大哥，那很好啊，那不是和我们门当户对吗？”徐舒之扯出牵强的笑。

        “门当户对？你知道像她那样的家世，连我都是配不上的……”

        “大哥，我真的很喜欢她。”

        “喜欢？小舒，你们认识才多久？你喜欢她什么？”徐志之有些严厉地问道。

        “我……”

        徐志之摆摆手，“她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你继续纠缠，徐氏都会受牵连。”

        徐舒之愤怒又憋屈，理性上大哥说得没错，可是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想得到一个人，即使知道惹不起，他也想飞蛾扑火一场。

        “为了让她不再追究，我已经答应放手王氏的股份给外人。现在已经不是你个人的感情问题，小舒，大哥从小就不要求你接管徐氏，希望你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可是你在徐家长大，还是得负起一些责任。最起码，你必须得放弃你这份感情。”

        徐志之紧盯着徐舒之，“这几天，你还是在家待着，不要随便出去，正好休整一下。”

        说着他起身出门，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黑衣保镖。

        “看好三少爷，不要让他出别墅。”

        “大哥！你不能关着我！”

        徐舒之想冲出去，却被保镖赶回去。

        “少爷，还请您在房间待着。”

        徐舒之内心翻涌，一股气往头上窜，他突然觉得心跳加速。

        “砰。”

        “少爷晕了！快叫医生！”

        保镖见徐舒之突然晕倒，焦急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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