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位人美心善的外援

“砰！”

        灯光昏暗的地下训练场上传来一声枪响，月见白看过去，只看见一枚子弹深深地嵌入人形靶子旁的墙面上，连靶子的边都没有碰到。

        对于她来说，用这副伤痛交加的身体来训练还是太难了一点，她惯用的右手不能动，只能用左手开枪。

        再加上浑身是伤，她不仅开枪的动作不稳，全身的伤口都被枪的后座力震到疼痛，她变强的决心很大，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砰！砰！砰！”几声枪响，直到弹匣里的子弹射空，月见白和中原中也两个人看过去，这几枪有两枪射中了人形靶子，一枪射中了耳朵部位，另一枪射中了手臂位置。

        如果算上月见白身上的伤的话，在中原中也的帮助下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但对于横滨地下世界来说，这点实力还是不够用。

        月见白觉得遗憾，通过这几枪，她多少有点预感，今天她还是完成不了特训，果然，就算下了决心，想要一蹴而就还是很困难。

        “月见，你的左臂！”中原中也说道。

        月见白循着中原中也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她的左手臂缠着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伤口应该是被枪的后座力震到撕裂。

        她看着伤口发呆，脑中回忆她应该作何反应。

        这一年半间，她总是受伤，要么是爆炸，要么是被挖掉双眼，要么是鲜血流到枯竭，她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小痛楚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中原中也以及其他人眼中她只是个普通的少女，普通少女受伤的话神情可不会这么平淡。

        她想了想，觉得演戏并非她所擅长，事实上，就算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是不擅长撒谎的人。

        她右手虚掩着左手臂，说道：“不要紧。”蓝汪汪的眼睛弯成月牙形，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如果忽略她被绷带缠成半个木乃伊的样子的话。

        中原中也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别为了受伤而笑啊你。”

        谁会为了受伤而笑啊，她又不是被虐狂，月见白嘴角抽搐，想要反驳，但想想又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现在的性格越来越温吞，如果变强一点性格会变得不一样？她不知道。

        她只体会过因为实力太弱而卑贱的滋味，并没有体会过强势的滋味，不过示人以弱，在强者的羽翼下拼命努力是现在最适合她的活法。

        中原中也看了看月见白在墙上留下的“成绩”，有些发愁地伸手压了压帽子，他想了想，告诉月见白他想到的备选方案：“干脆我向太宰治把你要过来，让你跟着我的队伍来行动，让我的部下照顾你。”

        月见白睁大了眼睛，按照中原中也乐于助人的性格，的确是他会说的话。

        如果是以前依赖别人的她，会很乐意接受中原中也的安排，但是现在她的心里还对自己抱有一点点希望。

        就像她前九次临死前心里想的那样：为什么到了无可挽回的绝境才会想到努力，为什么不在平时就拼死努力呢？

        她现在不过是全身都是小伤口，右手难以抬起来，不过还有左手还能用，胸膛、头壳仍在不时地抽痛，但怎样疼都不至于像围墙下经历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

        只要没到疼死的地步，她对于这些还是可以忍受的。

        月见白说道：“谢谢中原先生，但是我还是想要努力一把，虽然我天赋三流，但是毅力可是一流的。”月见白左手握拳，作出振奋的动作。

        中原中也一副“被打败了”的表情，问道：“看出来了，就算是我身经百战的部下受你这样的伤也要在床上躺一个月，而你却跑到地下训练场训练，太宰治那个变态到底恐吓你什么了，把你逼成这样？”

        “其实太宰先生没有逼我什么，他只是说出了实情，在地下世界，不变强就会死。”

        对于月见白遇到过的那些真正的变态而言，太宰治这种只动口不动手的家伙简直是个大好人。

        月见白接着说道：“我想要变强，不只是为了在明天活下来，还有想要让害我身受重伤并且家破人亡的家伙付出代价。”

        中原中也吃惊于月见白会这样说，他用像是第一次认识她的眼神注视着她，说道：“是个好理由，你和我一开始想象的不一样，原以为是位柔弱女孩，没有想到这么厉害啊，地下世界的信条之一就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不会阻止同伴想要变强报仇的心的，我会继续帮你。”

        虽然中原中也耐心地陪练，但中原中也的下限对于月见白来说是够不着的上限，老师太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中原中也第一次拿枪没多久就能做到弹无虚发，这样厉害的人来教训练了半天也没中几枪的笨蛋实在是大材小用。

        教到最后，中原中也都茫然了，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发，而月见白羞愧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耽误了忙碌的中原先生这么长时间，却没有长进多少。

        月见白本来就是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鼓起勇气麻烦中原中也已经是她的极限，没有想到她也低估了自己的没用程度。

        现在这么晚了，她不想继续耽误中原中也的时间，就算明天死掉也没有关系，如果只是死，那死就死了。

        如果还能继续穿越，那就到下个世界继续努力吧，也许下个世界会有更好的努力机会。

        月见白刚想开口，就听见通往地下训练场的石梯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一位脚步虚浮，似乎昼夜加班劳顿不堪的样子，另一位脚步声极轻，月见白经历了数度濒死的情形，五感比最初时候敏锐了不少。

        如果是最初时候，她肯定注意不到这个人的脚步声，轻到像是手指碾碎雪花的声音，对方似乎习惯于随时随地保持警惕。

        月见白和中原中也一同看过去，他们还未出现，转角的墙面上已经出现了两人的影子，紧接着他们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位面容清秀，看起来像是随处可见的寻常社畜，一看就知道他是脚步虚浮的那位；另一位面容英俊，肩宽体长，气质老实可靠，看起来是个接地气的帅哥。

        港口黑手党内部很少见到这两种气质的人，这里的大部分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杀气，而这两位的气质更像是普通人。

        这两位该不会和她一样，是被诱拐进来的？

        月见白联想起刚才那个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将那样的脚步声和眼前这位红发男子结合起来，觉得人不可貌相。

        也许这个人演技高超，看起来平和，其实是港口黑手党里的隐藏大佬也说不定。

        就像今天下午好心为她指路的那位长发的气质大叔，港口黑手党内部怎么能用寻常套路推测。

        就算是她暗自有好感的人美心善的中原中也，其实也是港口黑手党的顶尖战力。

        “你们——”眼镜社畜的镜片出现了一道白光，似乎为中原中也和一个陌生少女的组合感到奇怪。

        而旁边的红发男子神情怔忪，比起同伴的遮遮掩掩，这位神情很坦荡，也很坦荡地脱口而出：“你们？这位是中原先生吧，经常听太宰治提起你，我是织田作之助，这位小姐是？”

        “太宰治经常提起我？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中原中也斩钉截铁地说道。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有些苦恼，像是想要为好友遮掩，但他也不是个圆滑的人。

        如果是他身旁看起来沉着的眼镜社畜同伴的话，一定能做得更好，他的这副表情已经证实了中原中也的猜测。

        看到同伴的样子，眼镜社畜手掌捂脸，对同伴的这一点已经无力吐槽，月见白在不压迫到伤口的情况下给两个人鞠躬。

        就算这两个人不是干部，在港口黑手党也是她的前辈，对于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后辈来说，表现相当的礼节还是很有必要：“你们好，我是月见白，是太宰治先生的部下。”

        中原中也对她这种有礼到一板一眼的习惯已经无奈，另外两人被月见白的行为吓了一跳。

        眼镜社畜和织田作之助都看出月见白身上的绷带不是装饰作用，这个女孩是实实在在的受了重伤，受了重伤还给他们这样大的礼，被鞠躬的两个人觉得过意不去，而且这个女孩的左臂还在渗血，白色的衬衫袖子都被染红了。

        眼镜社畜赶紧说道：“我是坂口安吾，你的手臂在流血，刚好我带来了急救箱，本来是为织田作准备的，我来替你裹伤吧。”

        身旁的织田作之助也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月见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织田作之助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受伤的小动物一样。

        如果这个男人的真实性格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的话，月见白蛮能想象得出这个人是个很受小孩子和小动物欢迎的人。

        坂口安吾走到月见白的面前，弯下腰查看她手臂的伤，不着痕迹地目光扫向她的脸，似乎在观察她绷带下的另外半张脸的状况，月见白作出向后闪避的动作。

        他反应过来，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月见小姐有些眼熟，不是骚扰。”

        “眼熟？我也觉得有些眼熟。”织田作之助也跟着说道。

        中原中也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他不是什么疑神疑鬼的人。

        但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也有段日子了，而且现在正处于龙头战争的收尾阶段的敏感时刻，最近也处理了一批间谍，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中原中也看向月见白和坂口安吾的方向，在月见白身边的坂口安吾身体变得僵硬，中原中也心思单纯看不出来，在对方身边的月见白察觉到了。

        “是像太宰治吧。”织田作之助语气无起伏地说道，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话语，周围人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认真。

        中原中也和坂口安吾嘴角抽搐，坂口安吾松口气说道：“织田作，不要随随便便说别人像太宰治，这对月见小姐来说太失礼了，只要是个人，都不想被拿来和太宰治做比较。”

        中原中也深表同意地点了点头，这回轮到月见白哑口无言，她的新上司的风评果然很糟糕，听这两个人的语气熟稔程度，和太宰治应该是朋友关系。

        被朋友在背后毫不犹豫地开涮，太宰治做人的失败程度可见一斑。

        因为织田作之助的一打岔，中原中也的警惕心也没有了，坂口安吾手上不停地帮月见白包扎伤口。

        他现在已经看到月见白半条手臂密密麻麻的小伤口，衬着白皙的肤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问道：“月见小姐受了这样重的伤，这么晚了也要训练吗？”

        月见白回答道：“我明天要出任务，但现在我还不习惯用枪，所以拜托中原先生帮我特训。”

        “还不习惯用枪？”坂口安吾难以理解，他沉吟着说道：“明天的任务，你说那个凶险的扫尾工作？恕我直言，月见小姐你参加这个任务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坂口安吾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另外两个人都有同感，织田作之助看向了月见白，中原中也给出了答案：“是太宰治。”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不知道都脑补了什么，或者不用脑补，熟悉好友秉性的他们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月见白露出了温和不失礼貌的笑容，她的新上司太宰治的风评眼看越来越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弥补，这三个人对太宰治的了解都比她要多，帮忙说话更显得不自然。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月见白脚边的枪，因为坂口安吾在帮她包扎，她不好继续拿着枪，所以把枪放在了地上，他问道：“现在熟悉枪了吗？”

        月见白摇了摇头：“中原先生一直在帮我，但我实力太差了。”她有些愧疚。

        问题只是实力差？在场三个人看着她身上的厚实绷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织田作之助挠了挠头，从表情看就知道他是个被动的人，但他还是主动说道：“要不我来教你吧，中原先生很强，但更习惯于用强大异能作战，对于枪的使用可能有些生疏，而我一直都用枪作战，虽然战斗方式很普通，但应该很适合你。”

        织田作之助也有异能，异能也很厉害，不过比起中原中也战斗力夸张、发动起来声势浩大的“污浊”来说，只能说是朴素了。

        确实比起中原中也，织田作之助更适合当月见白的老师，有战斗经验的三名男性都表示赞同。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都看向了中原中也，准备听中原中也的意思，中原中也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记得织田作之助是个擅长用枪的杀手，而且还是个老好人的性格。

        他一直不明白织田作之助这个老好人，和坂口安吾这个老实人为什么要和太宰治做朋友，不过织田作之助有这两项优点，比起他更适合当月见白的枪术老师。

        中原中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织田，你明天也要跟着太宰治参加战斗吗？”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作为杀手，他一直是单打独斗，很少随队伍出战。

        “那我明天特批你随同太宰治出战，不然月见白很有可能被太宰治这个没人性的家伙给折腾死。”中原中也说道。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都点了点头，表示他们认同中原中也的说法，他们不知道太宰治为难月见白这个小姑娘的理由。

        他们不知道这件事还好，知道了就有点于心不忍。

        中原中也看到织田作之助同意，终于觉得有些放心，月见白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既可以在今晚不放弃训练，也可以在明天活下来，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中原中也毕竟是五大干部的候选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现在比他更适合帮助月见白的人出现了，他也能够安心离开。

        他离开后，织田作之助认真地帮助她，织田先生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人细心友善，枪法也超绝，坂口安吾先生也在旁帮了他们不少忙。

        第二天，月见白提前来到了集合地点，是总部不远处的一道桥上，这次任务的目的是肃清杀手组织，月见白还以为会有很多人到场，结果只有她一个人。

        是她来得太早？是她走错地方了？月见白确认她没有走错地方，她也确实来早了，但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桥下的流水，只看见一个人背部朝上随着河流缓缓从桥梁下漂出，那身黑色风衣、那个毛绒绒的倒霉脑袋，一看就是太宰治！

        早上的气温有点冷，为了活动方便，月见白拆掉了身上相对不重要的绷带，身上的衣服轻薄简单，她看着冰冷的河水，不安一扫而空，心中升起了由衷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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