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怀瑾玉行

第二日还是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玉瓷去时，年氏已经在老夫人跟前了。朝老夫人行了礼，丫鬟搬了锦杌来给她坐，她便乖顺地坐在下首，心底盘算着该怎么给老夫人开这个口。

        说自己出去挑些首饰？不行，府中的布匹首饰等都是有专人送进府来给她们挑的，哪里轮得到她自己去逛街挑？

        说去见朋友？找死！明明说自己失去记忆，又哪里来的朋友？

        不过是出门逛逛这么一个说起来简单的事情，却让她觉得十分棘手。

        她正沉吟，听到老夫人和年氏的谈话，惊诧道：“娘今日要去太傅府？”

        老夫人点点头：“之前就和太傅夫人说过，现在我身子也爽朗了，干脆去她府上坐坐。”

        还好没提出要带她一同去，玉瓷便点点头不再多问。

        再过半刻，宋氏也来请安了。

        几婆媳坐在一处，多是说些什么茶好喝，什么糕点好吃的闲话。

        玉瓷有些不耐烦起来，索性横下心来朝老夫人道：“娘，我到上京来还未曾出去逛过，难得近日病症全无，见今日天气又好，想出去四处逛逛。”

        她话音刚落，整个屋子便顿时安静下来，同时几道目光遽然扫向她这边，让她好不自在。

        老夫人的声音乍然响起：“你要出去？”音调偏高，像是很出乎意料。

        这下玉瓷却不敢答话了。

        不、不能出去吗？

        她前几日在去朱华楼的路上还见到街道上有些妇人在逛街呢，而且这几日从水涟冯妈妈她们口里知晓，这个时代的风气还算是比较开放。虽然女子不好在外抛头露面，但有些姑娘还是会偷偷跑出去玩，甚至，还有女着男装的风气。

        这样看来，她要求出门去逛逛也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她们这么惊讶做什么？

        老夫人一句问话后，整个气氛便僵住，还是年氏出声暖场道：“玉瓷确实从没出去过，而且现在女子出门逛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娘说呢？”

        一向温顺唯老夫人马首是瞻的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难道不怕惹怒老夫人？玉瓷惊讶地望向她。

        出乎意料，老夫人很快敛了神色，眉眼温和许多，“也好，你莫在外停留太久。”

        玉瓷心惊，赶紧应下来。

        既然得到了许可，接下来的话玉瓷便都不大在意了，等到和年氏宋氏一起出来时，她忙朝年氏道谢：“多谢大嫂方才帮我说话。”

        年氏一愣，继而眉眼弯弯地笑：“一件小事也值当你道谢。”

        这年氏倒是个好相处的，只是不知她这笑容有几分是真。

        同老夫人和路谦之接触过后，她便下意识地猜测这府中的人。看上去最和蔼的年氏，不知心底有多少秘密。至于宋氏，她依旧神情淡漠，但不缺礼数地朝她们道别后才辞去。

        用过午饭后，玉瓷换了身衣裳便带了水碧出门。她带了水碧却不带水涟，水涟虽然口上没问，她还是找了个说辞：“老夫人今日去了太傅府，不知何时回来，若是她回来了我还未回来，也不大好，还要你为我遮掩呢。”

        水涟忙道：“夫人不必担心，这事交给水涟了。”

        让刘管家差了辆不算显眼的褐色帘布单驾马车和一个可靠的小厮给她，便直朝玉器行最多的宏华门西大街去了。

        玉瓷今日穿一件牙色流彩暗花袄，一条海棠红缕金挑线压裙，发间插一支红翡腊梅滴珠钗，看上去倒不再是那副寡淡的模样，红翡的发钗将她衬得面若桃花。

        小厮驱车将她们送到西大街便到街头的车马驿处歇着了，让她们逛好再叫他。玉瓷也没个目的性，看到哪家算哪家，随便进了几家玉器行。

        出来时却失望得很。

        这时代的人显然不懂包装。在现代时，若是随便进个珠宝店，珠宝先没看到，反倒被一堆错综交射的灯光晃花了眼，再去看珠宝时，宝石经光线一折射，就算是不怎么好的货色，也顿时变得光芒逼人。

        而这些玉器行内，却很是黯淡。各种玉器摆在货架上，灰扑扑的一排，让人顿时没了心情。

        抱着失望的心情，她走到了又一家玉器行前。

        一块乌木牌匾上写了几个烫金大字：怀瑾玉行。

        从外面一眼望进去，倒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还是进去看看吧。心下想着，提脚便进了铺子。

        铺子里现在没有客人，微胖的小胡子掌柜站在柜台里，外间的货架上却很空。玉瓷诧异，逡巡一圈，只见货架上只放着一些下等摆件，与其他家不同的是，这家还卖些未经雕琢的玉料。

        见有客人进来，掌柜忙过来迎了：“夫人快请。”将玉瓷迎到一张桌前坐下，又满面笑容地问：“夫人是想要些什么？”

        玉瓷略带鄙弃地再扫一眼他的货架，撇撇嘴道：“想要的我想你这里也没有。”

        那掌柜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高深莫测地笑笑：“这些自然入不了夫人的眼，夫人有什么想要的，便对我说。”

        玉瓷见他那故弄玄虚的样子，不耐烦地说：“我倒是不论，有什么稀罕的玉簪玉镯或是手把件的，你都找出来给我瞧瞧。”

        他摸摸小胡子，应道：“好嘞！”转身进了里间屋。

        很快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端了一盏水晶琉璃灯出来。灯点得很亮，在这有些黯淡的屋子里很是显眼，透过琉璃灯罩照出来的光更是直逼人眼。

        掌柜的紧随在小厮身后，端了一个漆木托盘，托盘却以红布遮了，看不出里面有什么。这下倒是勾起了玉瓷的兴趣，恨不得马上起身去将那红布掀开一探究竟。

        小厮将水晶琉璃灯放到玉瓷面前的桌上，掌柜的便神秘兮兮地将托盘放到灯前。

        红布一掀，满目玉翠晃得她眼花。墨玉云纹簪子、满绿翡翠镯子、白玉貔貅小摆件……这一切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闪耀夺目。

        水碧亦是一惊：“夫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玉。”

        掌柜的在一旁引以为傲地笑笑，一副不出意料的模样。

        玉瓷的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些玉件，而是自己先前想到的别家玉行的弊端，他竟然想到了。其实如果细看，便会发现墨玉簪的雕工不够细，镯子内有些绺裂，貔貅的神态也不够灵动……

        所以，这终归只是障眼法而已。

        但不得不说，这种方法还是能吸引到好些人。

        掌柜的见玉瓷一惊过后便恢复了常态，欣赏玉件时也不够热情，额角便有了些冷汗：这难道……还是个内行？

        玉瓷已没了太大兴趣，兴致恹恹地看了看，便准备起身离开。

        起身的刹那，却有细微熟悉的声响传入耳内，她诧异问道：“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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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知后觉地发现首推了，不甘心地刷着后台，目测是要扑街了，还没想好扑街后该怎么做，啊啊啊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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