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她情况怎么样？”
　　下午沈淳和褚清清如约而至，两个人都打扮精致，尤其是沈淳，与平时的风格有非常强烈的反差，不像来探望病人，倒像是来这儿走秀。
　　褚清清基本上都能猜到那些记者会这么说了……
　　还好医生对此司空见惯，他拿起病历看了几眼：“身体原本就没受伤，伤口在脸上，目前恢复得不错。”
　　沈淳看了一眼病床上紧闭着眼的黔娜，也不顾忌什么，继续对医生发问：“那她的脸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吗？”
　　“这个不行，”医生很果断的开口，“皮肉可以恢复好，虽然现在有一道疤痕……不过后续可以采用一些祛疤痕产品。”
　　“只是她面部神经似乎也遭到了破坏。”
　　这一点是沈淳没想到的，她还以为黔娜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没想到这么狠这么绝对：“那您的意思是，她面……”
　　她说不出来那两个字，医生倒是毫不避讳：“面部神经出现了问题，基本上做不出来其他表情了，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面瘫。”
　　褚清清与沈淳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黔娜这回下了这么大血本，连自己的饭碗都不要了。
　　床上的黔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对着医生冷淡吩咐：“你出去吧，把门看好就行了。”
　　这个医生是黔家派来的，这个事情闹这么大黔娜家里人也不可能按兵不动。
　　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个医生对沈淳她们态度这样冷淡却又一点也不义愤填膺，因为知道这个事情是黔娜自己搞出来的。
　　“怎么来见我了，”黔娜拿着手机没看她们两个人，“我以为你在网上会聪明点，没想到还是这样冲动……现在你可是众矢之的的了。”
　　褚清清眼看她们两个人有话说，识趣地走到一边小沙发上坐下不开口，沈淳上前两步站在了黔娜面前：“造成这个结果，你不后悔？”
　　黔娜笑了，不过她脸上没什么肌肉牵动，只是嘴角僵硬勾了勾，比起她自己原本灿烂精致的面容，现在这个真的只能称之为木头美人了。
　　因为一动就扭曲僵硬。
　　但黔娜不觉得有什么，甚至称得上很满意她的提问：“我家里人已经知道我门这段时间闹出来的事儿了，让我回去旅行婚约，原本我也不可能留下来……现在这样刚刚好，解决了婚约也解决了你。”
　　她已经有些魔怔了，沈淳太不理解：“可是你有很多种选择，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呢？”
　　“有吗？”黔娜耸耸肩，“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什么都解决了。”
　　“再说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翻不了身啊。”
　　说到这里，她言辞之间的恶意已经不加掩饰了：“沈淳，现在网上的人都已经对你是这个态度，等我把你害我的‘证据’发出去，他们肯定会恨不得你去死。”
　　“或许吧。”
　　沈淳对此似乎不甚在意：“但你似乎找错了重点，你想讨好的归根结底是秦顾。可秦顾并不会因此喜欢你，也不会因此娶你。”
　　“不，”黔娜表情扭曲又狰狞，“秦氏的股份，如果他坚持娶你，那么股东会有意见，股票会下跌……沈淳，你不怕吗？”
　　“就算他愿意抛弃一切带你离开，到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了，我也可以把他带走，或者……等不到我，他那些仇家也不可能放过他。”
　　她捂着脸笑出了声：“沈淳，你已经陷入我的局，死局……你完蛋了。”
　　沈淳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声音很轻：“黔娜，你的脸很漂亮。”
　　莫名其妙的开头让黔娜不解，她以为沈淳现在会很着急地和她辩驳，甚至是咒骂她。
　　“白种人的基因奠定了你的骨相会比我们黄种人立体，”沈淳仍然继续说着，“而你也恰好有黄种人的一半基因，那让你毛孔不像白种人大，也不容易长斑，皮肤柔嫩，发质顺滑。”
　　“你在说什么？”黔娜皱眉。
　　沈淳抬手打住她的动作，继续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很漂亮，他们还说你是东方雅典娜，说你是太阳女神，笑起来阳光灿烂。”
　　“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喜欢上秦顾吗？”
　　她忽然发问：“是因为他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你吗？还是因为他优秀的外在条件呢？”
　　“当然是因为他帮过我！”黔娜捂着自己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抽搐的脸部肌肉，“沈淳，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淳叹了口气：“如果你是因为前者喜欢秦顾，那你有没有想过，一开始拉你去打篮球的人是褚清清，后来让你以后都跟着他们一起玩的人也是褚清清。”
　　她刻意顿了顿，观察着黔娜呆愣的神情，过了一会才继续说。
　　“如果是后者，条件比秦顾优秀的或许S市少有，但你要是放眼华国，那么也不是没有比他更优秀的吧？有可能你父母给你订的婚约对象就很优秀。”
　　“说实话，我偶尔会觉得你很自卑。”
　　这句话一下子唤回了黔娜的神，她却没有褚清清想象中的愤怒，而是神色复杂又不可置信。
　　沈淳也察觉到，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你喜欢大大咧咧对待任何人，永远遇到事情就笑嘻嘻，好像真的是被人群簇拥着长大的。”
　　“可是你的自卑无法掩盖，”沈淳顿了顿，“你会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生怕自己开玩笑开过头。你还很在意其他人的风评，就算躺在病床上也要看看网上有多少人是骂你的。”
　　“你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多少人相信你，”沈淳一语中的，“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才这么在乎网络评价，是你一直想保持住东方雅典娜，保持住太阳女神的称号。”
　　“你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直肠子，和所有人都是好兄弟的相处方式。”
　　“实际上你最在乎这些，你小肚鸡肠，嫉妒比你好看的女星，也嫉妒我什么都普普通通却获得了你年少时渴望不可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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