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临终托孤

薛静顿时只觉得有大股大股的冷气直直的向上冲，顶在脑门滋滋的渗着冷凝的汗液。粉嫩的嘴唇噏动着，紧咬着牙关头摇的像个波浪鼓。

        半晌后薛静止住后退的身形然后她苦笑着问道：“爸，你说人生真是巧合是不是？你的战友居然也娶到了和我妈同名同姓的女人。你说真怪哈，‘柯’这个姓本来就少，不仅同姓，连名字都一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獠牙看着女儿摇摇头说道：“不是同名同姓，确实我的战友孔中梁的老婆就是柯爱华，就是你现在还在昏迷的妈妈。”

        “你闭嘴！”薛静几乎已经是歇斯底里的嚎叫着了，用尽浑身力气不住的，狠狠的捶打着獠牙。她满眼噙着泪花，不住的摇头道：“爸，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是您的女儿，她是您的老婆。你怎么能这么说？”

        獠牙本着脸，腮帮上的肌肉有节奏的跳动着。点燃了一根香烟不住的提着，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薛静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拽住獠牙的胳膊，强颜欢笑的问道：“爸，您别跟我开玩笑，你说这不是真的是不是？或者说我妈曾经是你战友的老婆，现在不喜欢你战友了，嫁给了你。我是您的女儿对不对？”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薛静的脸上。獠牙铁青着脸看着薛静，双眼似有当年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寒光。他拧着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再说出对孔中梁轻蔑的话，就算是杀了你我也能做到。

        当年弥留之际的生死之托，容不得你有半点侮辱。你自己想清楚你侮辱的是谁？那是你的生身父亲啊！”

        “你胡说，啊！”薛静几乎是带着尖叫的昏迷过去，獠牙看着房间里躺着的二女，头部的眩晕和剧痛又再度袭来。

        他艰难的走到薛静身边，把她从新抱到了沙发上并掐了一下薛静的人中。昏迷苏醒后的薛静显得一丝病痛折磨后的疲惫，但是还是在看见獠牙后一个哆嗦的把对方踢开。

        獠牙倚靠在茶几旁，缓缓地摇头说：“静下心来听我说完，我打晕你妈就是怕她打断我的叙述。待会我说完，不信的地方你完全可以找你妈求证。”

        苦痛的泪水再度滑下，薛静呢喃着直摇头。父亲的话犹如句句晴天霹雳，自己的内心早就被这一道道闪电劈的毫无生气。

        “自打那次老孔出去执行任务，我一直用着随军电台和他联系。原始森林里树叶繁茂遮天蔽日的，白天都是阴暗异常，所以就别提信号了。

        当时我们配备的电台还很落后，不防水还怕震动。敌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这一点，他们从苏联进口的一批信号干扰发射源就是专门针对我们的。

        可恶的敌方游击队专门定制了小型的便于单兵携带的干扰器，采取分割袭扰、声东击西的战术引诱我们分头出击，当时我们尚未有有效手段对付这一情况。

        部队的很多新兵急于想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反而中计落入敌人的包围圈。一个团的人分头出击，最后竟然能分数化小数的以连排甚至是班独立作战。

        我们的部队在我的严厉指导下，到时还算谨守规矩。但是我就怕老孔平时乐呵呵的镇不住手下的弟兄们，所以每次通话结束前都要告知老孔务必小心敌人的这个诡计。

        80年1月1日，元旦。是的，我记得再清楚不过了。老孔带队在边陲机场准备乘飞机回国。临登机前还兴奋的跟我通话骂我是个土鳖子，说我和他之间又是他先坐的飞机哦~

        我可没管那么多，只觉得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突然通话器那边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随即就听见老孔咋呼着：快，组织人力把敌人从机场外围赶出去。保护己方人员、物资和飞机......

        听筒被粗暴的扔掉，里面还传来我歇斯底里的叫骂：快回来，谁他娘的让你去了？你给我滚回来，听见没有？

        我当时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急忙通过联系了解情况。

        4个小时后，总部传来说明。敌人的冥顽不灵势力攒足精神和人力，妄图以报复的手段打击我准备回家的军人。孔中梁带队干掉了这伙丧心病狂的家伙，但是......撤退时中了流弹，目前正在抢救！”

        话已至此，獠牙苦痛的泪水再度滑下，他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同时嚷嚷道：“我他娘的就不该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到头来是我害了老孔啊！”

        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看着薛静并没有说话，獠牙接着说道：“我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当地医院，到那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还好老孔不仅活着还苏醒了。

        天呐！那还是我认识的老孔吗？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焦黑的皮肤，其他伤得严重的地方都被缠上绷带。胸口处的绷带更是缠的比其他地方厚了一大块。

        医生在一旁轻轻地敲了我一下，示意我出来！不想老孔激动的一下子坐立了起来，连医生都吓呆了，老孔身上的麻药还没有完全失效啊！

        只见老孔满头大汗，咬牙忍受着病痛。那胸口的纱布瞬间被染红一大片，他用颤抖的手揪着我的衣服，刚想说话瞬间又因为身体而没能说出口。

        我急忙扶她躺下，关切的让他不要动。

        老孔摆摆手，努力的喘了几口重气说道：别......别......他娘的他娘的再费功夫了。这个小家伙......小家伙都跟我说了，我......弹片在心脏里......哪家医院......都不行......都不行的！

        说完老孔大吼一声，胸口的鲜血这回改为喷溅。那颗弹片看来已经被他的重话崩出来了。望着那滚烫的鲜血，我不禁嚎啕大哭。

        突然一支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我惊惧的看向老孔，此时的他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你给我......带好妻儿......娶她......娶她......别让孩子......一生下来......就......就没爹.......谢......

        我瞬间呆滞了，见过太多的死亡对于我本没什么意外，可是这条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消逝，我的内心犹如万箭穿心，老孔感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这么走了。

        变了形的扭曲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也许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吧？”

        说到这，獠牙看了一眼女儿问道：“现在你该清楚了吧？孩子，我没有理由骗你。这十几年我每天看着你长大、进步、成熟，有你在我的世界很精彩、很欣慰！

        带着你爸的骨灰和遗训，我找到了你的妈妈。当时你妈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正在家里保胎。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有权知道自己男人的情况。

        我真的害怕因为她的撕心裂肺而导致你的夭折。为了完成老孔的遗训；为了你们母女的正常生活。我......我把你妈妈接到了自己家里。

        再到后来，你这个小家伙顺利出世了。当时我在分娩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你妈没有反对。”

        薛静看了一眼獠牙，冷冷的说道：“哼~你见我和大铭哥哥谈恋爱，你反对而且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你也用不着用这种灭绝人性、违背天理的幌子吧？”

        “十几年了，每每去祭祀老孔的时候，我都会扪心自问这几年来到底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不能对得起兄弟的临死之托。

        和你妈妈至今都没有去领那份红红的结婚证，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从你记事开始我和你妈妈在一个房间里睡过觉？

        我从不否认杨铭这个小伙子有什么差的，相反他的国安之旅是我见过的最绽放异彩的男人，如果他成为了我獠牙我老薛的女婿，我这辈子脸上都有光。

        但是你知道的，咱们国安每天干的都是什么事？我怕了，我真的怕了。一旦天有不测，你知道你会和你母亲一个下场知道吗？”

        望着父亲愈加激动的脸，薛静依旧冷冰冰的回道：“切！~你怎么知道他就会死？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个老孔死了还有你吗？杨铭死了他就没有兄弟？

        我要嫁谁我愿意，管他什么命运？”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薛静惊惧的回头发现，柯爱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自己的身边，眼镜下面是一双哭的红肿的眼。

        “他说的一句都没错，你这个畜生。我生你他养你，这十几年不图回报、不辞辛苦的接送你上学；带你去玩；给你做饭，这些东西你都忘了？

        我支持你找到真爱，但是你要是忘本；要是敢做出这种极端的手段......就连我这个做妈的都不认你！你......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看见薛静还木然的站在那里，柯爱华抬手就又是一耳光。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滚......不孝的东西......滚出去！”

        薛静终于哭着跑出去了，柯爱华摇晃着身体再度倒下了。獠牙赶紧上去扶她坐下！转身就去倒水。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柯爱华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獠牙，那里面充满了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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