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电影

“里面光线太暗，空间又小，我怕你过来一时找不到我。”秦亦寻一字一句解释。

        “我还以为秦老师就喜欢喝北风、喝凉茶呢！”周煦瑾见秦亦寻认真说话的样子，没忍住打趣道，“走吧，现在过去时间应该差不多，再坐一会儿我怕秦老师等成冰雕了。”

        秦亦寻会心一笑，起身一路跟着周煦瑾。

        周煦瑾继续向前走，来到了一个又是让秦亦肯定寻找不到的地儿！

        原来中广礼堂在一幢高大的实验楼地下，这个地方几乎没有自然光，全靠星星点点的暖光灯照亮台阶和走道。

        进门时看见不少学生在门口排队检票，周煦瑾带着他穿过人群，从旁边的楼梯上去，进入一个昏暗的耳房，再下几步台阶便到礼堂的二层看台上。

        两人走向二层的正中间坐下，秦亦寻下意识估算，楼下大概有2000多个位置，且入座已经不少。

        二层仅有一百个位置，来人也不多，稀稀疏疏散落在各个方位。

        周煦瑾的两张票位置绝佳，这里没有人走动，安静且视野毫无遮挡，看舞台十分清楚。

        秦亦寻在观察环境的时候，看见楼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白色的鸭舌帽和一件粉色的羽绒服——米娜？

        她不是回去了吗？

        不对，她旁边这个带着粉色鸭舌帽和口罩的是？

        “煦瑾！你看一楼第二排那个粉色帽子的女孩儿是……”

        “我也刚看见，我这妹妹啊，估计是被某人的下属拐走啰。”微微暖黄色的灯光下，秦亦寻看见周煦瑾的脸上显现出一副“女大不中留”的表情。

        “她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秦亦寻一头雾水。

        “上次婚礼上就已经不对劲了，秦老师，你真的很不关心你的下属！”周煦瑾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位妹妹，一边打趣秦亦寻，飘出一记“这你都没看出来”的眼神。

        秦亦寻当然“不关心下属”，毕竟当时在关心什么别的人……

        “那为什么是米娜拐走冉苒？没有可能是好朋友吗？”

        “你看他们俩的衣服，很明显是互补色同系列，然后帽子，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今年某品牌的情侣圣诞款，冉苒前段时间刚签的品牌吧，应该是。”

        秦亦寻仿佛打开新世界，年轻人确实会！

        相比起来，自己天天和代码打交道，要不就是为了陆时公司的事儿操心，也太没有情趣了些！

        “看来我真的是一个不浪漫的人。”秦亦寻叹息。

        秦亦寻用好奇的眼光再次看向周煦瑾，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毕竟自己的第二个问题还没解答。

        “很简单啊，你看你们家米娜的手……”

        周煦瑾说起来竟然突然表露出害羞的情态，秦亦寻不明所以，也看过去求证，米娜的手从冉苒肩膀上滑到下面，隔着羽绒服捏她的腰……

        这动作来得有些突然，秦亦寻轻咳了一下，慌乱之间，看周煦瑾在笑他。

        “我实在是没想到米娜这丫头的看美女是这个意思……”秦亦寻恍然大悟，“还好上次她嚷嚷着要看你们院院花，没有喜欢上，不然现在沈老师可能想要杀了我”。

        “你们家米娜眼光挺好的啊，冉苒在校的时候是校花。”周煦瑾解释道。

        秦亦寻发现好像又有一个话口可以打听周煦瑾的“情史”，还没开口，看见幕布拉起，两架钢琴和两位钢琴手已经准备就绪，没有主持和开场白，在左侧的弦乐团也全都就绪。

        两人很有默契的安静下来，一首《thecrave》轻快开场，接着《1900’stheme》，整个乐团倾情演奏，将整个礼堂的氛围拉到顶峰，一曲毕，屏幕亮起，掌声雷动，所有乐手退场，修复版的《1900》正式开演。

        电影到中途，一句台词深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welaughedandkeptsaying“seeusoon”,butinsidewebothknewwe’dneverseeeachotheragain

        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这是最后一面。

        （注：作者译，非官方译本摘录，仅供参考）

        周煦瑾显然陷入了沉思，秦亦寻却哽咽，湿了眼眶：“谢谢周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不然我是真的没勇气，那我们就真的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秦亦寻总是将最坦诚的想法摊在周煦瑾面前，让周煦瑾明明白白看到。

        周煦瑾又一次看到了秦亦寻的真诚，他不忍再用自己有外壳的心去靠近眼前这个男人：“我跟林澈，就是上次你见到那个人，绝无可能了。”

        周煦瑾认真的看着秦亦寻补充说：“我跟他三观不合，现在也没有半点留念，所以，周老师我，是在完全清空一颗心的情况下，答应你的追求的。”

        周煦瑾转过身来，郑重其事。

        秦亦寻认真听着，他知道周煦瑾在表达什么。秦亦寻此刻，无比坚信自己没看错人，更没爱错人！

        秦亦寻的老房子，29年来没住过人，如今风一吹，竟然一阵噼啪乱响，野火翻飞！

        如果二层没有人，秦亦寻恐怕现在已经忍不住实施他的非分之想！

        “所以”，秦亦寻的喉结微微滑动，“我今天我想正式地问周老师，你愿意，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秦亦寻没克制住，电影不知放映到了哪里，观众大多开始流泪，他也是。

        此时周煦瑾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能感受到秦亦寻的情绪：委屈、心疼、心酸或者是现在的激动和万分期待……

        “我早就想好了，我愿意。”

        周煦瑾很坚定，但声音微微颤抖。

        不是“我愿意”，而是“早就想好了”，秦亦寻此时的欣喜无法形容，原来一直都不是他一个人单向的想法！

        周煦瑾，这个逢人便微笑说话，做事总为所有人考虑的周煦瑾，会想着与自己，有一份独特的感情！

        “煦瑾……”秦亦寻的声音已经明显沙哑了。

        还没到秦亦寻说下去，周煦瑾伸出右手抱住秦亦寻，两张票根掉到后排的座位上，他没有理会：“我好想抱抱你，我承认，上次在单车上，抱你，是我没忍住……”

        “我早就想了！也很喜欢，你靠在我肩头……甚至在很早的时候，就想对你做一些别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问我，还一直不找我？”

        周煦瑾将头埋进秦亦寻胸口，微微摩挲，以满足一点点秦亦寻所谓的别的事情。

        电影就爱谁看谁看去吧。

        “最开始我害怕你压根不喜欢男人，再以为冉苒这样的大美女是你女朋友，后来又以为心里挂着林澈……总之，不认为你会……”

        秦亦寻没说下去，觉得这句话哪怕说下去都是残忍。

        “可我就是会！还深深地喜欢上了你！”周煦瑾明白，他要给秦亦寻全部的安全感。

        在秦亦寻怀里，周煦瑾做回了小孩，和林澈分手后的这七年，他只不过过了七个北京的冬天罢了！

        周煦瑾，是早就恨透了北京这没有尽头的冬天的：

        全是白，茫茫无际的白！

        全是寒，彻骨穿心的寒！

        电影闭幕，小侧台亮起，一架钢琴出现，一个身穿电影主角衣服的钢琴家开始演奏《playinglove》作为今晚的ending，这是男主角在遇见他倾心的姑娘时所弹奏的曲目，在此时倒是及其应景的。

        “你和上次那个……”秦亦寻想知道他前任到底做了什么，当然，刚开口问他就后悔了，并且对自己愚蠢感到羞愧。

        周煦瑾终于决定撕开了自己的伤口：“那天他在洗澡，我是在林澈的床上，等待和他第一次的时候，看到了他的短信，所以我那天会说，恶心……”

        周煦瑾准备把自己完全开膛破肚，被秦亦寻阻止住：“不提了不提了，恶心以后就都不提了……”

        “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又经过一个月的互相折磨以后我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周煦瑾的声音噎住，呜咽从喉咙发出来。

        秦亦寻抱住他的头，将他揽得更紧一些：“我的错，我的错，有我在，以后都有我在……”

        钢琴曲就快结束，秦亦寻发现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块，他再次想抽死自己，这个从前让人如沐春风的周煦瑾，才刚刚成为自己的男朋友不到十分钟，一个开心的微笑都没有，却生生成为泪人……

        礼堂大灯亮起，台下再次掌声雷动，感谢电影创作着！ai技术修复者！演奏者！所有人！感谢音乐！感谢艺术！

        反倒周煦瑾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太释放了，他很久没有这样了，可能是没有人可以听他哭泣。

        又一会儿过去，周煦瑾觉得自己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楼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拍拍秦亦寻说：“我们走吧！”

        秦亦寻伸手帮他擦去泪痕，抚摸着他的脸颊，而周煦瑾在看秦亦寻被自己哭湿了一片的肩膀。

        “对不起！”

        “抱歉。”

        两人异口同声。

        又默契对视一笑，周煦瑾穿上外套准备往外走，秦亦寻帮他整理好包和纸巾，顺便捡起地上的两张票，揣进兜里。

        因为雪下得很大，所以两人没走多远路上便早已没有了行人，秦亦寻下意识给周煦瑾让出没有冰溜的路，自己踏在冰上。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亦寻。”

        周煦瑾叫“亦寻”两个字真的很好听，叫得秦亦寻心直漾。

        “我们正式交往第一天。”

        每次秦亦寻认真说话，周煦瑾都很想笑。

        “谁问你这个哈哈哈哈……”周煦瑾的语气终于又恢复了初见时的高扬，充满了乐观、活力和阳光……

        “今天是冬至！我请你去我家吃饺子吧！去吗？”周煦瑾看着秦亦寻，眼睛里的神采回来了！

        “好，今天还是我开车！给男朋友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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