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传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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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胪之礼在华盖殿举行,皇帝没有现身,仍旧是释惠和尚奉旨而来,还多了一个皇帝身边的刘矩,两人领着诸多太监,将一甲的进士之名唱了一遍,声音高亢冲天。
“一甲一名,梁伯仲——!”
“一甲二名,刘和——!”
“一甲三名,宋昉——!”
宋昉排在队伍之间,心里骤然一跳,不知是惊是喜。
竟然真的是他夺得探花之名?
不待他多想,又开始报二甲、三甲的进士。
之后新科状元梁伯仲打头,领众进士入了殿中谢恩,殿中宝座上空荡无人,只有捧旨在上的刘矩,他开了圣旨,念道:
……
“朕素知才不专于南北,然南北学风不同,北精深、南广博,择士者难免偏一,不能均取,远公正之道。故欲听诸子之言。”
……
宋昉与众进士一起跪在下头,只觉一股莫名冷气钻入心肺。
从乡试开始,便有南北之争,骂主试者不公不正的声音不绝,圣旨里头那一句“不能均取”,几乎算是坐实。
他微微撩目看去,刘和果然嘴角含笑。
又看向梁伯仲,他倒是平静如海。
传胪礼毕,便是去国子监谒拜孔子,仍旧是梁伯仲为首。
到了国子监,宋昉才发现朱载堂已着衮衣冕冠,面色冷淡地与新进进士们一同拜见先师。
宋昉察觉出朱载堂的异常:他平时虽对六部之长及内阁诸人颇为严厉,对其他人,却并非如此形象,甚至还称得上礼待,并不施以秋风压草一般的威压。虽然冷淡,也绝对达不到今日这种称得上失礼的程度。
纵然不喜,又何必如此外现?更何况得罪了读书人……
朱载堂仅仅冷着脸,已是叫进士们有些胆战,然而也有一股怨气生出:不尊才重才的太子殿下,如何辅理国政?况且按陛下之意,这位太子殿下的偏好,便是……
有人将目光悄悄放到了宋昉身上,浓浓的不平藏在眼后。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以为,宋昉的名次,是制衡之后的结果,其实难副。探花郎,容色可以盛,若太盛了,不免让人猜疑……
还有人侧目梁伯仲,想着这一位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是否也是太子殿下一手捧起的北地新秀。
各人心怀心思,场面异常安静,提示行四拜大礼的官员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谒拜之礼一尽,朱成均即挥袖而去,仿佛来这里只是为了做做样子。
已经有人想到是皇帝对太子失望,所以来这里演一次戏,以求重获信任。
刘和冷冷地瞥了梁伯仲和宋昉两眼,讥讽一笑,带着与他一道的三四位进士,扬长而去。
一时之间,只剩梁伯仲与宋昉两人。
宋昉道:“等会儿的跨马游街,梁状元,可要当心。”
梁伯仲道:“怕什么?”
宋昉道:“你不怕?”
两人眼神交汇,都笑了起来。
“怕他们?”梁伯仲嗤道,“天底下能让我怕的,只有——才不配位。”
因为知道自己配得上,所以无惧无畏。
宋昉叹了一口气,还不等他回答,梁伯仲接着道:“宋探花,我并非要拿此言伤你。宋大人给我看过你的文章。”
“说实话。”
“写得不好。”
“典用得足够多,论也立得住,可是有一样,写得不够深刻。列一百件事,彰显一个道理,不如谈一件事,讲清楚某个道理,不怕事小写不出来道理,要怕只知道道理不会分析世事。”
“你写的东西,书生气太浓了。”
宋昉顿了顿,接道:“我这回,写的是选贤要平如水,既不可分南北,也不可分贵贱,一视同仁,才是选贤。”
梁伯仲道:“为何不可分南北?”
“若要分,南北分别取士多少,难以定夺。”
梁伯仲抱臂看他,显然是起了兴头,“你写了这个?详说一说。”
“要求公正,均取最好,南五北五可以吗?”宋昉抬眉径直问道。
梁伯仲不假思索道:“不可。南北人地之数,有别。”
“算出人地之数呢?”宋昉继续问道。
“难。清查十年,都未必准确。如黄册之数,写在册上之时,就已经不合实际。”梁伯仲道。
宋昉道:“那便花十年、二十年去清查。”
“三年后即有新试,来不及。”
宋昉道:“那便定个粗数。”
“那所谓的均取之均,便失了根基了。均之前,要有实。如果不实,只是假均而已。”
宋昉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分南北,不如严格执行糊卷之制、细化择取主试官之例。唯有如此,才可能择士平如水。”
梁伯仲大笑道:“看来宋探花对此事有过深思熟虑,此题,是入你彀中了!既如此,你我且去更衣,等下的游街,怕他几个小人作祟?”
宋昉揖道:“日后若有机会,愿闻梁状元高见!”
“哎!不用见外,日后叫尚卿即可。”
……
宋昉到了给诸位进士安排的更衣室中,口渴得厉害,不急着换衣,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咽下好几口,才算解了。
才欲观察一遍四周,看看有无其他人等,也好放心换衣裳,就听到门板传来“咚咚”两声,他微微抿唇,去开了门。
一下子呆住。
“怎么,几日不见,不识得孤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眼前却是他朱衣肃整、双手负后的模样,看着便极正式,站着便有君臣之分。
宋昉不由后退一步抬眼看他,此时近了一看,才觉出他清瘦了些,一嗅,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殿下……”
话还没说完,她想到什么似的,顾不得君臣之礼,急忙往外一探头,见没有什么人在,伸出手把朱载堂一扯,扯入了屋内,赶忙把门一闭。
朱载堂在她身后,看她一番动作,好似在……
把他藏起来?
他看着宋昉忙里忙外,手突然痒热了起来,很想做些什么。
等宋昉转身过来,便看到他站在自己跟前,若有所思,似乎在等她解释。她仰头道:“殿下,若有心人看到您进来,便不好啦。”
又小声道:“新年之仪,我……臣收到了,臣想送殿下一份回礼。”
“你送孤?”朱载堂负手居高临下,见自己的伴读一身宝蓝襕衫,端雅清俊,确实是担得起探花之名。
宋昉一听这熟悉的语调,偏又是反问,有些来气,“往年都送,今年您却不信臣?”
朱载堂把这句话碾碎了讲给她听,“你的意思当真是——你,送孤?”
宋昉想起以前在乡野间见过的小泼皮们调戏良家女郎,好端端的一句话,硬给他们听出其他意思。此情此景,难道不是彼情彼景?
亏她还在为他担心!
她一恼,哼从鼻出,“不送了!”
身子一扭,就要重新坐下。
朱载堂却不如她的意,伸出一掌虚虚落到她的腰后,“也罢,那孤自己动手来取”,边说,边把脸凑近了她的额头,一呼一吸,都仿佛在她耳边进行。
宋昉耳根一热,想往后躲,刚有向后动作,身子就撞上朱载堂虚揽的手臂,被人拦腰抱住,往回一揽。
对面的太子殿下不知不觉便高了她许多,她只能被迫踮起了脚,被人半圈在怀里。
宋昉怀疑朱载堂要亲她,忙用手抵在他胸前,自己两颊落了薄薄一层胭脂,侧头往后仰。
朱载堂为她极少见的女郎姿态暗笑不已,把另一只手捻着的桂花亮出来,用花身轻轻打了一下她的额头。
宋昉怒了,一下便咬牙回头,想要讨个说法。
朱载堂头一低,唇向下一啄。
杀了回马枪的宋昉觉得唇上有什么东西压了一下,是温的。
又见朱载堂像那叼着一只鱼的猫儿一样餍足,一时呆住,只会傻愣愣地看着他,回过神之后,脸骤然烧红起来,却一味瞪大了凤眼骂道:“堂堂一国太子,却诡诈狡猾!”
她说话时,朱载堂能隐隐见到牙,又想到藏在里头的舌,心内一热,被骂也不生气。
只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再吻上去,还用自己的舌头勾了一下心爱之人的,心中更热。
宋昉从未与人行过此事,一个激灵过后,怒从中来。
“殿下怎可轻薄臣子!还……还如此熟稔!”
朱载堂又凑近,把桂花缓缓插进了她的发髻一侧,又在耳边道:“再骂。”
宋昉虽嗅到桂花香味,还是憋了口气,便推搡着他,准备继续骂,却又听见他道:“骂一句,亲一下。”
眼里笑意依旧,似是玩笑,话中却有十分认真。
宋昉闭紧了双唇,“哼!”
朱载堂便离得更近,近得宋昉可以看清他的黑长睫毛,快要扎到她一样,扎得她心跳得极快,像是有人在耳边擂鼓。鬓边的桂花香味不知为何也愈发浓郁了起来。
她不由闭上了眼,眼皮轻微抖动着。
“梦中有过,所以熟稔。”朱载堂一眼也舍不得错开地看着她粉白染羞的脸比花还娇,低沉又温柔地道。
宋昉心中一动,又察觉到鼻尖被人轻轻刮了一下,靠得极近的那人便离开了。
她酥酥麻麻地睁开了眼。
朱载堂把揽腰的手松下,宋昉不用再踮脚,却有些怅然若失,他抬着迷茫的凤眼看朱载堂。
朱载堂被他湿润凤眼一瞧,诚恳道:“孤只想找你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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