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决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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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白清轻声唤了一句“少爷”,宋昉尚在觉中,只觉得吵闹,遂裹着被子朝里转了一圈。
人在觉中也有些微意识。
宋昉虽迷糊着,也在暗暗测着白清什么时候再催。这一测,却是过了半刻钟。
宋昉浑身一激灵,仿佛回到了刚陪朱祖宗上课那阵,早上起不来床,被先生罚抄了一百来遍《诗经国风鸡鸣》,其中一句“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叫他记至如今。
梦回学堂,可怕!
身颤了一颤,宋昉旋即睁开眼,急切开了半扇窗,而后往外看了一眼,金乌还未驾临,天还是黑漆漆的,他暗叹一句“好险好险”。
宋昉的困意都散下去,白清憋着笑替他束胸,边使着力气、边说道:
“公子,再这样下去,奴婢得去练武啦。”
宋昉也在吸气,哭笑不得地回道:
“明明不曾在意的东西,自己猛长,算怎么回事。分明是坏我的事。”
白清又道:
“十日后您这里又得上药了,到时候还不知如何寻借口呢?”
此时乍捆了三层,原本不是十足丰润的东西硬生生挤到一块儿,挤出一道沟来,真真是无意插柳柳成荫,可不能叫人瞧去。
宋昉点了它一下,很是不平道:
“还长?乖一点罢!”
白清连忙扯住他的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
话罢,又取一条白棉来缠,又是四五层下来,终究是掩住了无限春光。只若不合外裳,单露出这一分来,也是能隐约看出软玉之态的。
今日白清给宋昉穿的是白袷蓝衫,装整起来,总归是把那软玉之姿去得□□分,装饰出一个翩翩少年郎来。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卯正。宋昉急急忙忙把一碗馎饦下肚,好歹算是应付了朝食。
章巡按、秦安和白知府早早便到了决堤口,宋昉算是迟了,专供他驱使的肩舆也停在外头。
宋昉脸色沉稳,直向轿夫问道:
“其他大人都走了?”
轿夫青壮,人也憨厚,立马答道:
“要从杭州赶到严州的桐庐去,远着哩。大人们都起了个大早。”
宋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不很急,叫白清留下来守着,自己与陈仲奕一同去。
到了严州府治下的桐庐,已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民工,身上都颇泥泞,精神稍显萎靡,也不大声交谈,只是垂头结伴走着,显而是出了大气力的。
再往前走,便到了决堤口。
决堤口的民工密度显然最高,一个肩比着一个,稍稍站开,从后往前传递着硕大、沉重的沙袋,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带着刀、不干活的人,约莫是派下来监督的。
宋昉又把目光放到决堤的口子那里,时至现在,那口子已经被沙子和沉石挡住了,但是仍然有着说不出来的脆弱感。
从京城到江南这么长的时间内,竟没有新赶出堤坝来?
宋昉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又开始找秦安等人。
又得民工们相告,说是众大人们往上游去了。
宋昉并不急着一定要马上找到他们会合,就沿着民工指的方向一路走。
他沿岸边走边看,尤其看到岸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水迹后,眉毛皱得更深了。
过了半个时辰,宋昉远远地看到要找的一群人,隐隐以章巡按为首,白知府在一旁陪着解释,秦安偶尔应答几句。
白知府管的是杭州府,此次决堤口在严州府,严州知府何在?
宋昉埋了一个疑惑在心里,走近了去。
看到他来,章巡按、白知府略点一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秦安绕到他的身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秦安对着白知府道:
“白大人,某问一个或许不妥的问题,那严州知府何在?”
宋昉眉一挑,看向秦安。
白知府没有迟疑,反倒有些抱歉道:
“怪某没与诸位交待清楚,严州知府安必正因水患之事,已被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两司问罪,左布政使和按察使下令,将其押在省中。”
白知府又接着解释道:
“说到此处,某还添几句。诸位大人想必疑惑某不过杭州知府,怎管起严州的事?是这样的,此次决堤口虽在严州境内,却威胁到杭州、扬州、嘉兴等府,左布政使杨文清大人命某就水患事宜兼领各府来办。”
宋昉听着白知府鼓舌一番,宛若在拗口令,暗暗发笑,面上还是连连点头。
而章巡按、秦安则是赞白知府是个能挑重担的人。
既看了决堤口,也算是了了一件大事,接下来便是去省里。
章巡按一行人准备要走,秦安叫宋昉道:
“一起去,别再像早上一般去迟了。”
宋昉顿了一顿,摆摆手道:
“不耐烦跟你一块儿走,我再留下来看看。”
秦安挑眉问道:
“看啥?风景?什么样的风景比京城里的还好,叫你一定要停步下来看?”
宋昉却开始叫苦叫累,道:
“我下了轿就走着找你们,脚酸心累,刚到了开阔地带,你就叫我走,我再歇会,你们先行罢。”
秦安朝陈仲奕微微点头失意,才又一脸无所谓地向宋昉说道:
“那你就留下吧,别太撒欢,这是在别人的地盘。”
宋昉心里一坠,猛跳了一跳,推秦安一把,接着说道:
“知道知道,你快走吧。”
宋昉又开始从上游往决堤口走去,后面跟着一个陈仲奕。
忽然前方的人群中传出一阵喧闹声,宋昉欲凑上前去,陈仲奕试图扯他,得宋昉一瞪,他收回手,冷静道:
“遇事不要莽撞上去,殿下叫你悠着点。”
宋昉听见朱祖宗的“殿下”二字,收回了想要跑过去的腿,折扇一展,隐隐有些不满道:
“知道知道,陈侍卫有理。”
方缓缓走过去。
只见一群褴褛的人之间,夹了两个戴竹斗笠的青年人。他们看起来健壮有力,斗笠掩着眼睛,挡住了大半张脸,正低声询问些什么。
看到宋昉过来,他们也不惧,只是扫了一眼陈仲奕,又继续问。
再走近一些,才听清楚他们不过是在问之前的雨势如何、这次的决堤对农夫有无影响、影响大小。
宋昉心想,哦,把我想问的全都问了。还有,陈仲奕又瞒了什么?
宋昉也不觉得陈仲奕会与他说些什么,既然已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便可以往下游走了。
那些戴竹斗笠的人,脚上踩着草鞋,污泥沾得很多,大概是从下游往上游来的,既然如此,也无甚碰头机会,宋昉也不理了。
乡间的路着实难走,尤其河岸湿滑,要用力走,方不滑倒。尤其是这几日雨未停,兼着被溢上来的河水冲刷过,一脚下去都是浅水洼。
宋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罪受。
这该死的好奇心。
哼,非得把这些是是非非查个水落石出。
到了下游,惨状尤甚。
河水不仅冲刷了田地,更有许多农家房屋。这些原有许多是茅草盖的,虽不十足结实,到底也提供一个容身之所,如今被掀了顶、淹了底,光秃秃的屋架立着,平添三分衰败气象。
宋昉边看,边暗暗心惊。
还有一些屋子是糯米浆石块建起来的,结实些,但瓦终究脆弱,梁也是木的,屋顶被掀开,这几日的雨也往里浇着。
宋昉徒然生了许许多多的感怀,也抱怨不起来足下的泥泞,他挑了一户人家,那人家是以石块造的屋,一个老翁披蓑衣在门口坐着。
看到有人过来,老人问道:
“客人有何事?”
宋昉放轻了声音,只说自己是商人,来此地寻些贱地来买,走了许久累了,不知老翁有茶水可匀一口否。
老人听宋昉之言,脸色立马不好,道:
“客人买地植桑,我等耕地种稻,两地不同用,想来是要买空了。”
宋昉疑惑,反问道:
“我并未言明,翁何故判我是买来种桑?”
老人颇为不忿,道:
“稻利不足桑利,客人事商,自然比我们农人聪明得多,岂会弃桑不植?”
宋昉更疑惑了,接着问道:
“那田价岂不是更高?翁何故如此生气?”
听了这话,老人方才认认真真端详起宋昉来,而后转了神色,笑呵呵问道:
“小郎君不是商人罢?”
宋昉自也一笑,略有腼腆意,答道:
“老人家好眼力。我是一旅人,对山水素有爱好,也好水文、堤坝,此时困在此地,想着看看决堤后是何状。”
老人重重叹气,说道:
“失地死人罢了。”
宋昉又问了几个问题,陈仲奕没有阻止他。
最后,宋昉不过忧心忡忡地踏上了去省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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