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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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过,虽然朱太医给庄薇开了药,但毕竟是重了毒,庄薇只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为大宴打扮时候也只是随便点了几只钗子连步摇都懒得带。
还有一个时辰,大宴就开始了,司礼太监已经派人过来等着庄薇了。
窗外能听见远处隐隐的脚步声和各种分辨不出原因的碰撞之声,但这些都和太医院没有关系。
朱太医皱着眉在太医院的书册中来回烦躁,桌上的墨都已经干了也没注意到。
他回来以后翻遍了太医院记载毒药的书籍,丝毫无所获。他也不敢将此事求助其他的同僚,毕竟庄薇说了要保密。
只是他这样大规模寻找什么东西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平日里和他关系最好的白太医走进来,顺口问道,“老朱,怎么还不回去?今晚大宴,待会就要封道了。”
朱太医的目光不离开手上的医书,抬手摆了摆,“你先回去吧。我已经和上面说过了,今晚留在太医院。”
白太医“呦”了一声,有些好奇地凑上来。
在宫中当值久了,有什么事大家其实都门清。就像是现在,朱太医莫名其妙地给自己加班,还不断翻找着什么,不用说肯定是上面那位主子又派了任务下来。
而到了朱太医这个位置,那吩咐他的主子估计分位不轻。
“怎么回事?宫中哪位小主有了小疾?你跟我也说说,不定能帮上忙呢。”白太医笑嘻嘻地说道,“只是领赏的时候,你可要顺口提我一句。”
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白太医也是想多赚点外快。
宫中这么多主子都是人,有时候一个没吃好没住好或者是给什么虫子咬了,不好说怕影响侍寝的,就会偷偷打点太医院,让帮忙找些药。
朱太医睨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他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将庄薇的事情删删减减,将重点说了出来,“那位应该是被人害了,脉象虚浮像是受寒了,但没有流涕之类的症状,不是寒症。五脏安康,但四肢无力。”
他本来想要再打个补丁,谁知白太医已经叫了起来。
“这不是吃了荒丸的症状吗?”
他在桌上拍了一下,“你忘了?那个被打入冷宫的莺美人,她的罪名不久是加害同宫的另外一个嫔妃。当时下的就是荒丸。”
他这么一说,朱太医也想了起来。
大概六七年前吧,皇帝临幸了一个宫女以后封为美人。
那女人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怕别人抢走她的宠爱,居然给住一个宫的嫔妃下一种叫做荒丸的毒。
说是毒其实也不尽然,虽然这东西名字听着挺可怕,但只是会让中毒人全身虚软无力,脉象类似月事受寒的样子。
嫔妃连侍候皇帝的力气都没有,自然没办法争夺她的宠爱。而且如果长期吃,还会对生育能力有所影响。
朱太医脸上有一点茫然,因为他想不出谁会对庄薇下这个。
谁会给一个没有驸马,也没有婚约的长公主下这种药?
白太医忙催他,“冷着干什么?赶紧去交差啊。拿了赏钱,咱们今晚去喝一顿。”
虽然疑惑,但朱太医还是慢吞吞地起来,朝竺华殿赶去。
他去的时候庄薇的步辇正好才到宫前,见是朱太医,翠珠转身就拦下太监,给庄薇递了个眼神。
庄薇走下车,有些没力气地走到一边。
“怎么回事?”庄薇的声音有些哑。
她今天确实穿的是容贵妃给她准备的那件红色纱裙,但眉眼间因为中毒带了点病弱之气,中和了庄薇的明艳夺目,倒是让长公主多了种惹人怜惜的柔弱。
朱太医小声,“回公主,您让臣查的药臣查出来了。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七年前宫中余美人用十几种寒性药制作的荒丸?”
他一提庄薇就想起来了。
“是那个东西?”她稍微有点惊讶。
“是,”朱太医小心翼翼,生怕庄薇觉得自己是找不出来随便拿个药过来充数,硬着头皮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因为其中的寒性太大,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在付下荒丸后都会出现腹痛浑身无力的症状。
脉象特别像是月事受寒,两样加起来,即使是摸脉也只会觉得是嫔妃的身体太弱,不能侍寝。敬事房就会撤掉当天的牌子。”
……
庄薇盯着不远处石台中的蜡烛发呆,她在思考下毒人为什么要选择荒丸。
而朱太医则以为她是对自己不满,正要跪下,却听见身边的长公主突然笑了一声。
庄薇抬手招来红芪,声音轻轻的,但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朱太医辛苦,拿二十两给太医。”
红芪拂身应是。
朱太医一边抹额头上的汗,一边看着庄薇走向步辇。
她弯着眼睛和一个宫女说了什么。
距离太远,朱太医看不清宫女脸上的表情,但他能从两人的姿态见品出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庄薇比那人要矮一点,所以长公主微微抬着头,弯着眼睛说了些什么。
——估计不是好话,否则那个宫女不会瞬间绷紧脊背。
朱太医当然好奇,但此时红芪已经拿了银子出来。还贴心地拿了个荷包装了递给他,四块五两的银块在荷包中互相撞击,发出好听的声音。
朱太医心下一松,转身离开。
反正对于他来说,今天已经结束了。
这竺华殿再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余光见,他看见步辇后面的几个粗使太监被大宫女翠珠吩咐了两句,随着门口的两个侍卫走进殿中。
而庄薇则重新上了步辇,侧眸望了眼她的竺华殿。
刚才自己对林允卿说的是——【今晚有人要来杀你,信不信?】
她看着几个太监和侍卫无声地走进自己分给林允卿的房间,再将房门合上,淡淡收回目光。
垂眼,和回头看着她的林允卿对上视线。
现在天光已经暗了下来,但底下人一双黑瞳映了点灯笼的烛光,依旧好看。
庄薇轻轻地挑了下眉,笑而不语。
啊,我真的很想反派。
皇帝这次大宴选在了麟德殿,桌子从正殿一直摆到外面的场子上。庄薇是从后面进来的,她抬眼看着下将殿中照得恍如白昼的灯笼烛灯,和一直铺满地面的厚重地毯,大概算了下这顿的花销。还得加上官员一层一层的贪污腐败和大宴后的处理花销。
怎么说呢,大宁在老皇帝手上灭国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要是想一辈子衣食无忧,得想办法进朝廷拿实权才行。
好消息是,在这个架空的王朝是有女子为皇为官的先例,坏消息是本朝朝堂上没有一个女官。
庄薇的座位离皇帝不远,她身边只跟了一个翠珠,红芪和林允卿都留在了后殿等她。
容贵妃就贴在皇帝右边,左侧是皇后,她和庄薇之间隔了个三皇子。两人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误了还没有来。
那边的皇后已经遥遥向她一颔首,庄薇起身,礼数周全地朝皇后和太子。在这女人的脸上看到了满意的笑以后才坐下。
光是看这个座位,就知道其实在大宁,对于女子的束缚并没有那么深。至少皇子和皇女的身份,理论上没有什么区别。
前朝的泰阳长公主就曾在后宫为官,帮助皇帝处理政事。
当然只是理论上,容贵妃可从来没有在她这个女儿身上下过一点功夫。
庄薇在心中算了算自己若是想要拿到实权该走的路,越算心越凉。
如今皇帝主要在用的就是三皇子和太子,后宫还有几个小皇子即将能够进入朝堂。怎么算也轮不着她。
就算是皇帝想要制衡三皇帝和太子,也该用臣子,而不是一个出身秦家,三皇帝的亲妹妹庄薇。
……
庄薇在心中叹了口气。
就算是温止死了,这摇摇欲坠的大宁也得有个人撑起来。
其实三皇子不是不行,实在没办法的话,她就只能紧抱自己哥哥的大腿了。
这样想着,容贵妃和三皇子姗姗来迟。
他俩确实迟了,底下的林右相和方左相都已经入座,容贵妃和三皇子按说不该来的这么晚。
但庄薇大概能猜到,这场宴会是秦久义替皇帝挣来的,容贵妃大概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皇后一个下马威。
你方家再厉害,大宁还是需要秦家才能守住国门。
庄薇从皇后的脸上看到了冷笑,想也知道皇后在心中想些什么,无非是嘲笑容贵妃太过嚣张,皇帝迟早要整治秦家之类的。
庄薇没劝容贵妃,笑着叫了声母妃皇兄,。
她没必要劝,大宁现在能用的将领没多少,能拦住犬戎的只有一个秦久义而已。、
功高震主的同时不可或缺,皇帝又不是傻子,早就看清了这些。容贵妃嚣不嚣张都没办法对事实作出改变。
容贵妃其实这样天都在生庄薇的气,毕竟上次她和温止解除婚约的事情没和自己商量。秦久义说了她好几次,让容贵妃特别没面子。
所以这两天也冷落了自己这个女儿。
但今天她高兴,又看到庄薇脸色苍白,似乎是生病了的样子,难得被激起了母爱。
“薇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容贵妃轻声问道。
转眼对着翠珠就带上了点火气,“本宫将你指到公主身边是让你好好照顾公主,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翠珠眼看就要跪下,
庄薇连忙拦她。
“好了好了,母妃您朝翠珠发什么脾气,这两天没睡好而已。”庄薇放软了声音撒娇,“今天是父皇宴请群臣的大日子,底下这么多大人都看着您和舅舅呢。”
三皇子庄麒盛也笑着劝,“母妃,待会父皇就要来了,翠珠和皇妹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偷懒。”
容贵妃这才偃旗息鼓,“哎,母妃总是太在意你哥哥,经常忽略了薇儿。就怕你宫中的人亏待了你。”
庄薇当然是点头点头。
她扫了眼身边的三皇子。
秦家的基因向来优秀,加上皇帝长得也不丑,三皇子几乎是这大殿中最耀眼的存在,硬生生将对面的太子比下去了一截。
当然,这是因为大殿中只坐了一品到三品的大官,四品以下的温止坐在外面。
庄麒盛抬手给庄薇倒了盏茶,“许久未见皇妹了,近来可好?”
大概是缺什么都喜欢什么的缘故,老皇帝是个真小人,就喜欢谦谦君子。所以几个皇子都铆足了劲往这个方面发展。
庄薇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三皇子把太监当马骑,一边打太监让他跑,一边用石头砸宫女的样子。
那时候容贵妃也就纵容着他,要不是后来皇帝给皇子派了太傅,估计殿中的宫女太监还得多死几个。
庄薇笑着叹了口气,有些柔弱无奈的样子,“有事也不能和皇兄说啊,你那么忙。”
三皇子对她的态度基本和容贵妃对她的态度差不多,在他们眼中庄薇就是个“应该养着的宠物”,不能扔,但也不会上心,心情好时会多给点东西。
而今天,三皇子的心情就很好。
他皱了下眉,“有谁敢找薇儿的不痛快?”
容贵妃没有将温止的事情和三皇子说,此时听见两人的交谈下意识插了进来,“还不是大理寺卿的儿子温止,没点轻重。居然拿着当年随手扔给他母亲的玉佩当信物,硬说我当初将薇儿许给了他。”
“简直可笑,我们秦家就算没有百年,也是名门望族,更别说薇儿是封了宫的长公主,哪里是他能指染的?”
容贵妃看起来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在庄薇提起这件事之前,她早就淡忘了庄薇的婚约。
三皇子倒不是有多在意庄薇。
他在意的是居然有人不顾他的颜面,这样草率地和庄薇谈婚事。要知道作为自己的亲妹妹,庄薇以后的婚事很可能会为他拉拢一个新的势力。
而大理寺卿,远远不够格。
庄麒盛问道,“薇儿,真有此事?”
庄薇在心中笑了一下,她已经不在意容贵妃是怎么对她的了,她现在在意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能不能到手。
高座之上的长公主对着容贵妃说了两句软话,就将三皇子拉到自己这边轻声耳语了。
容贵妃也乐于看到他们兄妹两个和和睦睦的,庄薇和三皇子关系好,她这个母亲肯定不会不乐意。
“还背着我说悄悄话呢。”她嗔了一句,自顾自拿起快糕点在手中玩,漫不经心地朝皇后递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多久。”龙椅旁边,皇后面容看不出喜怒,只是侧眼避开容贵妃挑衅的目光。
她身边的太子适时安抚了两句,“母后,秦将军毕竟才回来,这时候招惹贵妃对我们不利。”
皇后当然知道,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入宫的时候自己身后站着左家,容贵妃多气啊,但就是不能动摇她的位置分毫。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虽然还是皇后,但大宁却需要秦家撑着了。
左相在朝堂上千万句不抵秦家军在边疆打一仗。
真是……
太子安抚了两句,抬眼朝三皇子那边看去。
一直和自己在朝堂上斗得死去活来的皇子此时正认真地听庄薇说些什么。他在心中冷嗤了一声,秦家注定不能长盛不衰,这太子之位,最终还是自己的。
而太子不知道的是,庄薇此时在三皇子耳边说的事,和他有关。
——“皇兄,我听说大理寺卿很早之前就是太子的人了,这事是不是真的啊?”庄薇像是一个在深宫中不谙世事,只从流言蜚语中窥探到一点朝堂要事的小公主那样有些忐忑地问道。
三皇子的目光明显沉了下来,“确实。”
大理寺卿虽然平时不怎么出手,但他多多少少是有一点实权的,曾经也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
庄薇继续:“皇兄,这话我没敢和母妃说,但……”
三皇子已经上钩了,“你有什么话就说,我是你皇兄,别怕。”
庄薇咬了下唇瓣,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听说,温止只是个六品的长史,而且才从江南回来。大理寺的职权被刑部压着,基本没什么说话的余地。
他这个时候从江南回来述职,还趁着舅舅立功的时候说要求娶我……”
“会不会是因为太子想要让父皇怀疑皇兄和他联手,继而对皇兄产生戒备,抵消掉舅舅的战功才这么吩咐温止的啊。”
下一刻,三皇子黑沉沉的眼瞳已经看了过来。
庄薇在其中看到了警惕和杀意。
虽然不是冲着她来的,但庄薇知道,三皇子多多少少也对自己有些怀疑。
毕竟这样条理清晰,内容“丰富”的话,不该由她这个深宫中的小公主说出来。
但庄薇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三皇子的疏离一般,抿唇又拉了他一下,见人不靠近自己,还加大了点力道,才将人的耳朵重新对着自己。
“皇兄,我这两天一直只想这个。我听储秀宫新来的妃子说,大理寺卿早就被太子给抛弃了,太子嫌他们家没用。
我就想,温止会不会是为了讨好太子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然他考中科举的时候怎么不直接和父皇说要求娶我,非得等到现在呢?”
庄薇给自己的信息来源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储秀宫的那群秀女吵架的时候什么都能说得出来,庄薇说自己是从那地方听到的,三皇子根本就不会怀疑。
同时,女子总是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格外关心。想着想着就像偏门了,想得晚上睡不着硬生生熬出病了,才敢和自己的哥哥说,多合理。
果然,三皇子脸上出现了两分沉思,随即浮出一份厌恶。
“是,是有这个可能。而且应该不是温家想的注意,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就是太子和皇后商量的,说不定其中还有方家的影子。”
他喃喃自语,“阴魂不散。”
三皇子在脑中补完了太子那边的谋划,看向庄薇时,严重眼中带上了点怜惜,“委屈薇儿了。”
庄薇小声“唔”了一声,“我还好,但舅舅那么艰难才守住大宁的国土,居然有人想要用我的婚事来陷害皇兄和舅舅,这些人真是,该杀。”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就像是怕了一样。
庄薇说完就咬住了下唇,摆出一副想要岔开话题的样子。
随即她看见,三皇子眼中有一抹代表同意的亮色。
庄薇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什么秉性,三皇子是绝对不能用纯良两个字来形容的。在容贵妃的纵容之下,他甚至是残暴的。
只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装模作样硬生生忍住了而已。
这一次,如果庄薇说的这些话能在三皇子心中生根发芽哦,他肯定是不会放过太子和温家的。
只不过两者待遇不同而已。
太子肯定是死不了,三皇子顶多让人在朝堂上对付他添添堵而已。
至于温止……
能弄死他最好。
庄薇垂眸,遮住眼中的冷意。
要是可以,她愿意和所有人和平相处。但只怕在一开始,温止就想要弄死她。这样的人,庄薇还是选择先下手为强。
庄薇正想着就觉得殿中似乎有目光一直在朝自己这边扫过来。
按说看容贵妃和三皇子很正常,但她确定,这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反正今天的主要事情也解决了,庄薇一边喝茶一边寻找那个看着自己的人,却不想,一直在偷觑自己的人居然是林右相。
四五十岁的右相须发中夹杂着几缕难掩的白色,这代表他已经不年轻了。
庄薇朝下看时,老头子正和自己对上视线,随即有些仓促地笑了一下。
庄薇落落大方地举茶示意。
按说凭他们两个的身份,庄薇行礼,右相颔首回礼就好。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林右相居然下意识举起了酒杯,接着一饮而尽。
庄薇:哦豁,这老头有故事。
她垂眼,轻轻蹙了下眉。
仔细想想,自己能和他相关的事情可就只有一个林允卿而已。
……不会吧。
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还是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
殿外鼓声骤然响起,礼乐也随之奏响。庄薇扶着桌子起身和所有人等到皇帝。
她本来就是在高出,此时站起身视野更加优越,远远的,庄薇和殿外一人对上视线。
——温止。
六品官员的官服是灰绿色的鹭鸶补服,他仿佛只是往殿中看了一眼,像是一个好奇殿内座位的小官员一样。
但庄薇知道,这个狗玩意就是在看自己。
自己在盘算着怎么弄死他,这玩意估计也在想着怎么利用自己。
很好,很公平。
皇帝今天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他身边跟着秦久义,能和皇帝一起走进来,这是臣子莫大的荣幸。
所有臣子都在皇帝在龙椅前转身的一瞬间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如洪钟,在整个大殿的上方回响。
在庄薇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小节明黄色的袍角从龙椅的边缘露出来。
皇帝一抬手,示意所有人起身。
“谢陛下——”
庄薇起身坐下。
她需要抬头才能看见皇帝的脸。
冠冕的旒摇摇晃晃,让上座之人看起来威仪万分,代表天下共主的位置。
但冠冕之后,也只是一个带着病气,眼袋浮肿的中年男子而已。
……
皇帝满意地用目光扫过下面每个人的脸,在扫到庄薇这里时刚好和她对上视线。
庄薇乖巧一笑,十六岁的少女笑出两颗小虎牙又天真又漂亮。
皇帝会对三皇子心怀芥蒂,会对太子警惕万分,会对这殿中的左相右相半信半疑,甚至对那些还没有长成的小皇子疏远。
但庄薇,不会。
她只是一个公主而已。
虽然身后站着秦家,但她不会和皇帝争权夺位,不会和臣子结党营私。简单来说,如果皇帝想要从哪个孩子身上找到点身为父亲的慈爱的话,庄薇是整个宫中最好的选择。
特别是现在,皇帝必须要表现出自己对秦家的亲厚,但同时,他不能打破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平衡。
所以在皇帝与群臣寒暄了几句后,转向容贵妃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朕瞧着薇儿真是越来越像你了。”
容贵妃的笑稍微有些僵,毕竟她想要听到的名字可不是庄薇,而是三皇子。
但现在她总不能拂了皇帝的面子,只能跟着一起笑,“是啊,一转眼薇儿都十六了,在臣妾心中,仿佛昨日里还抱着她呢。”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团。
这些年的病气急速消耗着他作为一个人的生气,左相比他大了十来岁,居然和皇帝差不多的样子。
他看着庄薇,“朕昨天还和你舅舅说起你,盛儿这几年都在帮着我处理朝堂上的事情,你母妃身边也没个能陪的人,想要多留你两年。”
庄薇特别乖,轻声细语,“薇儿也想多陪母妃和父皇几年,父皇,薇儿是公主又不愁嫁,您别那么早把我赶出宫啊。”
她这话说得又娇气有可怜,皇帝一下子笑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把你赶出宫。到时候朕给你块牌子,让人随时都可入宫,不用通报就是。”
他确实很高兴,想了想又顺着庄薇的话说下去,“朕也不舍得这么早就将薇儿嫁给旁人,等这两届科举再挑挑,父皇一定给你找个好夫婿。”
容贵妃大概是想要让三皇子往皇帝面前凑一凑,但几次都没有机会。另外一边的皇后根本就没有得到皇帝的眼神,气得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火气压下去。在心中安慰自己说容贵妃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处。
毕竟庄薇,一个公主而已。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和赶来报信的小太监耳语几句,突然朝皇帝走来。
庄薇看到皇帝脸上本来就满意的笑意扩大了几分,随即坐直,朝大太监一点头。
穿着深蓝满绣的大太监走到台阶上,高声——“宣北齐九殿下——”
同一时间,后宫中安安静静。
今晚主要的巡逻都安排在了麟德殿。
所以,有人趁着夜色潜入了竺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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