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6章青城梅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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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团圆宴后的第二天一早,桂氏把前来请安的武氏、田氏、刘氏说教了一通,寻了个由头罚武氏站了一个时辰规矩。
从妾侍那里扳回一局后,桂氏带着一夜思忖推敲后的说辞战果,信心满满的奔赴“苏香院”,打算一击即中,敲定刘氏喂养如蔚的事情。谁知扑了个空。“苏香院”分事周妈妈说,苏桂一早不到,点卯领着如蔚,在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的陪同下出了门,坐的是来时的白府马车,驾车的是苏桂夫家的人,出门时只说了带如蔚到雍州城到处走走,并未具体说明去处和归时,更没带上任何苏府下人。
桂氏大奇,询问了三两仍留在“苏香院”的白家下人,都说不清楚主子的去向,只得作罢。
昨夜刻意让平妈妈配合演了出戏,虽说苦了年幼的女儿,但到底是收到成效。秋夜风瑟瑟,桂氏担心如茹身体,本欲让林大夫跟自己回“苏青院”给如茹号号脉,看看昨晚闹的那一出有没有给女儿留下病根,谁知一番寻找下来,竟然发现连林大夫都不在。被谴来临时伺候林大夫起居的丫头说,林大夫自己收拾了行装随苏桂一起走了。
桂氏这下更好奇了。连行装都收拾了?苏桂是要带着林大夫和如蔚去哪里小住吗?
(二)
毓京以西的渭水,发源自寰西、济北交界的寰西山脉,自北向南,流经伊西、寰西、陇西三省,入毓京口后汇入明西河,往西一路流淌入海。宽敞通畅的渭水河道,成为三省通往毓京的最佳水路线的同时,也孕育了发达的水运贸易。其中,以渭水沿线的通裕、达仓、达富三府最盛。渭水流经通裕府的雍、苍二州。雍州段因“青承仙女”的传说被称为“青承河”。
“青承仙女”原名芷青,是西王母的第八个女儿。据说在元前的某日,恰逢生辰的芷青仙女被获准下凡行善。来到雍州境内时发现此处河水污浊,百姓以污水为生多得病,于是芷青仙女在“明雍山”耗时七七四十九日,终练得秘术将污浊河水重新变回清澈,挽救了众多百姓的性命。为了纪念仙女的功德,雍州以每年的八月初八为“青承节”,大肆庆祝奉祀芷青仙女。芷青仙女所居住过的“明雍山”被百姓亲切称之为“青承山”,流经雍州境内的这段河被称为“青承河”。
“青承山”位于明、雍二州汇“青承河”的三点交叉口,长年的河水冲刷,使得泥沙在此处淤积,形成了冲击平原。陆路与水运的交汇,带来了商业契机和城镇的发展。“青承山”下的青城县就是交汇发展的产物。
青城位于雍州以北,是渭水流入雍州后所经过的第一个县城,也是往来明雍二州、通达达仓府、伊西寰西二省的重要关卡。作为雍州管辖的六县之一,青城凭借水运和林木业在税收缴纳中排位第三。
雍州通往青城共水、陆两道。水道沿“青承河”西北向走,不出两个时辰即可抵达青城的东港。陆路自雍州北城门而出,沿着官道一路向北,马车车程约在一个时辰左右。
苏桂今日从苏府出发时天方亮,卯时还未至。四马双驾的烫金绸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了约个把时辰,辰时已行至“青承山”南山口处。青城县城的城墙就在视线所及,遥遥在望。苏桂怕长久舟车劳顿,小如蔚身子吃不消,于是命人原地休息一炷香时间。
许久没有踏出院子的如蔚像只刚被放出笼的快乐小鸟,对周遭一切充满了绝对的求知欲,时不时冒出几个让大人们哭笑不得的问题之外,还满怀心思想从茶棚老板手里顺走给他闺女刚烙的糖孺子。茶棚老板瞧她口齿伶俐机灵有趣,就另烙了个飞马样的糖孺子送给她,把小丫头高兴坏了,拿着糖孺子就去苏桂面前献宝。
苏桂被糊了一脖子糖浆,又好气又好笑,直把如蔚抓在怀里挠咯吱窝,逗得如蔚咯咯直乐。
短暂休息后,苏桂的马车继续赶路。收拾茶碗的茶棚老板发现了碗盖下压着的百两银票,吓了一跳,激动得险些把手里的茶碗给摔了。
早知来的是贵人,他就该更卖力些才是。说不定赏得更多。
(三)
苏桂的马车沿着“青承山”南山口以东继续前行,行约一炷□□夫后拐进一处梅林内。穿过大片梅林,一座朱门大院出现在眼前。雕着凤凰于飞纹的帽檐下,两个狂草体被镶嵌在深褐色梅木上。一双月白灯笼绘着丰雪压梅,点点红梅色泽滋润,栩栩如生,仿佛一探即可摘得梅样嫣红。
三年未达山庄,庄院门口寂寂依然。南山口的风仍吹得人瑟瑟发抖,梅林里的梅子熟了几载春秋,红艳了此处的清逸。
苏桂静静的站在马车前,望着山庄牌匾久久无话。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第一次相见。少女的呼喊声言犹在耳,仿如昨日。
不多时,朱门豁然洞开。一个挽着回心髻,身着竹青色云纹褙子、茶白细线纹绫裙的婆子引着一着宝蓝锦袍的中年男子从照壁处走出,一路态度恭敬,礼数周全。男子手里捧着一本账本,在院门处对着婆子连连道谢,引得婆子又行了个福礼。
中年男子离开后,婆子如往常般让门房丫头把大门关上。不想,略带熟悉的声音自院外传入。只听苏桂朗声问道:“周妈妈,可还认得我?”
婆子闻声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苏桂。忽的一灵光,认出苏桂来,忙疾步上前,一个倾身就给苏桂行礼,喜出望外道:“原来是白夫人。三年不见,白夫人一切可好?”
苏桂扶住婆子的手,微笑道:“好,好,一切都好。就是这仗,一打就是三年。西御关卡闭了三年,入不得关,也就绝了这雍州。”
婆子连连点头,满脸喜色道:“我自是晓得的。当年北方开始乱时,夫人就说西御关会很快闭关,您也来不得这青城。我还以为只是夫人随猜,谁知真是如此。”
“你家夫人向来料事如神,看啥事儿都十分通透。这三年我虽不得入关,但‘异书坊’的书可是已经卖到阿木伊。我们苏家,又出了个能人。”想起儿子仲夏曾经拿了本“异书坊”的复制本到自个儿面前献宝,滔滔不绝的夸赞写书人的真知灼见,苏桂就忍俊不禁。若是告诉他,所崇拜的作者“无名氏”就是自家姨母,那小子怕是该高兴坏了。
相比苏桂对苏梅的赞誉有加,婆子却有不同心思。听到苏桂的赞语,婆子叹了口气,道:“再能干又如何?无儿无女,无父无母,每日跟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混在一起,说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年年看着到年龄的丫头被放出去,一批更年轻的丫头进来庄子里。不二嫁,不听劝,不结交朋友,光看书写字,就是赚得金山银山,又能怎样?”
苏桂愣了愣,半响无言。她固然十分佩服苏梅,但却不得不承认,婆子的话是对的。
说起自己的这个堂妹,“遗世山庄”庄主苏梅夫人,苏桂也是感慨万千。11年前,20岁“高龄”的苏梅顶着气死生母的“罪名”嫁入雍州富昌县乡绅大户林家为媳,成为林家嫡长子林宗河的第二任填房夫人。婚后夫妻不睦,时有争吵,常闹得林家家宅不宁。苏梅性子倔、个性直,常常语出惊人,一言一行似乎总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她无法忍受丈夫在自己怀孕期间纳妾,大闹了一场后孩子没有保住,妾室却依然被抬进了门。此后难以在封建大家庭里生活的苏梅,竟然闹出休夫闹剧,在没有休书跟和离的情况下回了雍州。时任陇西省从三品知省的苏道安无法忍受庶女的怪异言行和激进做法,最终将苏梅赶出了苏家。若非亲弟苏赞暗中打点帮忙,怕是如今苏梅还漂泊在外。说起来,苏赞对他这个亲姐姐还是相当有心的。比起生父苏道安的无情跟嫡子苏赏的无义,苏赞对苏梅可谓有情有义。不止为苏梅购置山庄田产,挑选可靠奴仆来伺候苏梅,还会利用各种时机来亲探苏梅。逢年过节,也会让桂氏为苏梅送来节礼,亲书笔信邀请苏梅来苏府同家人一起过节。尽管苏梅从未去过,但有这份心,便也是足矣。
这位被苏桂称为“周妈妈”的婆子,是当年苏道安府上的家生子,与苏梅的生母周氏来自同一个家族。周氏是苏道安未抬姨娘的通房,于尚文十九年生下了苏道安的第一个孩子,庶长女苏梅。当时已嫁人生子的周妈妈担起了随侍妈妈之责,用心照顾周氏母女。苏梅出嫁时,周妈妈一家作为陪房一起陪嫁到了林家。周妈妈本以为苏梅能在林家平安过一生,不必再看苏家人脸色行事,谁知造化弄人,终究镜花水月一场空。
苏桂理解周妈妈的担忧。苏梅如今的处境就像如蔚,看似富贵双全,实则一无所有。
对于苏梅,苏桂是既心怀担忧又无可奈何。如果苏梅愿意,她当然想带她去关外,为她寻觅一门好亲事,让她从此安乐过一生。但苏桂知道,苏梅对人生早已心灰意冷,对成婚更是绝望透顶。如今这样活着,不过是思及生母之恩,苟延而已。
如蔚被云妈妈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兴奋雀跃的心,让她在双脚一落地时就失了控。刚刚在马车上就闻到一阵阵的梅香,听到鸟叫声,云妈妈才说外头是个梅林子,小丫头就两眼冒金光。想一头扎进林子里的心一下子就溢了出来,逗得几个大人哈哈直笑。
看小丫头一阵风似的往前跑,云妈妈又急又气,在后头追着要把比甲给她穿上。然而这丫头只顾小跑,压根儿没听见。
瞧见姑姑在前头和他人说话,小如蔚一个小跑上前,抱住姑姑的腿道:“姑姑姑姑,我是不是可以去林子里玩了?我刚刚听到小鸟的叫声了。它们在喊我。”
苏桂莞尔一笑,弯身把小丫头抱了起来,道:“蔚儿,你忘了姑姑跟你说什么了吗?我们今天来这里是干嘛的?”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响,才回答道:“探望梅姑姑,陪她说话解闷,摁……林伯伯要给梅姑姑诊脉,如果梅姑姑拒绝,我要劝着梅姑姑。”
苏桂笑着点点头,道:“正是这样。那蔚儿还要去林子里玩吗?”
小丫头扁了扁嘴,犹自不甘心道:“可……可是我们晚上就回去了。”
苏桂高深莫测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梅姑姑留我们住在庄子里呢。”
小丫头刚被浇了一头冷水,这会儿听苏桂一说,冷着的心又开始复活了,兴奋的抱住苏桂的脖子问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等会儿问你梅姑姑不就知道了。”看着小丫头红扑扑的小脸蛋,听着她稚嫩的言语,苏桂心情大好,觉得今天带她出来完全是对的。今早出门时,云妈妈还担心小姑娘受不了马车颠簸,身子吃不消。谁知小如蔚没有半点不适,一路上还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着实给这单调的旅程添了不少欢乐。
周妈妈看如蔚眉眼间和苏桂没有半分相似,又听小丫头喊她和苏梅姑姑,一时有些好奇道:“白夫人,这位是?”
苏桂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侄女,如蔚。蔚儿,快喊人,叫周妈妈。”
小如蔚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妇人,忽的咧嘴一笑,甜甜的喊了声周妈妈,一丝认生胆怯都没有。
周妈妈的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连连点头微笑起来。小女孩虽年幼瘦弱,但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对大眼睛尤其水灵剔透。年龄看着不大,却没半分娇气,更不认生怯懦。说话时谦和有礼,有些小大人的样子。想去林子里玩但不忘来询问长辈意见。对苏桂教导的话记得分毫不差,甚是懂事乖巧。
苏桂跟苏梅的侄女,又是如字辈,想来是苏家人无疑。想到苏桂的五个弟弟皆是商贾人家,却能教养出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周妈妈就满是羡慕,禁不住问道:“不知是哪位苏老爷所出?蔚姑娘可教得真好。”
苏桂抱着如蔚一脸骄傲道:“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全是跑生意的,哪里能生养出这样的孩子?蔚儿是赞弟家的。说起来,可是阿梅的亲侄女。”
周妈妈满脸震惊。苏桂不说还不觉得,苏桂这一说,再细细打量一下,确实和苏赞有几分相似。
丫鬟心竹走上前来,对着苏桂福了一礼,道:“夫人,东西都卸下车了。是否现在就搬进庄子里去?”苏桂点头称是,心竹即麻利的让人搬起东西来。
周妈妈先是一谢,再躬身亲引,把苏桂一行人往庄子里带。
走在后头的林大夫抬起头看向那梅木牌匾,两个“遗世”狂草,似在述说主人的“遗世而独立”。看来,这里又会是一处有故事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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