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端倪，怀疑

辛窈起身，好奇的翻开被褥查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别致的锦盒。

        它雕工细致精美，触手温润，是上好的木料。

        辛窈拿着翻来覆去地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吧嗒”一声，锦盒打开，里面满满的首饰骨碌碌掉出来，落满了她的膝前。

        勾金丝的流苏簪、白玉嵌珠的翠玉簪、步摇、耳坠、手钏琳琅满目，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辛窈都吓呆了，她翻捡着这些首饰往匣子里装，她前世怎么说也是跟在黎晏身边，好东西见过不少。

        光是一打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些首饰绝对很名贵，是谁塞到自己房里来的？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叫了兰苏进来，可是兰苏也不清楚。

        “院子里没进来过其它人呀，昨天我收拾屋里还什么都没有呢。”

        主仆两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明白这离奇的匣子是怎么出现的。

        没办法，辛窈决定先收起来放着，等过几日见了敏宁，再问问她怎么办好了，听说过屋里失窃的，可还没见过凭空多出来财宝的。

        戴是不敢戴的，她一个孤女、借住在别人家里，谁都知道她手中没银子，突然穿戴的珠光宝气的，这不是招人怀疑吗？

        况且，早上李慈才把她训诫敲打了一通，晚上尚书府老夫人就派人唤她去一趟屋里，消息这么灵通，恐怕自己一言一行都有人在背后看着吧。

        唉，辛窈端坐在屋内下方，眼观鼻鼻观心，心里胡乱想着，面上乖乖巧巧，庆幸着幸好自己早上看到锦盒没声张，要不然肯定又有不少麻烦事。

        老夫人喝着茶，自从辛窈进来问好后就没说话，却一直在观察辛窈。

        她也是一大早就听自己小儿子说了这个辛窈和颜家次女的事，李慈言语中有些瞧不上这个小姑娘，觉得她事儿多，可老夫人不这么认为。

        端王曾经欠下昭淑皇贵妃一个人情，作为小辈的敏宁每次和颜家的女儿起了冲突，总是不得不忍下这口气，避让三分。

        久而久之，那颜家的真就蹬鼻子上脸了，敏宁从来没告过状，这次辛窈在，没让她们占了好处，她们倒是眼巴巴地先闹起来了，也真好意思！

        自己这个小儿子年少英才，傲气十足，偏偏皇帝又信任他，养出个严肃板正的性子来。辛窈现今在自己家住着，又是护着敏宁，他不向着自家人就算了，还当街训了人家小姑娘，真是个木头脑袋！

        老夫人心里抱怨地想着，脸上却不显，笑眯眯地让侍女给辛窈上茶，询问了她好一会儿最近状况，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有没有想家，言语中好像还想给辛窈派两个丫鬟和婆子服侍。

        辛窈哪里敢要她的人？她客客气气地推辞了，言语中都是小心翼翼和谨慎，见她这么坚持，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左右她原本的用意也不是这个。

        她又喝了一口茶，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才开口：“敏宁还缺一个伴读，送你去书院愿意吗？现今不同往日了，姑娘家进书院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辛窈本来以为她开口会是训诫或敲打几番，没想到是这个。

        她本就想要做点儿与前世不同的事，好让自己避开和黎晏有交集，进书院倒是个好办法，她正求之不得呢。

        见她答应了，老夫人也不再拘着小姑娘留在自己这儿，摆摆手放她回去了。

        她倒也不是心血来潮，或者是闲得慌才想着安排辛窈去书院，实在是她疼爱敏宁，给自己这个外孙女找个伴儿罢了。

        况且，皇帝把人安排过来后，就一直没动静了，倒不如放到书院去，看看皇上那边态度如何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么折腾了一天，辛窈也累了，她私心想绕道从小路回院子，经过后园的假山石时，她又想起了第一天到尚书府时，在这里被抱住了的情形，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也许是有人私相授受，结果把她认错了呢？毕竟“屏屏”这个名称的发音，与许多字都相同。这么想着，但辛窈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向假山石后面走去，忍不住想要再看看。

        借着模糊的月光，白天看不清的东西反射出一点光辉，吸引到了辛窈。

        “欸？这是什么东西”

        假山石壁的缝隙中，有一小片黑色的布料，上面绣着残缺的银丝花纹，刚才的光辉就是月光反射银丝线发出来的。

        辛窈小心地拿着那片布料查看，假山石这里不常有人来，布料摸上去十分柔软光滑难道是那天的那个男人留下的？

        不自觉的，她慢慢攥紧了那片布料，因为她回忆起来，就在她还没梦到前世的所有事，这一世第一次见到黎晏的那天，他正是穿了一件黑底银纹的衣袍。

        在假山石遇到那个男人，和那天碰到黎晏之间虽然隔了好几天，但光是这一种巧合，就足够令辛窈内心惶惶。

        如果就是黎晏呢？

        是不是说明，这一世，黎晏早早就盯上了自己这副身体，要换给“屏屏”用？

        还是说，他也重生了？

        只要想一想有这个可能，辛窈就感到一阵寒意。

        前世她守在黎晏身边多年，冬送暖汤、夏熬凉茶。黎晏去南方赈灾染上时疫，别人都不敢靠近，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走，一直贴身为他擦洗服侍。

        当时连最闻名的医官都束手无策，谣言四起，都说黎晏撑不过去，大越储君要换了。有人垂涎她的美貌，找上门来说可以庇佑她——在黎晏死后。被她一巴掌打得再不敢妄言。

        她一直没放弃，连夜守着他的病体，终于等到黎晏醒过来，身体恢复。这么痴心，人人都说待将来黎晏登基，她定能时来运转。

        可即使她多年来这般痴心付出、相伴左右，都比不上黎晏心里那个只在多年前出现过一次的“屏屏”。

        这叫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不怨？

        不管黎晏是何种情况，重生还是单纯看重了她的“躯体”，她都绝不会任他宰割！

        前世欠下的，她已经还给他了，想必她离开后，黎晏与那个“屏屏”一定过得琴瑟和鸣，毕竟，他表现得那么念念不忘、那么深爱着“屏屏”。

        辛窈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想，不管怎样，这些都与她没关系了，她一定会好好过自己这一世的人生，最好能在书院读完书。也许将来做个女官，被派回江南去。

        如果入不了仕，她还想开个小铺子卖点儿东西，就像敏宁的四哥那样，赚点银子自己花。

        想着想着，心情轻松下来，辛窈看着手中的布料，小心地把它叠起来装好。她这一世并不是完全被动的，至少她现在不是小丫鬟，还有敏宁这个好朋友护着，有前世的记忆，她想自己即使没什么家世，想必在京畿也是能活得很好的。

        至于黎晏辛窈之前打算完全避开的，但看着手中布料，她改变了主意。

        既然他也有重生的嫌疑，那她就必须找个机会试探一下，最好的结果就是希望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只是巧合吧

        辛窈有些怅惘，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不再留恋，快步离开了。

        风吹动柳枝，发出簌簌的声音，在夜色中略显突兀。

        辛窈已经走出了假山石好远，心神一动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也没多想，默默加快了脚步。

        “殿下，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暗卫藏身在阴影处，压着声音低声问到。

        黎晏站在暗处，看着辛窈的身影一转弯消失在远处，没回答暗卫，而是语气平静道：“她没戴那些首饰。”

        什么？暗卫没听清，他今日一直跟在太子身后，看着他的殿下就像犯了疯魔一样，一步也不停歇地悄悄跟着那位姑娘。

        口中还不时蹦出几个他听不懂的词，臂如“瘦了”、“李慈”、“罚他”之类的话。

        他只是个暗卫，什么也不敢说，只能跟在殿下后面。

        这时，黎晏又开口了，他语带困惑：“为什么不戴？是不漂亮、不喜欢吗？”

        皱着眉思忖了一会儿，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转头严肃地对暗卫吩咐道：“现在就去告诉端王家四公子，就说他那妙华轩里的首饰丑死了，屏屏都不愿戴，让他再好好做一些出来送到东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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