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藏新变

“诸位，大喜之日哭哭啼啼，也太不像话了吧。”

        韩平叹了口气，问：”潘大人想说什么？“

        ”没什么。“潘予往前走一步，隔在了韩平和村民之间，和蔼地笑道：”诸位乡亲不必悲伤，韩姑娘与我家公子喜结连理，并不是韩姑娘彻底卖给了高府。她今日是弯月村的姑娘，明日也是，明年后年，一直都是！“

        潘予接过那篮鸡蛋，递给随从，说：“这是乡亲们的诚挚心意，要好好收下。”

        随从们纷纷从乡亲手里带走礼物，乡亲们眼含热泪地站在原地。

        “好了，莫冲了喜气，来，大家放开了笑。”韩平突然笑出了声，仿佛是真的喜从心来。

        “好热闹嗬——”屋里传来吆喝。

        丞柏回头看向房内，只见几个红娘搀着凤冠霞帔的韩墨薇从房中走出。韩墨薇的长发被高高挽起，上面插着几支玉翠发簪，水粉胭脂轻轻擦在她娇嫩的脸上，又添无限娇艳。丞柏毕生见过了无数美女，此时韩墨薇真正打扮之后，才明白那红娘所说的云宫仙子之话根本不是虚言。

        一个红娘注意到丞柏怔怔地看着韩墨薇，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取来红盖头轻轻罩在韩墨薇的头上。韩墨薇面带喜色，直到红盖头彻底把脸藏住后，表情也没有变过。

        “好啦——奏乐啊，新嫁娘来啦——”潘予示意道。

        丝竹管乐又起，空气更加欢腾热闹。韩墨薇莲步轻移，在红娘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外。

        “好，拜星君——星君赐福，天点良缘，金玉连理。”红娘吆喝一声。韩墨薇依言，向着天空行了躬身行礼。

        “拜父母——生之所予，养之所赐，毋忘恩情。”红娘又吆喝一声。韩墨薇被搀着冲向韩平，款款一礼。

        韩平闭上眼睛，什么也没说。

        “拜亲邻——”红娘吆喝出了最后一声。韩墨薇再次行礼，可此时人群里一个小女孩叫道：“韩姐姐再见——”

        “柔儿，瞎说什么！”又是那个母亲，她赶紧捂住女儿的嘴。

        红娘被打断了，不过也没人在意小孩说了什么，只是继续说：“同渡患福，视若一家，欢喜同享。”

        韩墨薇什么都没说，行完礼后，红娘便搀扶着她走上了红轿。

        潘予手一挥，又是炮响，这次还有惊人的礼炮轰鸣。音乐更加卖力地演奏，表示已经接上新嫁娘了。

        此时潘予突然凑到了韩平的耳边：“韩先生，你且好自为之。”

        “你在说什么。”韩平冷冷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潘予恶狠狠地说：“你要是胆敢入城闹事，休怪我们下手无情。”

        “您放一百个心吧。”韩平直视着潘予，道：“这种要挟我可不是第一次听了。”

        “那您想必就不会忘了……可别让我捉到你。”

        此时，丞柏走出药堂，站在韩平身后。韩平笑道：“您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除非我们都死了。”

        “今天大喜的日子，我奉劝你谨言慎行——就此别过。”潘予指了指韩平的鼻尖，突然一收脸上的凶狠，换出一副和蔼欢喜的脸色，向韩平行礼。

        韩平没有搭理他，只是拍了拍丞柏的后背，轻轻说：“去。”

        丞柏点了点头，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潘予没有说什么，拂袖走了。

        ……

        迎亲的队伍歌舞升平地越走越远，红轿轻轻放在了高府的木船上，风帆一拉，挑夫斩断船绳，木船离开码头，远去了。

        送亲的乡亲送到了码头后，都定定地看着那船的远去。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才渐渐议论了起来。

        “韩姑娘就这么嫁走了？那个公子哥都不亲自来迎亲吗？”

        “都是命数啊……”

        人们感叹几番，四散回了家，而路过了韩家药堂时，人们才发现今天的药堂关门的极早。没有人知道韩先生去干什么了。

        ……

        迎亲的队伍都去了船舱里，尽管沿着弯月河顺流向下就是瑜名城，可这其间大抵也要半日时辰，人们不愿意多等，挑夫们想要讨点喜酒喝，而红娘们则都守候在红轿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陪韩墨薇聊天。

        可是红轿里面静悄悄的，里面既没有抽泣声，也没有人搭话。

        红娘自讨没趣，可是也不敢离开。丞柏站在船边，死死盯着他们所有人。

        “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听说潘大人说是新娘子家执意要带的人——也许是随从吧。”

        “一个穷酸医生家里，也有这么个随从。长了双牛眼，睁那么大看着人心里慌慌的。”

        “我们走吧走吧，他看得我心里都发毛。”

        红娘合计了一下，也都全都去船舱里了。一时间船板上，只有丞柏和韩墨薇一人一轿而已。丞柏轻轻走到韩墨薇的轿子旁，韩墨薇轻轻松了口气，小声问：“小柏？”

        “我在。”丞柏说。

        ”她们都走了吗？“韩墨薇问。

        ”都到船舱里去了，没事，这里我陪着你……会不会有点冷？我没想到弯月河居然下游居然这么宽阔。“

        ”没事，轿子里挺暖和的。“韩墨薇顿了顿：”你别离我太远，我有点害怕。“

        ”害怕？为什么？“

        韩墨薇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此次联姻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就是直觉……他们迎亲的队伍有几个人？”

        “四个轿夫，潘予，几个乐师和几个红娘……好像也就不到十五个人的样子。”

        ”太少了……“韩墨薇轻轻说。

        丞柏也点点头，说：”我也觉得太少了，毕竟是大喜的事情，就算是二人阶级差距再怎么大，十几个人都不到的迎亲队伍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些……“

        ”所以我很害怕，我不知道瑜名城里到底是什么在等着我。“

        丞柏轻轻抚摸着轿子，说：“别怕，我在，有什么事情我们一齐面对就行了。”

        “好。”

        丞柏点了点头，可是一侧目时，却看到潘予站在不远处。

        “丞少侠。”潘予向丞柏行了一礼。

        丞柏鄙夷地看着他，不情不愿地回了一礼。

        “少侠曾去过瑜名城吗？”

        “从未去过，怎么？”

        潘予笑笑，说：”那么少侠应该不知道，我们此行距离到瑜名城还颇有距离——船舱中已经备好酒饭，不妨我们去好好休息一下？“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让丞柏离韩墨薇远点。可是丞柏不愿意离开韩墨薇半步，迟迟不动。

        ”你们自己不管你们的少夫人，我在这里守着也不行？“

        ”丞少侠尽管放心，少夫人这里我留着就行。“

        ”你？我怎么信得过你？“

        潘予冷笑道：”少侠这句话好不中听，难道我还会害了少夫人不成？“

        丞柏右手轻轻握住刀柄，道：”你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我就更不敢离开了。“

        ”哈哈哈……只是笑谈，少侠太严肃了。“潘予打了个哈哈，笑颜重新恢复了回来。

        ”不过，少侠还是多加小心……”潘予目中寒光闪露：”再往下走，就不是弯月村了。瑜名城可留不得您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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