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头破血流

　　学校的生活既单纯又丰富多彩，单纯是因为两耳不问窗外事，只管埋头读书就行。丰富多彩是那课间十分钟的休息，还有就是音乐课，体育课。特别是体育课，那是同学们的最爱。因为体育老师懒的很，偶尔教教他们做做体操，打打球。大多数的时候是把篮球、足球、跳绳之类的往外一搬，再来一句：“你们自由活动”。于是这堂课就如同放羊一样，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上午第三节课是刘五一他们的体育课，喜欢踢球的男同学，满操场追着球跑。婷婷却想去摘山上的刺苔，那是刘霞、小宝的最爱。趁着空闲她邀女同学一起去，可那些女娃怕刺，没一个愿意跟她走。

　　张建华见她一个人上了后山，自己也尾随过去。而这一切又落在铁蛋的眼中，他打了一会球，见两人还没从后山回来，顿时想起翠翠的话，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本想叫上五一和小石头一起去看看，又怕他们说自己多心，想了想还是独自上了山。

　　后山说大不大，说不大也有那么几个小山峰小山谷。这里少有人打理，除了几颗歪枣树，就是满山的荆棘。有一处山坡上还有几座坟,  墓碑上刻着G命小将某某某的字样。那地方阴森，婷婷绝不会去。

　　铁蛋推算出婷婷的去向,  还没走上几分钟,  忽听山谷中传来急促的叫喊声：“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铁蛋快步飞跑,  只见建华正把许婷婷往怀里拉，要去亲她的脸。

　　婷婷极力挣扎,  不让他碰上，可脸蛋仍被他啧啧好几下。更可气的是这家伙还嬉皮笑脸地说：“真香。”

　　铁蛋肺都气炸，大吼一声：“干什么？”

　　许婷婷趁建华分神的机会挣开束缚,  一边用手拼命擦自己的脸，一边怒气冲冲地说：“他耍流氓。”

　　建华却道：“我怎么耍流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铁蛋厉声道：“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但婷婷不喜欢你,  你硬要亲她就是耍流氓。”

　　建华“呸”地一声吐口唾沫说：“我就知道你们会合起来欺负我。”

　　铁蛋怒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竟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管定了。”

　　“呵,  还想英雄救美呀？”建华不屑地说：“可惜婷婷又不喜欢你,  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拿你个头……”铁蛋怒不可遏,  挥起拳头朝建华脸上揍去，正打在他眼眶下方。

　　建华没想到铁蛋会动手,  等醒过味来后“嗷”地一声扑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婷婷嫌脸上脏,  拼命地擦,  差点把那吹弹可破的薄脸皮擦没了。见他们打在一起,  她气急败坏地拾起一块石头，娇喝道：“叫你亲……”

　　一石头磕在建华的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柱,  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显的格外狰狞。

　　婷婷一时吓到，丢下石头就跑。她也怕建华真的受伤,  跑到操场上喊五一：“快,  快,  铁蛋和建华在后山上打起来了。”

　　那体育老师正坐在花坛上感叹春花风月，听到婷婷的喊叫,  站起身就往后山跑。要是真出了事,  他这个老师脱不了干系。

　　五一边跑边问婷婷：“他们为什么打架？”

　　不等婷婷回答，小石头就在旁边说：“那个怂人,  谁都想揍他。”

　　婷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想这事太丢脸，说不得。再说去年因为她妈妈的事,  有些同学就在背后说她也是小狐狸精。虽然事情已经平息，可仍有个别人在闲言碎语。自己要是说是因为她打起来的，只怕众人一张嘴又要落在她身上。

　　几个人刚跑进后山，体育老师已经把铁蛋和建华从山里押了出来。那老师叫道：“刘五一，你把张建华带到医务室去包扎。好好的打什么架！我看你们是闲的，下节课每个人都给我围操场跑十圈。”

　　接着又问铁蛋：“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铁蛋瞄一眼婷婷，许婷婷冲他微微摇头，他立刻明白其中意思。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在人情世故上，铁蛋比同龄人更成熟。心里暗想：真要把事情说出来，建华肯定要倒霉，说不定还会开除。但婷婷脸也没处放，说不定还会被某些同学讥笑。

　　体育老师哪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铁蛋的脑瓜子竟转出许多念头。见他闭口不做声，那火气就腾腾直冒，沉着脸说：“不说是吧？不说就到你们班主任那去说！下手还真狠，把头都打破了。”

　　小石头背着老师冲铁蛋竖起大拇指，他是幸灾乐祸。虽然跟建华的过节早已解开，但心里对他的观感却永远也改变不了。

　　翠翠的第三节课是数学小测验，这也是她最烦的。可不考还不行，总不能捧个鸭蛋回去让爸妈签字吧！好不容易捱到测验结束，忙拉魏蔚对答案，希望自己这次别再不及格，免得又被铁蛋取笑。正盘算自己能得多少分时，她们班长跑进来说：“翠翠,  快去看看，你哥跟人打架，正在严老师那罚站。”

　　翠翠急道：“跟谁打架？为什么打架？”

　　班长摇摇头说：“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但也是他们班上的，以前常看他们在一起玩。至于为什么打架,  我就更不知道。两个都不开口说话，严老师正在发脾气，要他们请家长。”

　　翠翠想去办公室看个究竟，可还没挪动脚步，上课铃声就响了。她很纳闷：那么老实善良的人怎么会跟人打架？自己平常欺负他，也没见他发一丁点脾气。一定是那个家伙不好，把他给逼急了。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铁蛋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得把那家伙揍一顿。揍的好！不揍他不长记性，还以为我们家铁蛋好欺负。我们家铁蛋只能我来欺负，你们要是敢欺负他，我咬死你们。他们班那个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建华？那人阴阳怪气，一看就不是好人，打死他活该。

　　一堂课在胡思乱想中耗尽，下课铃一响，她腾地一下跳起来。讲课老师诧异地看她一眼：“这么猴急，你家哪做了红烧肉啊？下课！”

　　翠翠就像离弦的箭，风一样飞奔出去。老师冲着她的背影直摇头：“要是能保持这速度，你一定可以在市运动会上拿冠军。”

　　翠翠先去一班，没看见她哥。石头边收拾书包边笑：“找你哥啊，他还在老师那没出来。”

　　五一道：“你来的正好，把你哥的书包收拾好。”

　　翠翠哪有心思去收拾书包，对婷婷说：“你帮我收拾，还有我的。”

　　也不等婷婷回话，又一溜烟地跑向办公室。刚到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出她妈妈的声音：“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教育好孩子。不管是什么事，打人就是不对，我跟你陪个不是。”

　　接着是建华他爸张茂东的声音：“没事，没事，小孩子吵吵闹闹很正常。铁蛋是好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肯定是我们家建华有不对的地方。”

　　严老师道：“同学之间打架时有发生，但打完架却问不出原因，我还是头一回碰到。所以请二位来沟通沟通，了解了解孩子们的思想状况。你们回家后多问问，不能让他们心里有疙瘩。”

　　翠翠听到这知道她哥已经没事，又悄无声息地溜出来，看见五一和婷婷提着书包站在楼下冲她招手。

　　“怎么样？铁蛋没事吧？”婷婷一见翠翠就急问，毕竟这事是因为她而起的。

　　翠翠接过书包说：“没事，我妈和建华他爸都来了，估计马上会出来。他们俩怎么会打起来？”

　　婷婷不愿意跟建华碰面，立即对翠翠说：“我先走了。”

　　五一见她离去，忙追上去问：“他们打架就你在旁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婷婷没好气地说：“你就知道钓鱼打球，那管过我的死活。头是我打破的，铁蛋是帮我背黑锅。”

　　“你干嘛把他头打破？是不是他欺负你？好小子，我这就去灭了他。”

　　五一转身要往办公室去，婷婷一把抓住他说：“你知道什么啊，张叔和老师都在那儿，你还想打呀？”

　　“我去问问他为什么要欺负你？”

　　“建华不是个好东西，我在后山摘野果，他窜出来说喜欢我。”婷婷拽着他往前走。

　　五一笑道：“就为这事！我早看出来了，没事就在你面前献殷勤。你直接说不喜欢不就得了，没必要把他头打破。”

　　“你晓得个鬼，”婷婷见他一点也不吃醋，气恼道：“我又不是神经病，没事砸他脑袋干什么！是他太坏，疯言疯语的还要来亲我，要是给他亲上，我还有脸见人吗？”

　　她没敢说脸蛋让建华亲了好几口，怕五一会看轻她。

　　“砸的好！”五一忿忿地说：“敢亲我的女人，你应该把他砸成猪头才对。”

　　婷婷听他说我的女人，顿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道：“你刚才说什么呀？”

　　“我说砸的好，回头我定要再出这口恶气。”

　　“不是这一句，还有一句是说我的女人，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

　　五一嬉皮笑脸道：“口误，应该说是我妹子，我都给他气糊涂了。”

　　“你越糊涂越好，你越糊涂我就越喜欢。”婷婷乐道：“霞是你妹子，我不做你妹子，就做你的女人。”

　　五一挠挠头说：“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做你妹子是要嫁给别人，做你女人是要嫁给你。”婷婷的心情特别好，拉着五一的手直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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