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城楼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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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良允描摹着莲华因为想要复仇,而日渐迷失的未来。那样的天宽地广,潇洒自在,也是她曾经期许的。
感觉到她安静下来,卫良允继续耐心劝慰道,“莲华,其实你大可不必逼迫自己去做什么?所谓的报仇,都是你给自己强上的枷锁罢了。从前,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过的很好吗?”
“仇恨只会使人痛苦,报了仇你也不会快乐,既如此,何必为难自己。你苦了自己,我……我也心疼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后面的话。
莲华瞪着眼睛,听完他的话,一时陷入了思忖中。卫良允怕她继续想不开,陷在牛角尖里,便紧跟道,“呶,你不反驳,我就当你想明白了。你可不许在和我讲什么不是一路人的话了。”
他着急的样子,有些可笑。莲华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卫良允顿时大喜,又将她拥紧,被她推开。
她想了想,才道,“你几时会讲这大道理了?”卫良允一向是胡说八道的典型,除了油嘴滑舌,哪层说过这般通透的话。
“我一直就明白事理的好不好。”说这话时,他倒是有些心虚。但也不能告诉她,这些话都是他从景承煜那里请教来的。
景承煜也是看他为情所困,折磨的太可怜,是以拿话点拨了一番。也是想借他之口,让莲华自己得解脱。
幸而莲华没有深究,抿唇笑笑,想起什么似的把他往外推。
他急道,“哎,咋的,这怎么说话又变脸了呢?又不理我了。我……我还要道理没说完呢,你等我说完啊。”
莲华白了他一眼,指着外面天色道,“不早了,你的那些道理,明天再讲也不迟。”
“你,没有反悔不理我啊。”卫良允傻乎乎的问道。
莲华抿嘴一笑,撂下了帘子。卫良允站了一阵,才回过味,转忧为喜,乐颠颠的离开了。
他走开后,沈沐清想了想,放弃了去见莲华的念头,转身也往回走。莫玄挠挠头,追了上去,“姑娘,不进去了吗?”
沈沐清笑着说,“不用了。刚刚已经有人说服了她。”
转眼进入腊月二十九日夜,景承煜带领的五万大军,合围京城。城门之下,黑压压的军阵中,竖起了斗大的信字旗。城楼上的叛军见了,大喜,赶紧策马至信王府中报信。
“终于等到了。”李云轩大喜。忙命人准备锦裘黄袍,穿戴上,然后招来了罗尧及一些臣子将领,共赴城门前迎大军入城。
在他看来,这支军队一到,攻破皇城已不再话下,最快明日天亮,他便可斩下沈氏父子并叛徒的杨怀真的人头,然后逼他父皇正是拟好退位诏书。
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他一边骑着高头大马向城门口而去,一边仰望夜空,神采飞扬的自言自语道,“我能有今天,可要好好谢谢你啊,景侯爷。你放心,等我登基了,第一个就要将你景氏祖坟刨个干净,让你和你的先祖们尝尝挫骨扬灰的滋味。”
他的话让一旁的罗尧听了个清楚,寒战战中,不觉露出古怪表情扫了他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握在手中的缰绳没多会便攥出了汗,咬了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没多久,李云轩带队的一行人已至城门口,他蹬蹬蹬爬上城楼,叉腰豪情万丈的向下望去。先看到的自然是打着他旗号的军旗,顿时心情大悦,在看那乌压压的队伍,更是眉开心爽。
按下喜悦,他冲着下面扫视了一阵,没找到想找的人,便喊道,“荀翁在哪,怎的不上前来见驾?”
下面的将领喊道,“回陛下,路途劳苦,荀翁病了。”
“是吗?”李云轩纳罕了一下,又问道,“那杨世荣呢?怎也不见?”他提到的人,乃是太行匪首,被他收编豢养,委以重任。
那将领迟疑了一下,倒是反应机灵,赶紧装作向后扫视,随后道,“杨将军刚刚还在,此刻到是不知去哪了,想来知道要见驾,怕衣冠不整有所冒犯,所以去准备了吧。”
这将领回答的倒也听出不漏洞,但李云轩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本就谨慎,眼下一个两个熟面孔都不在队伍里,怎能不让他起疑。
李云轩不觉放下了叉在腰上的手,俯视那将脸,接着火把仔细分辨了一阵,问道,“你,好面生啊,叫什么名字。”
藏身在队伍后面的景承煜知道李云轩已经起疑,遂招手叫过向安来,低声吩咐道,“安排斥候,发出信号。若罗尧不肯就范,在命一队人,准备强攻,撞开城门。”
“是。”向安火速传令下去。
景承煜微眯着眼,盯着城楼上,不妨一只柔软的小手伸过来,探到了他宽大的掌心中。是沈沐清。她此刻也穿着铠甲,骑在马上紧贴他而立。
原本,他不想叫她来的。但沈沐清不放心,也想亲眼见到李云轩大势已去,兵败受伏的场面,遂不断的缠着他苦囚。见他一直不吐口,沈沐清便拿米禽嘉炎说事,说万一他们在前方应对李云轩时,米禽嘉炎在后面对她再打歪主意怎么办?
景承煜可受不得这个,当下不再犹豫,答应将她带在了身旁。此刻见她伸手过来,知道她有些紧张了。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沈沐清可从没上过战场,一时有些慌,也情有可原的。
他便将她的手握紧,宽厚的掌心传递的力量让人心安。景承煜冲她笑笑道,“别紧张,有我在,没什么可害怕的。”
“我不怕。”她喘了一口气,笑着说,“我是激动。等了这么久,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再度仰头看着城楼上那个男人。
那个锦裘金冠的男人,墨笔绘就的出众眉眼一如前世,阴鸷狡猾的神情也没有半点改变,只是近时已经不同往日。前世他最终踏着无数人的血肉,登顶大宝,成了君临天下的王者。可今生,他注定要成为伏倒在她脚下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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