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先来后到

君玦点头，用最真不过的语气答复，“自然。”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夫妇二人都对自己有恩，他帮这个忙都是应该的。

        只是没想过，这一句话竟是有朝一日风九歌开口。

        也是，照顾北彦那死板的性子，也是不会同他开口的，这等丢分的事儿，顾北彦又岂会去做。只是哪怕是由风九歌开口了，顾北彦那冷峻的性子到底也没改变多少。

        檀王和皇女，倒是天生一对。

        “你难道不觉得，我还在算计你？”这句话，风九歌问的有几分莫名。

        她以为，按照君玦的性子，知道旁人是在算计他，肯定是不会答应了的，没想到君玦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他就不怕自己这里头有诈，让他有来无回，再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君玦是西域皇子，若风九歌当真想做什么，他是防不胜防的，就那么轻易便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旁人面前，君玦是有多不怕死。

        而事实证明，并非是君玦不怕死，而是他太过相信风九歌，相信她远远超出了自己，他会对风九歌信任得义无反顾，也甘愿将自己的性命交到风九歌手上，只要她尽兴，君玦怕是什么都会做。

        这般没出息的他，还当真应了君殇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他这样的，怕就叫住不自量力了罢。

        君玦先前觉得自己兴许不会遇上这么个女子，几句就可以拿捏住他，甚至让他魂牵梦萦，可事到如今，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折在了风九歌手中，任由她摆布。

        风九歌挑眉问他，那样子倒像是在质疑。

        君玦淡笑，“你想要什么，劫财还是劫色？”本是再正经不过的一句话，偏就由君玦口中说出，带着几分不正经了。

        大难不死他竟还有心情开玩笑，风九歌这会才知道，君玦是真正回来了。

        能够同她斗嘴的人，除了洛七染，便也只有君玦了。

        方才那不过是玩笑话罢了，风九歌还当真不会对君玦如何，在再怎么说，他都是风氏家主的救命恩人，折算过来也就是风九歌的救命恩人，虽然风氏家主最后还是身亡了，可这份赴汤蹈火的恩情，风九歌却是不会忘。

        她也不会忘，在漫天火场中，她和君玦对视的那一眼，像极了再也不见，像极了地老天荒。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她兴许就不会在覃寺门的地牢中救出君玦，也不会答应和他交换彼此国都的情报，她以为可以如自己所愿，却没想到这竟是害了君玦。

        他是西域皇子，本该是万人之上，更该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却因为她而有了软肋。

        风九歌这辈子，要亏欠的东西，亏欠的人太多了，正是因为事情过去没多久，她想起时还会觉得生疼。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再也还不清了。

        她如是想着，大口喝了口酒。

        酒入肚肠，却像是灼烧了一片，更让风九歌觉得，难过非常。

        旁人喝酒都不过是买醉，不过酒入愁肠愁更愁，该解决的始终没解决，风九歌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爱憎离别。

        爱不得，恨不得，着实是这世间最缠人的东西。

        火苗蹿高，风九歌的小脸有几分扑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这夜风吹的，总觉得她如今有着不可名状的美妙之感，甚是好看。

        风九歌的容貌有多惊人，君玦一早就知道，而如今这样的风九歌，更是让人打心底地……想要占有。

        君玦稍稍倾过身，而风九歌，也没有意识到君玦的动作，囊中的酒喝得差不多，她正想要回头同君玦讨厌，却近在咫尺间，是君玦的脸。

        如冠似玉，温润夺目。

        两人鼻翼几乎要触碰到，君玦身上的气息，连带着酒气一道侵入风九歌的鼻翼。

        而风九歌身上，好闻的桃花清香几乎要席卷君玦的感官，他淡淡瞌上眼，吸了口。

        就是这个味道，让他一闻就似上瘾，再也戒不掉了。

        两人脸上同样泛起红晕，比起风九歌，看似醉酒的君玦更是让人谈不上是有好看，这简直就是天人共愤的那种。

        君玦再睁眼时，四目相对，他在风九歌眼底看到了一片波澜，毫无涟漪。

        是了，风九歌对自己没有感觉，谈不上爱意，又哪能在她眼底看到旁的什么呢。

        只不过，是觉得风九歌此刻眼底尽数都是自己的倒影，君玦觉得分外欣喜便是了。

        终有一日，风九歌眼底没有顾北彦，也没有旁的什么，就只有他一人，完完整整的他。

        君玦奢求不多，也知道不能贪心，只是这样看着风九歌，他都觉得分外安心。

        这辈子无法得到风九歌，这样看着她也是好的，看着她和顾北彦恩爱成婚，看着他们恩爱生子，哪怕那些都是刀刃在划破他的心脏，君玦也疼得甘之如饴。

        他这辈子能够替风九歌做的事不多了，能够就这么看着她安好，看着她笑，便觉得一直守护，没有回报也值了。

        只是啊，他原先以为靠近风九歌一点，她就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能够正眼看看自己，到底是君玦想错了。

        感情兴许不分先来后到，可总也要讲求一个天时地利。

        风九歌不爱自己，他不怨她，她利用自己，君玦也义无反顾。

        能够这样看着风九歌就已经很好了。

        “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来西域找我，西域对你，是另一个家。”君玦的声音不大，却是格外喑哑低沉，像极了熔炉中磨练着的浆石，火热钝化了人心。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让风九歌震愕一番。

        他再好看不过的唇，轻轻掀动，而他的话，又像极了世间最动听不过的语言，引诱人沉醉。

        他说，西域是她的另一个家。

        君玦能够不计前嫌，还给了自己如此保障，一时间，风九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猛然间，她觉得这辈子亏欠君玦的，更是还不清了。

        好在，她也没打算要归还，这样子，对君玦来说虽然残忍，可总比他如此固守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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