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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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巷熙攘不休,永兴超市旁边开着晨光文具店,门口的收银台附近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糖果,夕阳垂下浅浅的影,单车碾过道路,残留一地看不真切的痕迹。
尤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傅哥,你怎么去左边了?”
以前还有陆诚的时候,通常都是他在最右边,陆诚在最左边,傅子安自然而然居于中间。
像是打破了一种固定状态下的平衡,尤厚潜意识认为傅子安应该一直在中间位置。这条自行车道很宽,完全可以容纳三辆车同行并进。
颜梓闻声看过去,对上傅子安的眼睛,然后很荣幸地翻车了。
她学东西很快,然而忘性也很大,用一天学精了自行车,经过三年沉淀后又归还给当时的自己。
确实是有些生疏了。
看来持续学习也是一门学问。
傅子安未能料到该剧情,凭着本能跳车,将车推到路边停好后来到她面前,“厉害,你可真厉害。”
她当然知道这里的“厉害”不是真的夸耀。
傅子安蹲下来,有些无奈,用八字箴言总结道,“没车要带,有车就撞。”
翻车本就是一件丢脸的事情,颜梓坐在地上试图逃避他的目光。
傅子安单膝跪着地,视线落到了她的膝盖上,隔着长裤看不出来里面的情况,没了刚才的“冷嘲热讽”,他望着她的眼睛问,“能站起来吗?哪里疼?”
颜梓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是摔在地上,不是坐在沙发上,“能站起来,不疼。”
边说边往起站,并不打算借助外力,也没有想要让傅子安拉自己一把的意思。
她像是跌倒了无数次,又无数次和现在一样站起来,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傅子安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再一抬头便是颜梓半跛的步伐,他走上前扶住她,“你是不是不会喊疼。”
颜梓没有抗拒他的帮助,“我没那么娇气。”
“你可以这么娇气。”
有人深海沉溺,有人荒野求生。
而有的人,随口一句不知真假的话,便让另一个人眼眸泛红,翻涌起江水,却又不知落向何处。
因为她得天独厚,因为她不识软弱,于是注定不会让人心疼。
颜梓过的已经很好了,她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家世,名誉,荣耀,她拥有的东西太多了。
知足常乐,自怨自艾的话,显得脑子不正常。
可是哪有人会拒绝一颗太阳的照耀,暖光穿透过往朝夕,勾起一地枯黄。
其实从小她受到的教育都是,你要坚强,能不哭就不哭,能撑下去就撑下去,只有他告诉自己,你可以娇气。
在这一刻,颜梓动摇了自己的初心。
一开始接近傅子安的那颗初心。
满脑子都是,我为你撑腰,阿颜,你可以这么娇气。
“尤厚,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她送回去。”傅子安说。
“好。”
何颜说,虽然你是女孩子,但是有付出才有收获,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孩子也一样,我们要比他们更坚强,站在刀尖上不退缩,顶着人潮前进,将懦弱和胆怯抛在身后,一日比一日强大,岁月大浪淘沙,别让自己追上自己。
颜泽教她的是放宽心,别太计较,自己想要的就自己去拿,我们不必向任何人证明自己是否光芒万丈,但成长的每一步定要看到痕迹,深的浅的,长的短的,哭泣没有用,发泄情绪没有意义,如果不想被淘汰,就别停下脚步。
颜梓前十来年一直在连轴转,她不能停下,也不愿意停下,与大多数人不同,她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学习任何东西都很快,知识点背诵得快,数理化理解得快,成绩遥遥领先,才艺技能处处开花。
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随手翻翻书就可以达到别人苦读数夜得来的成绩,独立惯了,自由惯了,尤其善伪装。
中考结束后立马参加了物理竞赛,接着又参加了舞蹈比赛,永远都奔走在证明自己的路上。
那皇冠她要亲自戴上,那高岭她要攀登顶峰,那荣耀她要紧握手上。
转折点发生在舞蹈比赛之后,她拿着赢来的水晶吊坠去找颜泽,然后发现自己的父亲有了另一个家庭,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正在给儿子过生日。
一秒钟的溃败足已。
她就该光芒万丈,无灾无难,自信张扬。
那一刻她给自己的定义是:送礼物的人。
颜梓对小男孩说生日快乐,她笑的很开心,好像真的很高兴,像极了一个远道而来只为道一句生日快乐的意外惊喜。
朴莹不知道那是谁,见她热情活泼,还想拉着她吃蛋糕。
颜梓说了一句自己还有事,碰巧经过这里才顺道进来,朴莹这才作罢,然后她留下了舞蹈比赛赢来的水晶吊坠,作为生日礼物。
对于舞蹈,她以前只是不感兴趣,从那天后,是讨厌。
颜梓坐上了去凉城的车,那里有外公外婆,他们一向很喜欢她,穿梭两地的公交车似乎能够停滞时间,她只需要低着头就可以远离颜泽,远离偶然撞破的美满幸福。
颜梓坐在了一个篮球场附近,一个梨树下。
眼眸低垂,看不清悲喜。
哭了吗?记不得了。风太大,迷了眼睛,也停下了脚步。福祸相依,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现状,父亲再婚,母亲出国,监督她连轴转的人都已经不在身边了,那么她可以放慢脚步了,等一等昨日的自己。
她并不觉得曾经的她是一定要被超越,要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别人回头看到往昔岁月,而她回头,只能看到冷冰冰的奖状和奖品,照片也全都和荣耀相映。
何必呢。
我追得上时光吗?我什么都留不住。
人这一生,最难的便是同自己和解。既然是道难题,应该能够允许她慢慢解答吧。
篮球场内。
“梨子哪来的?”陆诚百思不得其解,他只不过来迟了一分钟而已。
“巷口老爷爷给我的。”傅子安说。
“那怎么没给我?”陆诚更郁闷了。
“也没给我。”尤厚道。
“我长得帅呗。”几句话的功夫将篮球投了过去。
“咚——”
篮球从框中落地的声音。
又是一个三分球。
不远处有人朝着这边走来,人影和地上垂眸的人渐渐重合。
鬼使神差,那人摸了摸她的头。
白色运动鞋,宽松的短裤,达到小腿弯。每一步都胆战心惊,却又莫名让人心安。
篮球滚了过来,他捡起来后夹在胳肢窝,拿起梨子,将卫生纸收了起来,然后走近她,“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一个男孩子的皮肤怎么这么白。
那人蹲了下来,“我不太会哄人,第一次哄,没什么经验,见谅啊。”于是他递给了她一个梨子。
平常,她是不愿意拿别人东西,也不主动接受别人好意的。
可是,她伸出手接了下来。头低着,眼神却亮了。
十指修长,她不是手控,却还是失神了一秒。
骨骼分明。指甲磨得很平,看起来没有一点棱角。
指尖相触的一瞬间,盛夏炙热,体温上升。
他是因为篮球,她是因为什么。
然后她听到有人叫:“傅哥,三分三分。”
另一个人喊:“傅子安,捡个球需要三分钟是吧,那篮球得是烫手。”
傅子安这才起身走过去,将篮球扔给陆诚。
“不打了。”
陆诚这叫一个气,敢情今天是看傅子安耍帅的,一个三分进框赢得喝彩之后就戛然而止了,明摆着欺负人。
“不是才来吗?”陆诚问。
“不想打了,不行吗?”傅子安说。
“行行行,吃炸药了,你这人还凶不得了,跟小姑娘似的。”陆诚口不择言。
“陆诚。”傅子安抬起手。
“哥,哥,哥,拳头放下放下,我错了。”
他笑道:“瞧你那怂样。”
“傅哥,你刚刚是去送梨子了吗?那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七月,人生中第一场重要的考试结束的月份,苦读六年终于开花结果的月份,那么请问我们优秀的傅哥,那个梨子到底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意义呢?”尤厚又抽了。
傅子安早就习惯了尤厚这幅不正常的模样,认真地回答他,“以前哄过一小孩,用梨子。”
“什么时候?”陆诚来了兴趣。
“六七年前吧。”他也记不太清了。
这下可让陆诚抓住机会了,“几年前!那你不也是小孩!装什么大人!”
“你想顺利度过高中的这三年吗,你想活到毕业吗,你想和我们一起继续打球吗,再者,你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吗?”尤厚敲打,“如果以上这些都是肯定的答案的话,我个人建议你销声,保持沉默,不然,”他指了指那条江,“绵绵江水便是你的归途。”
陆诚哑言,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跟念经似的,一个跟捏住他命脉随时能够将其掐断的野蛮人似的,这世界疯了,他为什么会和他们是发小,并且从小玩到大。
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听到他们要走,颜梓抬起头后,分明是三个人,她却一眼就看到了傅子安。
少年侧着脑袋,握起拳头,似乎真的会给那个嘴贫的人一拳。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傅子安,一个曾为她停留过脚步的少年。
七月,盛夏。
他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短袖。
背影惊鸿。
头发丝都写着肆意张扬。
他叫。
傅子安。
一个只会给女孩子塞梨子的笨蛋。
可是他人很好。
对陌生人都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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