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摄像师又不知道该拍什么了

新进直播间的观众立即叫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看着门板发呆半个小时的名场面吗？]

        老观众表示——

        [真是没见过世面，以后看门板的机会还多着呢！]

        今天顾时没有像昨日那样，让大佬们等太久，没过多久就开了门。

        镜头里，她和昨日一样，脚踏着灰布鞋，慢条斯理地跨出门槛，盈盈秋水般的双眸缓缓从半睁到全睁开，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围在门旁的众人，精致的下巴微微一抬，朱唇轻启：“你吧。”

        新进直播间的观众和从昨天开播开始就一直看直播的观众，齐齐叫起来——

        [这眼神，这气质，实在太绝了！]

        [啊啊啊，姐姐杀我！]

        [即使昨天已经看过一遍，现在再看还是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啊啊啊，太帅了。]

        [这气势，比之前在小视频上看着还威武，我想跪下来，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弹幕如湍急的河水，刷刷地飘过，多都重叠。

        导演陈牧连做几下深呼吸，才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

        稳了！

        一线综艺导演的名头，稳了！

        拍过落选的大佬们黯然离场的镜头后，按照计划，今天的直播就结束了。

        但是，在屏幕上出现“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下周末我们再见”字样时，观众们不愿意，纷纷发言，说想看小姐姐去夜市摆摊，昨天看过的观众说还没看够，今天才进来的观众说，没见过，很想看。

        陈牧和几个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又特意打电话给顾时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最后决定再次延长直播，直到今天顾时收工。

        今天祝凯和小卢没有跟着苏琪去银行，只在拍摄时说明，前来取支票的是某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

        镜头里，苏琪恭恭敬敬地取了支票后，带着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眼神带杀气的年轻人离去，然后又转回头拍顾时。

        顾时依然和之前，葛优瘫在椅背上，双眼闭着，脸上看不出表情，也没了早上时的红润。

        对着她拍了几分钟，她始终没动一下，甚至连眼皮都没抖一下。

        [是睡着了吗？眼球都没见转一下。]

        [小姐姐看起来，好像好累的样子！]

        [可能是刚刚算命，累着了，所以现在在休息。]

        祝凯想了想，又仔仔细细地把这个布置简单到简陋的房间拍了一遍，到时候剪辑时看哪个时间段拍得好就用哪个。

        但是，直到祝凯把楼上楼下所有能拍的拍完了，顾时还是原来的姿势。

        小卢望着貌似已经陷入沉睡的顾时，纠结半天，用气声道：“顾小姐是不是睡着了？这样睡腰会疼的，要不要叫她起来到床上去睡？”

        这两天跟拍下来，她算是彻底了解了嘉宾的经济状况，凭她的经济能力，要是腰疼了肯定是硬熬，可能连个跌打损伤药酒都不会擦。

        祝凯本来想说，不用，就要展现嘉宾最真实的样子，听到小卢后面说这样睡会腰疼，也犹豫了一下，用口型无声回答：“那你去叫吧。”

        顾小姐这样有爱心的人，他们多照顾照顾，也不影响节目规定。

        小卢轻轻走上前，特别小心地叫道：“顾小姐，顾小姐。”

        她声音很轻很轻，轻到直播间的观众特意调到最大声才听得见的程度。

        但顾时立即刷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小卢自认识顾时后，没见她这么迅捷，都被小小惊了一下，愣怔一瞬才记起自己叫她的目的：“这样睡觉腰会酸的，你要是累的话，不如去床上躺一躺。”

        顾时一听，眼神又恢复惯常的慵懒。

        她思索片刻，缓缓点点头：“那我去躺一会，要是八点了还不醒的话，你们叫我。”

        昨晚虽然睡得稍微好一点，但今天这一卦，比往日更耗心神，她刚刚差点累晕过去！

        这是小卢跟拍两日，顾时说得最长的一句话，小卢忙不迭点头：“好。”

        顾时就缓缓起身，摇摇晃晃地上了楼，依旧关好门。

        祝凯和小卢这次没跟上去，镜头远远地送顾时上去，又收了回来。

        然后……然后祝凯和小卢小眼瞪大眼，不知道要干什么。

        镜头好一会没变化，观众们顿时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哈哈哈，我能想象得出来，摄像师又不知道该拍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我也觉得好好笑，叫嘉宾去睡觉，然后他们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我数数啊，从直播开始，他们都被撇下多少次了？昨天一次，今天两次，啧，真是史上最可怜的摄像师！]

        [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去外面转一转，没准能像中午时那样，碰上一个幽默的大叔，这样时间就不难熬了。]

        弹幕小卢和祝凯现在是没法看的，但是导演能看得到，陈牧想了想，这么空着直播间观众会跑光的，立即采取了那位观众的提议，吩咐祝凯和小卢去外面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素材。

        祝凯和小卢也不想在屋里干等，听了导演指示，立即就合上门，去巷子里转悠。

        这时是五点，街坊邻居们开始做饭，伴随着一阵阵刺啦刺啦菜下锅的声音，各种各样的香味从不同的房屋里飘出。

        祝凯和小卢不约而同吸吸鼻子，好香啊。

        中午吃了点吃不下的饺子和面，又吃了一桶泡面，现在闻到饭菜香味，突然感觉肚子饿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如先去巷口看看有没有别的饭馆。

        这次，他们运气没那么好，没遇上一个路人。

        两人走到巷口后，镜头先是对着中午时他们去吃的那个小店，果不其然，虽然快到饭点了，但那个小店依旧门可罗雀，那个老板娘站在灶台后，百无聊赖地望着前面不断行驶过去的车辆。

        镜头微微转动，他们之前出来时关门的另外几家饭馆也开了门。

        祝凯和小卢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朝对面那家看起来好一点的饭馆走去。

        又一个中年妇女迎上来，问他们想吃什么。

        祝凯和小卢翻起放在桌子中间的菜单，发现虽然有点旧，但是擦得还算干净，便点了两个菜，吩咐快点上。

        中年妇女到后厨交代厨师后，又回到前面，为他们上了一壶茶。

        上完茶，中年妇女没有走，笑吟吟地问：“你们我来拍巷子里头那位大妹子吗？”

        祝凯和小卢皆是精神一振。

        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一个热心的邻居，他们还以为今天的好运气已经用尽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在这遇到了。

        “大姐您也认识那位？”祝凯转动放在桌上的摄像机，让中年妇女进入镜头里。

        中年妇女笑道：“认识啊，这里附近谁不认识她？”

        小卢问：“大姐您觉着她怎么样？”

        “是个好姑娘！”中年妇女微笑道，“前几天，她和一个长得挺英俊的小伙子来店里吃饭。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来我店里，我就壮着胆问她，能不能帮我算算看我儿子高考能不能考得上，她立马就答应了。那么多有钱人来找她算命，我以为她会收费特别贵的，最起码也要几百吧，没想到，她只收了我十块钱。”

        [她的收费可不止几百，是几百万！]

        [十块钱？这个老板娘是去夜市算的吧？]

        [又发现小姐姐的一个秘密，典型的面冷心善！]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关注点在于，小姐姐是跟一个英俊小伙子来吃饭的。小姐姐看起来，不像是有朋友的人啊。那位英俊的小伙子是谁？]

        陈牧在听说顾时和小伙子去吃饭时，八卦之魂也开始熊熊燃烧，但是看到这条弹幕，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嚯，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前几天霍总不是送顾时回家来着？

        那位观众的弹幕，成功地引起了其他观众们的注意，他们纷纷猜测那位英俊的小伙子是谁——

        [我觉得，是她的朋友！小说里，像小姐姐这样的世外高人，虽然平时没什么朋友，但是也有一两个不常露脸的好朋友的。]

        [有没有可能，是来求她算命的客人呢？我觉得富豪也有可能是英俊的小伙子。]

        [就不能是小姐姐的男朋友吗？小姐姐虽然高冷，但是高冷的人也能有对象！]

        [哈哈，没看百八十本晋江言情都想不出这种猜测，什么都能往情情爱爱上想，你们觉得，小姐姐那样的人，有几个男人配得上她？]

        陈牧看得龇牙咧嘴的，不知道该替老板开心，还是该替老板难过。

        中年妇女微笑着感慨：“跟她一起来吃饭那个小伙子也是个好人，大妹子让我去夜市找她算命，我心里高兴，就让他们随便吃，不收钱。不过最后，小伙子还是让朋友进来给了钱，还不要找零，真是个好人。”

        [果然是去夜市算的，大姐好幸运！]

        [让朋友进来给了钱？是我猜测的那样吗？总裁和小姐姐在饭馆里吃饭，助理在外面等着，等他们吃完，总裁招手叫来助理付款。总裁嘛，吃饭当然不需要找零！]

        [啧，楼上想像力一流，没看过百八十本晋江总裁小说，起码也看过五六十本！]

        [我还是觉得有可能是小姐姐的客户，都带着助理了，肯定不是朋友或者男朋友！]

        霍知看着观众们脑洞大开，星眸微阖，脸上表情变化几下，最后微微叹气。

        罢了，跟几个不知情的陌生人计较做什么！

        中年妇女继续道：“我想着你们是来拍大妹子的，担心你们会因为她那冷清的样子误会她，其实她其实表面上看起来冷清而已，心地很善良的。”

        祝凯和小卢互相望望，小卢笑道：“老板娘，我们不会误会她的。”

        每日捐百万，谁敢误会她？

        中年妇女轻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语气听起来颇为庆幸的样子。

        祝凯和小卢相视一笑。

        世上还是好人比较多，像对面小店老板娘那样的，不多。

        直播间里，观众们也感叹——

        [老板娘是个热心肠的！]

        [这个老板娘比中午那位好多了，小姐姐对她好，她一直记得，还主动说让大家不要误会她。]

        [所以这个老板娘的饭馆比那个好，好人有好报。]

        不一会，后厨说饭菜好了，中年妇女将饭菜端上来，笑道：“这顿饭不收钱，你们把大妹子拍好点，不要让大家误会她。”

        小卢眼窝浅，闻言感觉眼眶微酸，说：“不会的，保证不会让大家误会她。”

        她在现场，没法看到即时弹幕，但是昨天回去后，大概翻了翻直播回放，发现一开始是确实有人误会了小姐姐，说她是在作秀，直到到了银行，听到桂圆说每天都有捐款，后面才没了说她是作秀的声音。

        如果没有慈善机构后来在官微上的确认，没有银行桂圆那句话，单凭老板娘这几句话，肯定也还有人会质疑，顾小姐是不是在作秀。

        老板娘这些话或许人微言轻，但却更能凸显她的善良。

        观众们也是感触颇多——

        [世上还是好人多。]

        [老板娘真善良，生怕摄像师不同意，还免单。]

        [这就是感恩图报了，老板娘的生意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祝凯和小卢吃完饭，问中年妇女多少钱时，她连连摆手，说不收钱。

        顾小姐都没白吃，祝凯和小卢哪里敢白吃，估摸了一个数，扫完码就跑。

        走回对面，祝凯叹息：“当了这么多年的摄像师，第一次沾嘉宾的光，免单呀，我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小卢也长叹：“这个老板娘怪善良的，难怪小姐姐愿意十块钱给她算命。”

        剩下的话她没敢当着镜头说，要是换成卖饺子那个老板，小姐姐肯定理都不理。

        吃过饭，两人感觉在外面闲逛可能也没什么素材了，就返回顾时家，看看她醒过来没。

        话说这会儿也到饭点了，她该起来吃饭了。

        回到顾时家门前，小卢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应。

        两人只得默默地在门前的台阶上等。

        镜头里再一次出现了熟悉的门板，观众们再次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嘲笑的笑声——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场景，哈哈！]

        [我就没见过这么可怜的摄像师，哈哈，三天两头吃闭门羹！]

        [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起码不用跑上跑下地拍摄，也算是在休息，不错了，哈哈哈！]

        半个多小时后，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顾时那张宛如古代仕女图里走下来的面庞出现在镜头里，只见她柳眉微微扬了扬：“你们没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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