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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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前。
鬼又又闻着这血色异香,喉间忍不住发出几声颤栗的低吼声。骨子里透出了一股对血腥的渴望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可是她看着地上晕过去陆铭却忽然变得很害怕一般,瑟缩着朝后退了两步,双手捂着脸,蜷缩成一圈,微微发着抖。
夜黑风高,陆铭鲜血的味道散发的很快,很浓重。鬼又又只觉得一阵冷风过,伴随着淡淡腥气,她再也忍不住了,终是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无神逐渐倒转最后只现眼白,嘴侧忽现长牙,低低叫嚣着,脸色惨白,黑发瞬间深长拖地。
周身忽有阴风缭绕一般,吹起了长发。鬼又又看着陆铭,眼中的欲望愈发的强烈,她向着地上不省人事的陆铭一步一步爬的艰难,好不容易爬至陆铭身前,她趴在陆铭身上,俯下身子低着头,嗅着浓郁的血腥味。
她徘徊在陆铭脸颊时,顶着一双只剩眼白的眼睛,脑袋左右晃荡了一下,似乎在努力辨认,神色淡淡,终是放弃了。
逐渐向下,向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慢慢慢慢探下身子。
--
宋先生做了一场噩梦从半夜惊醒,掐指一算,直道不妙。抬手画结界,只在瞬间便跨千里赶了过去。
他踏出结界的时候,鬼又又正俯下身子趴在陆铭染血的伤口上舔舐吸允着,好似要将他的血尽数吸干了才罢休。
待看清鬼又又已然化为凶恶的厉鬼面容时,心里凉了半截。但那时他还尚未认出陆铭。
他当即喝出一重声,道,
“恶鬼!胆敢行凶!——”
抬手间打出一个符咒,却在鬼又又抬眼的瞬间,透过空出来的缝隙,看到了陆铭额上已经快要消失的浅淡的金光,也看到了鬼又又眉心间犹如一抹朱砂一般鲜艳的赤色印记,惊了片刻。
金色印记是他在陆铭小时候给他刻入的,如今年少一劫难已过,印记只残留到剩下一个浅浅的印子,若不是这印记是他打入的,他都险些认不出了。
而赤色印记是尚有阳寿的人才会有的,若是能出现在鬼魄身上,怕是这魂魄尚有阳寿,未到真正投胎之时,乃是冤魂。
可是,符咒既出,收是收不回来了。鬼又又硬生生中了这一符咒,瞬间散了戾气,魂魄也几近消散。
宋先生也不知道怎么了,只犹豫了片刻,竟然是又出手救回了那小女鬼。
按理说,即便是阳寿未尽的冤魂,如今她已然触了阳血,附了污浊戾气,已经有了害人之心,断然是留不得了。
只是,宋先生觉得这小女鬼印记颇为怪异。不似其他冤魂。因她眉间不止有赤色还隐隐有点点金色微光环绕,微乎其微,几乎看不见。
他活了许久,却从未见过这等印记。
他收好了鬼又又脆弱的魂魄,抬手画了结界送了陆铭去了医院。
待宋先生确定陆铭没什么事,回到家里时,他放出了鬼又又。
鬼又又彻底蜷缩成一团坐在地上,长发拖地,止不住的颤抖。
于是,宋先生心软了。
他走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熟料鬼又又眉间忽然一道金光闪烁,宋先生反应不及,竟是直接被拉入了幻境中不能脱身。
他茫茫然走着,走在一望无尽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道洪亮且威严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你需得赎罪。”
光晕乍现,一道光束扑朔向下,直直笼罩住了他,他慌忙间抬手去遮挡,仍旧无济于事,他渐渐又陷入了重重梦境中。
阖眼的瞬间,忽闻一声轻叹,远若天边。
“良生、良生?”
良生、是谁?宋先生迷迷糊糊的想着,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周围逐渐清晰,引入眼帘的是一个作古代妇人装扮的女子。她正蹙眉眼含忧色,看着他。
宋先生又抬眼看了看周围。
古色古香的住处。只是过于朴素了些。再收眼看向女子。面容质朴,穿着一身麻衣,很是憔悴。宋先生动了动,挣扎间,只觉得额角一阵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痛的“嘶”出声来。
“良生、你且躺着,你伤势未愈,需得好好休息一番。”
宋先生已经好久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痛楚了。他又躺了回去,皱眉道:“良生?”
说话间才惊觉喉咙也是一阵不适。妇人却突然红了眼眶,瞬间泪如雨下,道:“李家那个公子真是个不留情的杂碎,下手这般重,竟打的良生你都不知自己是谁了。”
宋先生接连疑惑道:“李家?公子?”
妇人慌了神,哭的更加厉害。宋先生倒是十分淡定,抚了抚疼痛的额角,好生安慰了妇人一番,耐心等她哭完,这才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一一道来。就从、就从我姓甚名谁,开始。……”
宋先生如今这个身子有名有姓,名唤做良生,也是巧了,这身子与他同姓宋。
宋良生,同其名,是个天生良善之人。
只是善良的有些过了头。十里八乡都知道宋家村里头出了这么个人,口头上皆是“宋圣人、宋圣人”的叫着他。背地上却都在嗤笑不已,道,这哪里来的小傻子,尽帮别人做“嫁衣”。
所谓做“嫁衣”,也就是不求酬劳帮人家干活。比如今天哪家田里需要收割粮食了,喊上宋良生,人家哼哼哧哧就过来了,从早做到晚,白给人家干活,只是顺手相赠了一杯茶水,他还要反过去跟人家道谢。
又比如,谁家小娘子出嫁了,缺个轿夫,不消人家提,自己便毛遂自荐,哼哼哧哧辛苦一天,要给酬劳却绝口不要,说是邻里乡亲帮忙应当的。
可怜那宋良生分明只是个文弱的书生,一双执笔墨点江山的手,整天尽干着些粗活,还沾沾自喜自以为乐。
宋良生是个好人,毋庸置疑。
就是自己寻常日里节衣缩食省下来用来买诗书的银两,在看到同样节衣苦读仍旧无法饱腹的寒门子弟时,毫不犹豫的便将身家倾囊相助。
寒门子千千万,宋良生也是那千万人之一。却宁可舍了自己前途也要相助他人。
虽不为人师,却遍地桃李。
他日成名之人尚且不再少数。可回赠之人却寥寥。宋良生依旧初心不改。用他的话就是“我也不是非要人家记住我的好,这是我在世的功德。”
这话一传二十传百,最后一度被多少文人雅士寒门书生奉为圭臬。只是最后坚持下来的人也就宋良生一人。
不是圣人不好做,而仅仅是人便很难做。
那个李家公子,有钱有势,素称是看不惯此等矫揉做作虚伪做派之人。其实就只是无端生厌,看宋良生不顺眼。挑着由子,便差人教训了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做烂好人。
没成想,这人是真的好的烂到了骨子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打被骂到晕过去,也半声不吭,也不知是懦弱还是真的心怀慈悲,还是天生便是悲天伶人的性子。
李家公子也自讨没趣,便放了他。
再后来,醒来的就不是宋良生了,成了宋先生。
宋先生捂着头想了一会,虽然不清楚此行穿过来的目的。可大抵他是绝不会成为那样的烂好人的,他自认心善,却不是烂善良。可是上天如此安排自有它的道理,他要做的便是在这里安心待着,反正这样的日子他日复一日已经过了千万年。
他和这一世的妻子过起了相敬如宾的安心日子。还是事事善良,却不是有求必应,会先顾自斟酌一番。
妻子和周围的人都惊讶于他的变化,而他只道是,睡了一觉脑子开阔了仅此而已。
找了个台阶下也暗骂了那些背地里的小人,他是姓宋,却不是宋良生!他用事实证明善良并非可欺。
他一连待了数日,却没有任何大事发生。
直到有一天。
夜里,他在屋内秉烛夜读,本意是想考取个功名,他也不知穿过来的目的,便想着替原主做个福分,替他遂了光耀门楣的心愿。
屋外传来一阵微响,宋先生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他放下书本,起身出了门。寻着愈发浓重的血腥味在门口一堆烂草垛里看到了一个身受重伤,浑身是血,尚且分不出面貌的人。
宋先生不用算,单单看他眉宇间的戾气环绕都知其定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之恶人。
宋先生踌躇了一下,往来也不是未有这种境况,只是他向来不曾理会。只是如今身在这个驱壳中,按照宋良生的行事风格,定然是会二话不说就施救于他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宋先生皱了皱眉,内心隐隐在叫嚣着什么,他仍然在思虑中,手下已经开始了动作,他终是救下了那人。
手在碰到那人染血的衣料时,一阵剧烈的如同撕扯炸裂一般的头痛猛的侵袭而来,他痛的松了手,闭着眼睛昏昏沉沉中跌坐在地。
宋先生再睁开眼睛时,已然从梦境中醒来,竟是又回到了一片虚无中,似乎是陷入了死循环一般。
虚空中再传来一声,恍若隔世一般:“料想不到你过了万世,还同以前一般。”
宋捂住了炸裂般痛楚不堪的头,吃力道:“什么意思?”
随着一声轻叹,那虚空中声道:“也罢,让你看个清楚。”
虚无的半空中忽现画面。
回到前一刻,宋良生做了他未做完的事,他丝毫未有犹豫便救下了那个罪人。
画面突转,那个穷凶极恶的刽子手猖狂的站在一堆尸骸中,还是那个样子,浑身是血,举着刀见人就砍,只片刻,便屠戮了整个宋家村,像个疯子一般。
宋家村一夜间成了血海尸河,死伤无数。死的人兄也包括了宋良生夫妇,一时间冤魂无数,至此宋家村那个地方成了怨气丛生,经年不散的鬼冢。
宋先生艰难的看着遍布血色,只觉得头也不痛了,连呼吸都止了片刻,他喉间涩涩:“这些人……”
画面骤然消失,回归一望无际的黑暗,唯有一束光晕笼罩在宋先生身上,虚空中传来声音:“今世本是你最后一世,你是个良善之人,命有金光,是个注定的神。因你上一世无意之举破了修行,遂令你度化千万人,以补修行之过失。今世你却又做错了一件事,导致你修行锐减至无。需得重新修行万世解救万人,方可自行解脱。”
宋先生也不知怎么了,心生悲意,意识逐渐模糊,只低声喃喃道:“可我做错了什么?”
“你错不该递了福气与那痴傻孩童。”
宋先生低声重复道:“福气?……”
忽然脑中闪过各种片段,极快,每一瞬都在尖锐的刺痛着宋先生的大脑,好似有什么在他脑子里用刀枪在搅和,让他痛不欲生。各种声音掺杂在一块,纷乱嘈杂的让他止不住的发晕发呕。
「我要去法国进修三年。……」
「爸,妈——」
「我去意已决。」
陆铭大学毕业后,既失了友人,又痛失双亲,寥寥无望后去了小城市当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混沌度日。
………
「不如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你能不能抱抱我……」
「我负责。」
熟料竟然碰到了程又又。那个与他同样对生活无望的悲伤的人。他怜她,也、爱她。
「罢了,不如,送你一些福气……」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苦难的伊始。
虚空中不断传来声音,与画面相对。
“愚人世俗,惶惶不知错。”
“你错不该解了那孩童痴傻之症,累他命中少了一劫苦难,凭生多了一劫情难。”
宋先生直觉他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他很不舒服。可是剧烈的痛苦已经占据了他目前几乎所有的思考能力。
“那程又又本该是活至九九瑞华的鳏寡孤独命数之人,却因染了陆铭的命数,早早薄了性命,倒成了个红颜薄命的命数。如若不然,这两人是半点没有交集的人。”
“若是陆铭不化了痴傻一劫,此后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如今情关难过,性命尚且堪忧,不消说此后。………你这是,生生蹉跎了两个人啊。”
宋良生心中更加悲戚,这下子好像拿着刀枪扎在了他的心上,他痛的动都不敢动,只能趴在地上,低声跟着重复着:“是我、害了他们。——”
“为今之计,唯有化了两人心结,或转世或消散,两人必须有一个人重回命数轨道,否则,你怕是万万年也破不了修行了,终身困与尘世,不人不鬼不神不怪。”
“九九八十一难中,情关最难化解,你且好自为之罢。”
“宋良生——”
宋先生意识已近模糊,隐约听得虚空中叹的这最后一声,他什么都来不及想,本能的跟着重复道:“宋、良、生。”
旋即,眼前一黑,一阵眩晕。
再睁开眼睛,他又回到了进入虚空之前,他正抱着鬼又又的时候。
他动了一下,松了怀抱,一滴泪从他眼睛里落下滑过脸颊,冰凉又陌生的触感,他不自觉抬手抚了一下,心里一阵瑟缩古怪的异感。
怀里的鬼又又似乎是睡着了,轻声着呓语了一下,他低头看着她,一下子好像所有有什么他所不了解的东西瞬间涌入他的脑子里,像是有人拿着尖刀往里面塞东西一般。
待头痛渐渐散去,他虚脱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身冷汗,瞳孔放大,隐隐又有涣散的趋势。他忽然念道:“程又又。……”
痛过后,浑浑噩噩间,只记得这个名字了。他看了看小女鬼,又慌忙抱紧了她。嘴里念叨道:“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我可以救你的。”
明明才过了片刻,却犹如过了数年,因为心里太过悲戚,竟是顷刻间青丝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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