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失控与病态

易之泽从办公室返回欧庭韫家里时，是夜间九点。

        不得不承认，他的医生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虽然晚餐也算不上好吃，但比起午餐，已经进步神速了。

        在欧庭韫期待的目光下，易之泽点评说：“不错。”

        “泽泽，你说真的？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没有，”易之泽调侃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你的博士学位是怎么念下来的了。”

        “读博士比学做饭要容易，”欧庭韫捏了捏易之泽的手心：“所以泽泽比我厉害。”

        “欧主任谬赞，我可承受不起。”

        “泽泽，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我特意去查询了致幻剂的药物成分。”欧庭韫一本正经道：“根据我的研究，这种药物残留在人体，十分不利于健康。”

        易之泽警觉道：“欧医生，你想说什么？”

        “所以，今晚你还是需要我”

        “闭嘴！”

        “好，我不说，”欧庭韫微笑：“但我们要实践，听话哦。”

        易之泽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咽了咽口水：“庭韫，我们要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这种事情需要节制，不可过度。”

        “好。”

        “第二，不能在过程中催眠我，让我配合你那些过分的要求。”

        “好。”

        “第三，不可以故意诱导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好。”

        易之泽对他的从善如流表示满意。

        还没过一秒，欧庭韫说：“泽泽，可是，我认为你的要求都不成立。”

        “我不觉得我们有过度，和泽泽在一起每一刻都很舒服。其次，我并不觉得我的要求很过分，你明明也很享受，不是吗？最后，根本没有奇奇怪怪的话，只有爱意绵绵的情话，你知道吗？”

        欧庭韫特意停了下来，在他耳边道：“你说那些句子的时候，我简直就要失控了。”

        易之泽耳根红了起来。

        欧庭韫说：“我会很温柔，很温柔。泽泽，不要拒绝我，好吗？”

        于是第二天的早晨，易之泽再次无法按时起床。

        接来下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如此。

        安容看着他身上遮不住的痕迹，眼睛里的调笑之色简直一切尽在不言中。

        victor嫉妒道：“易，究竟是谁能让你这样乐不思蜀？忘却工作？”

        从那之后，易之泽上午几乎不来律所。

        相对应的，他的失眠状况也几近痊愈。

        由于丰富多彩的夜间活动，每次都累得沾着枕头便睡着了，哪里还会有失眠的困扰？

        再后来，欧庭韫邀请他与自己同居，说是有利于精神焦虑的彻底恢复。

        即使知晓这个借口是多么滑稽，但他还是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毕竟，在他家医生的照顾下，自己的心理状态和精神状况从未如此健康过。

        欧瑞地产的案子，易之泽大获全胜，为欧庭韫争取到了最大的权益。

        英国医生的案子，由于易之泽提供的线索，警方成功破获了非法致幻剂的生产窝点，james医生得到了公正的裁决。

        一时间，国内国际，易之泽在法律圈内声名大噪，睿正律所也因他而风光无限。

        律所开庆功宴时，安容拍了拍易之泽的肩膀，感慨道：“易易，你真可谓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我衷心替你感到高兴！”

        victor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易par！只要你愿意来英国分所，无论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需要你！”

        易之泽谦虚地笑了笑，打开手机，是欧庭韫给他发的消息：【我到门口了。】

        于是他告辞说：“抱歉，有人来接，我先走了，你们尽兴。”

        安容调侃道：“有人？是家属吧？”

        易之泽笑，轻轻嗯了一声。

        冬日的夜，飘起了零星的雪。

        易之泽出来，一眼便看见了欧庭韫。

        那名医生向他走来，将围巾取下，套在他的脖颈上，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恭喜你，易律。”

        易之泽与他十指相扣：“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欧医生。”

        “我家泽泽本来就很厉害。”

        “但，”易之泽说：“你是我的救赎。”

        欧庭韫驻足，垂首吻他。

        温柔细致而绵长。

        将寒潭融化，使冰雪消弭。

        回到家，欧庭韫将他带到书房，拿出一叠表格放在桌面：“泽泽，你最近的状况很好，基本上已经痊愈了。这些表格是最后的评估，我们一起完成它们，好吗？”

        “嗯。”

        易之泽坐在书房里，安静地填着专业的心理测评表。

        欧庭韫问：“泽泽，你有没有听说过心理实验？”

        “听过，但不了解。”易之泽将填好的表格递给欧庭韫。

        欧庭韫一边浏览，一边说：“心理实验里，有一条退出自由原则。在心理实验中，研究者必须尊重被试的自由，允许被试者在任何时候随其意愿放弃或退出实验。”

        易之泽戏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退出实验了？”

        “恰恰相反，在我的实验设计里，你没有选择的自由。”欧庭韫微笑：“即使数据显示，你已然痊愈。但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不能离开。”

        易之泽安慰他说：“好，我不离开。”

        “泽泽，你爱我吗？”

        “嗯。”

        “那我们一直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

        连续解决数个大案之后，易之泽在圈内红的发紫。

        事业蒸蒸日上，工作也越来越忙。

        相较之下，欧庭韫反倒显得清闲许多，花费大量时间研究厨艺。

        得到易之泽的肯定之后，这名医生越发起劲，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只为讨他开心。

        易之泽调笑他说，欧医生呀，再这样下去，你这拿手术刀的白大褂怕是要变成五星级主厨的白大褂了。

        欧庭韫不以为意，略带骄傲道，为了泽泽，转行我也乐意。

        这天周六，欧庭韫没有工作安排。

        易之泽在律所加班。

        欧庭韫特意花了一整个上午，为他做了爱心便当，满心欢喜地给他送去。

        到达远帆大厦，从电梯出来，进入律所的大厅。

        从透明的办公室隔间玻璃望过去，一眼便看见了那位律师。

        那样耀眼，似乎带有光芒的熠熠生辉。

        他的身边，围着碍事的人。

        他在笑。

        他在对身旁的人笑。

        嫉妒的火焰莫名其妙地开始灼烧。

        那些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使人看了就心生厌烦。

        别靠近他。

        别碰他。

        他是我的。

        表面仍旧亲和，欧庭韫的内里开始幻想。

        幻想着亲手将他身边的人尽数屠戮。

        血泊之中，立着他唯一的爱人。

        他唯一的爱人，心里眼里，只能是他。

        只能有他一人。

        欧庭韫想，

        他已然彻底失控。

        他的病人已然痊愈，

        赠予他的，

        却是一场无解的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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