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陷阱与背德

抑制不住的悸动与欣喜将他淹没，易之泽却仍旧装作淡漠：“庭韫，如果你是因为愧疚”

        “不是愧疚，也不是别的原因。”欧庭韫步步紧逼，与他对视，声线温柔：“昨天的事情，我早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易之泽轻轻咳了咳：“你和别人也是一样的。”

        “不行，只能是你。”

        耳根红了起来，易之泽说：“好，我知道了。”

        “所以，你的答案呢？”

        “嗯。”

        “嗯是什么意思？”欧庭韫贴在他耳畔说：“泽泽？”

        易之泽转移话题道：“我饿了。”

        “我爱你。”

        “好。”

        欧庭韫锲而不舍：“泽泽，你要学会说情话。”

        理智的防线早已丢盔弃甲，易之泽根本无力招架：“庭韫，你饶过我吧。”

        “不行，我都告白这么多次了，你什么都没说，你要补偿我。”

        易之泽轻轻笑了，扯过欧庭韫的衣领，在他唇上亲了亲。

        欧庭韫揉了揉他的发：“我试着做了早餐，实际上是午饭，可能很难吃，但我还是想你尝尝看。泽泽，你先洗漱吧，我去热一热牛奶。如果实在太难吃了，不用勉强，我再去外面给你买。”

        忍不住绽笑，易之泽说：“欧主任真是贤惠持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当然，”欧庭韫朝他眨眼：“为了泽泽，我什么都愿意。”

        午餐之后，易之泽借由欧庭韫的书房处理工作。

        他怀疑昨夜自己接触到的致幻剂与james医生所用为同一种，或许对案件的进展有所帮助。

        先将这条线索反馈给了周警官，而后在微信上简要地告知了victor。

        周警官回复说：【感谢提供信息，局里马上派人去查。】

        victor却欠揍的连发好几条消息，一直追问易之泽关于致幻剂的经历：

        【易，这么说，你体验过这种致幻剂？我猜，那是一段美妙的经历？】

        【to  be  frank,  我很好奇，是不是特别刺激？】

        【你与谁一起体验的？无意冒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抱歉，或许我不该说这个话题，我的意思是，我很关心你，你没事吧？】

        【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give  you  a  hand，你知道的，我是真诚的。】

        易之泽简要地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便聚焦于当下的工作了。

        早些时候，易之泽虽然波澜不惊地将他做的午餐吃了下去。但运用心理学的专业知识分析，欧庭韫还是能从细枝末节推测出，自己的厨艺极其糟糕！！！

        于是他特意请假一天，在楼下的厨房研究做饭。

        易之泽自然是随他去，能够有人伺候饮食起居，何乐而不为？

        欧庭韫先前托付他的继承纠纷案，下周就要开庭。

        易之泽准备的很充分，对于拿下这个案子早已是胜券在握。

        工作到将近五点，蓝牙鼠标没电了。

        易之泽给欧庭韫发了则消息。

        欧庭韫回复：【抽屉里有备用的，泽泽自己拿哦。】

        得到允许之后，易之泽才开始寻找。

        这张办公桌带有鲜明的北欧风格，只在右边有不规则的三个抽屉。

        易之泽下意识地拉开第一个抽屉，却发现上了锁。

        即使有一丝好奇，但转瞬即逝。

        他是具有界限感的人，对探究他人的隐私，向来没有兴趣。

        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三支蓝牙鼠标。

        都是银白色的，排列的十分规整。

        易之泽笑了笑，看来他的这位医生，或许有着自己都尚未发觉的强迫症。

        刚换上新鼠标，耳畔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易之泽看了看桌上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来电显示。

        循着声源，易之泽拉开第三个抽屉，里面躺着一只手机。

        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心理研究所：左曼】。

        易之泽想着，既然是工作上的事务，自己帮忙接一下，然后转达，大抵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是一个悦耳的女声：“欧主任，实验数据采集的如何了？”

        这声音，听起来很像，上次在西餐厅里见过的那位。

        易之泽礼貌回复说：“您好，欧医生目前正忙，我稍后便让他回电给您。”

        那边停了好一阵：“冒昧询问一下，您是？”

        易之泽也不知如何描述自己与他的关系，便遮掩说：“他的朋友。”

        出于对欧庭韫的了解，左曼知道，一般的朋友根本不可能替他接电话，这又不是医院的座机。脑海里突然迸发出一种猜想，左曼询问：“您是不是，易之泽先生？”

        易之泽心下讶异，平静道：“是。”

        左曼的情绪有些激动：“好的，我知道了，叨扰了。”随后立即挂断了电话。

        易之泽将手机拿下楼，对在厨房忙活的医生说：“庭韫，你刚刚来电话了。”

        “好。”欧庭韫脱下手套，接过手机：“这是我的工作机，一般只用来联系所里的同事。”

        “左曼，”易之泽问：“她为什么会知道我？”

        欧庭韫解释说：“泽泽，我曾经和她讨论过你的病情。在a市的心理学界，她也算得上个人物，学术交流嘛。”

        易之泽没有追问。

        欧庭韫说：“泽泽，这道菜又被我做废了，再等一会儿哦。”

        “不了，”易之泽说：“我要去一趟办公室。”

        “现在快六点了，你要去工作？”

        “嗯。”

        “不行，我不同意！”欧庭韫说：“你和我一起吃晚饭，然后我们一起看电影。晚上的时候我帮你催眠，我们还可以做其它有趣的事情。”

        易之泽不自在地咳了咳：“我要去拿一些文件。”

        “好，那我等你。”欧庭韫笑意温柔：“早去早回。”

        易之泽刚出门，欧庭韫便回拨了左曼的电话。

        接通之后，欧庭韫语气不悦：“左医生，你为何要打扰我的病人？”

        左曼也没好气：“今天是工作日！谁知道你的手机会在病人那里。让我来猜一猜，你今天没去上班，对吗？”

        “我上不上班不需要向你汇报。”

        “欧主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正在家里，易之泽先生也在你家，对吗？”

        “所以我最讨厌心理医生，”欧庭韫不耐烦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我本来是想问实验数据的事情，但现在，显然有个更严重的问题。”左曼严肃道：“恕我冒犯，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易之泽先生对此是否有知情权？”

        “这不重要，他不容易信任别人，不知道或许更好。”

        “恕我冒犯！”左曼情绪激动：“你是否意识到，你已经违反了心理治疗伦理道德中的知情同意原则？”

        欧庭韫无所谓道：“这条原则无关紧要，在他痊愈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他。”

        “易先生是你的实验对象，你对他的感情，保持了清醒的客观限度吗？”

        欧庭韫明显地停顿了许久，而后缓缓说：“当然。”

        “那易先生呢？”

        “这与你无关吧。”

        “这是不公平的，如果治疗关系的界限被侵犯，对病人而言结果将是灾难性的！”

        “只要他能痊愈，这些都不重要，不是吗？”

        “欧主任，你确定，你和他保持了医患伦理上的正当距离吗？”

        “我再强调一遍，”欧庭韫语调带着一丝寒意：“与你无关。”

        “欧主任，如若你的实验对象对你产生了浪漫情感，你能够为此负责吗？”

        “我不需要负责。”

        “医患关系之外的任何情愫，在心理学实验中都是不被认可的。”左曼据理力争：“研究人性是你的议题，难道因此就可以抛却道德吗？”

        “道德只是自我标榜而已，”欧庭韫微笑：“顺便告知你，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碍事。

        太碍事了。

        碍事的人不该存在。

        脑海中止不住浮现杀戮的幻象。

        杀死她。

        让她消失。

        就能闭嘴了吧？

        深深呼吸，挂断电话。

        欧庭韫将手机扔进水槽。

        而后似乎觉得不妥，又将它捡了出来，扔到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他给易之泽发了一条短信：【泽泽，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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