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陷入与追逐

victor察觉到些许异样：“易，你有点不在状态？”

        易之泽随口解释说：“抱歉，有些累了。”

        “今天处理了很多工作？”

        “嗯。”

        “你总是这样，工作永远也做不完，有什么好着急的。”victor为他添了些红酒：“take  a  sip（小酌一口），解解乏。”

        易之泽举起酒杯。

        玻璃杯倒映出，不远处欧庭韫的身影。

        他在看着自己。

        易之泽猛地呛了一口酒，轻轻咳了起来。

        victor抽出纸巾递给他，顺便轻轻抚了抚他的背：“易，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

        “哈哈，这让我想起一个场景，你刚到ucl的时候，你还记得吗？”victor眉飞色舞：“在学院附近的酒吧。”

        易之泽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不，记，得。”

        “那时候的你真是，太单纯了。”victor津津有味道：“由于你这俊俏的东方长相，自然是吸引了不少感兴趣的目光。”

        “你可以打住了。”

        “不，我偏要继续说下去。”victor笑容十分欠揍：“有个身材火辣的美人与你搭讪，可惜你的英文简直烂到家了。人家与你鸡同鸭讲，就这样，你还脸红了，失手打翻了酒杯，浇在对方的裙子上，哈哈！”

        易之泽窘迫到耳根发红：“victor，我警告你。你再说下去，我就走了。”

        “啊抱歉，我立即闭嘴！我就再说一句。”victor眉眼含笑：“因为这个，我们才认识，不是吗？”

        “嗯，是你帮我解了围。”易之泽问：“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

        “我可是有一半中国血统的。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自然对你好奇。还有嘛”victor故弄玄虚道：“我觉得我就该认识你。”

        “你不过是想学中文。”

        “哈哈，别说的这么直白。”

        “我很了解你。”易之泽说：“你不做无意义的社交。”

        “易，这是双赢的，不是吗？你教我中文，我教你英文。完美的友谊，诞生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早在ucl的时候，我就领教过这一点。”易之泽的声音淡漠：“对你来说，只有interest（利益）才能使你interested（感兴趣），不是吗？”

        victor的笑意凝滞在脸上。

        气氛顿时跌至冰点。

        易之泽全然不在意，继续道：“比如今晚，如若不是因为那桩国际刑事案件，我们根本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对吗？”

        victor沉默了很久，淡蓝色的眸底泛起波澜：“易，你误会了。”

        “这不重要。”易之泽说：“我们开门见山吧，直接谈公事。”

        “易！”victor不再顾及绅士风度，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当年晚宴上的事情，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为什么要一直因此疏远我？”

        “松开。”

        “不。”

        “你太失礼了，victor先生。”

        “我的礼貌本来就是伪装，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到底想怎样？”

        “易，你原谅我，好吗？”

        “现在讲这些，还有意义吗？”易之泽从座位起身：“我去洗手间，你自己冷静一下。等我回来之后，我希望你恢复理性，我们再继续谈案件的事情。”

        易之泽离开座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在经过一条幽暗回廊时，有人拉住他。

        是欧庭韫。

        回廊曲折，这个角落罕有人至，愈发显得隐蔽。

        欧庭韫将他抵在廊柱之上，低声问道：“那人是谁？”

        易之泽故意说：“欧医生，我没必要与你解释。”

        欧庭韫充耳未闻一般：“之泽，告诉我。”

        易之泽拗不过他，叹息说：“同事。”

        “之泽，你素来不喜欢与人有私交。”欧庭韫追问说：“更何况，那人对你，必然另有所图。你离他远点。”

        易之泽失笑：“欧医生，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你对我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有偏见？”

        “确实如此，”欧庭韫又朝他贴近了些：“我厌恶那些围在你身边的人。”

        “那你自己呢？”易之泽说：“良辰美景，花前月下？”

        欧庭韫惊讶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低笑道：“之泽，你误会了。”

        他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在易之泽耳畔道：“她是我在医院的同事。我正进行一项心理学的临床研究，需要她的助力，仅此而已。”

        “你不必解释。”易之泽口是心非：“这与我无关。”

        “真的？”欧庭韫逗他说：“我还以为你嫉妒了。”

        “没有，”易之泽立马否认：“怎么可能？我们并非那种暧昧的关系。”

        “那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心理治疗上的医患关系，法律事务上的合作关系。”停顿了好一会儿，易之泽说：“私人意义上的，朋友关系。”

        欧庭韫耐心地听他说完，温柔道：“对我来说，比朋友还要多一些。”

        易之泽呼吸微滞。

        心跳乱了一拍。

        欧庭韫说：“比朋友，更多一些，更深一些。”

        夜里，回到住所。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

        易之泽无法入眠。

        并非单纯是因为焦虑，而混杂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欧庭韫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徘徊，他感觉飘飘忽忽。

        不行。

        这样是不对的。

        易之泽想，这种情绪，似乎有些越界了。

        正在这时，手机亮起。

        是欧庭韫的电话。

        易之泽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接。

        在电话挂断之前，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之泽。”

        “嗯。”

        只是听见他的声音而已，却好似升起了某种巨大的满足感。

        “月色很美，你看见了吗？”

        “嗯。”

        实际上他没看见，但他觉得，欧庭韫看见了，自己也就看见了。

        “今晚就餐的时候，我一直在看你。”

        够了。

        易之泽想，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很快。

        他不知怎么回复。

        于是他保持沉默。

        欧庭韫说：“明晚，你有空吗？”

        “有。”

        “我们见一面吧？”

        “好。”

        “先去吃饭，然后我为你催眠。”

        “嗯。”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欧庭韫忽而低声说：“我只是想见你。”

        易之泽的脑中轰然。

        他觉得自己犹如失足陷进了某种巨大的漩涡之中。

        理智开始崩析。

        他正被，

        一寸寸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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