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不管在哪个城市，都有一个随性散漫的地方。

        瑞士有一个广场，喷泉音乐，流浪画家和一片气球，都是最简单最浪漫的事物。

        公交车缓慢从这里穿过，画家描摹将这个场景定格，一个浪漫的世界在他的笔下生花。

        他们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看对面的高大的异乡建筑，那个画家走过来，递给他们一幅画。

        画家是法国人，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画画，你们。”

        宋娴非常惊喜，开心的收下，“thanks，myfriend！”

        画上是他们坐在这里的背影，几个气球正在升空。

        黎沅付了钱，对这位友人道谢，“sobeautiful！”

        画家给他们一个善意的笑容。

        下午回到酒店，大堂经理说顶层酒店的东家在举办派对，邀请整个酒店的客人去参加。

        黎沅问宋娴：“想去吗？”

        宋娴摇头，“不太想去。”

        黎沅道谢并婉拒经理的邀请。

        果然，酒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大都在顶层参加派对。

        回到房间，宋娴打开窗户透气，窗户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街道。

        黎沅把药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一颗糖。

        他走过去，“看什么呢？过来吃药了。”

        宋娴托腮看着窗外，“这里的天气真好，云朵都是彩色的。”

        黎沅站定望向窗外，过一会儿视线下移，“喝药吧。”

        宋娴收回目光，转身走过去，把桌子上的药全部放在手心，一股脑扔进嘴里，咕咚灌一口水，皱着脸下咽，苦味充斥整个口腔。

        黎沅把剥好的糖送到手边，宋娴赶紧吞下。

        她哑着嗓子抱怨：“这药也太苦了。”

        黎沅眼里都是心疼，抱着安慰她：“病会消散的。”

        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重。

        从几天去一趟医院到两天一趟再到一天一趟。

        常勒建议她住院，黎沅知道她不喜欢医院，拒绝了。

        常勒叹气，开的药越来越多，人却越来越消瘦。

        某天午饭后黎沅照常端着药进来，宋娴坐在桌子前追剧，身上的衣服显得很宽大。

        她抬头看着他，“黎沅，我不想喝药了，我们回家吧。”

        黎沅开药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继续开药，语气随意的问道：“怎么了？”

        宋娴挪到他眼前，认真的说：“药太苦了，我不想喝了，我想回家吃你做的饭。”

        黎沅停手，头发挡住他的眼睛，须臾，他抬头对上她的视线，“等一会儿好吗，我去打个电话。”

        宋娴点头，黎沅放下手中的药，到阳台拉上门。

        “喂，是我。”

        常勒紧张的询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黎沅：“没有，就是想问问你，如果她现在停药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

        常勒：”不会，她的病情发展到现在，吃药只能缓解非常小一部分的痛苦。这么说吧，她随时可能离开，药对她的影响已经不大了。”

        黎沅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内心十分惆怅，他还是想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黎沅：“嗯，谢了。”

        那边说着没事。

        宋娴在房间里没心没肺的玩，她知道黎沅一定会同意的，从刚开始到现在她还是依照本心，一段不会长久的婚姻和至死不渝的爱情，都是本心的选择。

        “哗——”门响了。

        宋娴听到声音回头，手机上的角色死了。

        黎沅站在门前，低沉说道：“明天我们回家。”

        宋娴高兴的欢呼，那是重返故土的喜悦。

        黎沅问她想回哪，宋娴不假思索的说：“海南。”

        海南是他们开始的地方，也是生活了最久的地方，那个小旅馆和海滩都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订的是第二天的机票。

        重新回到这里的感觉是熟悉又新鲜的。

        日历转到一月二十一日。

        临近新年，各个交通站人满为患。

        重新抵达海南，宋娴先在旅馆转一圈。

        整个旅馆没什么人，只有杨铭还在这里。

        宋娴对他打了一个招呼：“嗨！”

        杨铭被他们的突如其来吓一跳，摸着后脑勺打一个招呼，“欢迎回来。”

        晚饭黎沅做了一只口水鸡，撒了很多辣椒。最近宋娴非常喜欢吃辣。

        小小的旅馆，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

        暖灯开着，温馨浪漫。

        黎沅把整只鸡撕成一条一条的装在盘子里，色香诱人。

        宋娴迫不及待夹了一条，又辣又好吃。

        黎沅打开冰箱，看一眼饮料的保质期，还没过期。

        拿出三瓶饮料，拧开盖子，呲呲冒着冰气。

        吃完饭宋娴坐在小院子里看海，它依旧是海浪翻滚，昨天今天明天，大海永远都是这样。

        黎沅出来坐在她身边，诚挚邀请她：”要去散步吗？”

        宋娴应了。

        他们走在海的边缘，海水涌起抹过脚面，冰冰凉凉。

        宋娴打了一个喷嚏，黎沅立马脱下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宋娴吐舌，开玩笑的说：“黎老板，偶像剧的情节一般是女生和男生都很冷，然后男生主动脱下衣服给女主。”

        黎沅不明所以，“然后呢？”

        宋娴：“我想问你冷吗？”

        黎沅看着前面，“不冷，”过一会儿又说：“为什么女生出门不能穿的厚一点？”

        宋娴笑了，“可能编剧不让，借此机会推动故事情节发展。”

        “女生很容易被这种招数打动的，就这种微小的细节，让人受不了。”

        黎沅：“那时候我有打动你吗？”

        宋娴点头，“有，那个扶手。”

        黎沅笑了，我的傻姑娘。

        “就算晕眩的不是你我也会安扶手。”

        宋娴又点头，转过身倒着走，“我知道呀，所以才打动我。”

        真诚善良永远占上风，我的黎老板。

        他们走了很远，走到一条桥的下面又原路返回。

        天空星光点点，万籁俱寂，只有海水流动的声音。

        回到家，宋娴找出了北极光的照片和相机里的视频。

        打开电脑，把它们备份在电脑上，一顿操作剪成了一个小视频。

        黎沅过来看见剪的视频，感觉哪里不对。

        “北极怎么会有企鹅呢？”

        宋娴虎躯一震，打开手机搜索“企鹅生活在北极还是在南极？”

        下面出现词条，“南极，北极生长的动物是北极熊。”

        宋娴仰天长叹，黎沅笑的不能自已。

        她已经把视频发到朋友圈了，赶紧点开朋友圈，下面评论都是

        “哈哈哈哈哈，宋娴你疯了吧，在北极喂企鹅吗。”

        社死时刻，宋娴抱着黎沅，头像鸵鸟一样埋在下面，只露出一个圆滑的后脑勺。

        黎沅这才发现她的后脑勺很圆。

        过了一会儿，她赌气的在下面回复，“我就是在北极喂企鹅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在北极喂企鹅。”

        黎沅宽慰她：“现在删视频还来得及。”

        宋娴像一个叛逆的小孩，“我不，我就不删。”

        从此那个视频在她的朋友里广为流传。

        到家的第二天早上，黎沅去拐角处买早饭，这次是两位老人在卖早餐，看样子恢复的很好。

        去过的每个地方在他们走后仍有续集，有时不得而知。

        他们依旧乐观的生活，每天还会出门去找各处的风景，穿上漂亮的衣服，画上美美的妆。

        宋娴也会因为吃辣太多长了一颗痘而烦恼，坚持的做好保养，等痘痘消了，她还会开心的蹦跶。

        直到某天早上，前一天计划好去一个动物园，早上醒来宋娴感觉浑身无力，有一种失重感。

        计划搁浅。

        黎沅扶她坐起，把窗户打开，对着大海。

        实在太无聊了，宋娴想起来床底下的箱子。

        她让黎沅把箱子拿出来，闭着眼睛伸进箱子摸索。

        拿出一个东西，是五子棋。

        她拿着五子棋盒晃晃，“小哆啦还是很给力的。”

        他们开始下五子棋。

        黑子先行，宋娴占领中心位。

        下了很多回合，黎沅白子落地，宋娴眼看着要输。

        慌忙说道：“嗳你拿回去，我下错了。”

        黎沅挑眉，“这种行为叫做耍赖。”

        宋娴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他的白子拿过去，捻起一颗黑子试探的放在一个位置，眼睛偷瞄他，“这里？”

        黎沅不说话，神秘的笑笑，手里拿着白字琢磨下一个下哪。

        宋娴又换一个位置询问，连着几次他都反应平平。

        宋娴还是下在最开始那个位置，黎沅不假思索的放子。

        几回之后宋娴输了。

        这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再来！”

        棋格上的棋子渐渐多了，宋娴看准时机干脆利落开始收割。

        “我赢了，黎老板。”

        黎沅淡淡开口：“再来。”

        又下了两局，宋娴精力不足，频频打哈欠。

        黎沅收起棋子，“睡吧。”

        宋娴点头，终于合上眼睛。

        黎沅扶她躺下，静坐着看她。

        女孩脸色苍白，睫毛浓密，嘴唇也泛白。

        他看一会儿轻轻离开了。

        出门驱车去市里买了一辆轮椅，路过花市，他停下去买一束向日葵。

        又在院子里搭建一座秋千。

        宋娴醒来就看见窗户上放着一株向日葵，她不禁笑出声，向日葵朝着太阳生长，她只能看见花的背部。

        她能下床了，走到一楼看见秋千。

        缓步走过去坐在上面，黎沅听到声音，走到院子里，自觉走到宋娴身后。

        “黎沅，我会不会把秋千坐塌啊？”

        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昨天晚上称重只有七八十斤。

        “不会，相信我的手艺。”

        他在后面轻轻的推，秋千晃动的幅度很小。

        起风了，黎沅抱着她进屋。

        以后宋娴每天醒来窗户旁都会放一株新鲜的花。

        她跟幸福，也很幸运，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

        到除夕夜，三人一起在大厅包饺子。

        “过年不回去吗？”黎沅问杨铭。

        杨铭：“不回去，在这里挺好的。”

        面粉沾到宋娴脸上了，黎沅抬手给她抹掉，两人会心一笑。

        春晚开始了，春晚可能有些无聊，但是已经成为过年的象征。

        两人手机不停有人打电话过来。

        宋娴又接一个电话，是宋母打来的，一家人问候过就挂了。

        整点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到了。

        “新年快乐！”他们同时说。

        宋娴在家庭群里发了三个红包，家人开心的收下并祝她新年快乐，她也收到父母以及黎沅发的红包，收完红包。

        春晚结束后杨铭先上楼了，旅馆外一片欢声笑语。

        他们在小院里守岁，希望新的一年有人能平安喜乐。

        夜晚非常热闹，沙滩上有不少人，直至日出热闹不断。

        这个年普通难得，没有亲戚要走，他们回去开始睡觉，一觉睡到下午。

        “大年初一竟然是睡懒觉度过的，太舒服了。”

        黎沅亲她的额头，低声问：“要不要再睡会儿？”

        宋娴翻身，抱着他说：“不想睡，抱着你躺一会儿。”

        黎沅换一个姿势，让她抱的更舒服。

        晚上他们出去，有人在卖仙女棒，黎沅买了几束，宋娴双手各拿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后开心的挥舞。

        星光很快熄灭，印在黎沅脑海里的是她天真烂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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